第9章 前世不曾发现的东西
说到这,殷夕颜笑看着顾氏道:“母亲可还记得,那小沙弥不是说了吗,那妇人也不过是新近得宠,听说正是因为去寺里上香的时候,被弘德大师所见,便指着她嘴边的痣说此女将来若入了夫家,必是旺夫旺家旺财之相,一辈子衣食无忧,能聚财,亦能招福呢。”
殷夕颜一说,连白氏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尤其殷夕颜指出了具体的位置,的确是在右嘴角边,殷静颜的痣也长在了右嘴角边,可不正好一样吗。
顾氏虽然不知道殷夕颜何故提到了这事,不过也笑着点头道:“可不就是吗,二嫂想来也知道,我每个月都会去一次普济寺祈福的,当时到是听说了这事,不过说来也巧,上次去在厢房歇脚的时候,到是正好见到了那位妇人住到了隔壁的厢房,虽然没打上招呼,不过瞧着那架势,身边的丫头、婆子,还有护卫,只怕也不下四、五十人呢。”
余嬷嬷笑着点头道:“可不是吗,那阵仗,可是不小,奴婢还听小沙弥说过,里面只住了一个主子呢。”
白氏的目光一转,这样的阵仗,就是自家府邸,若是出门上个香,也不过随身带着一个婆子,一个丫头罢了,护卫小厮自然不有上前,再有两个粗使的也就够用了,要是真像三房弟媳所说的四、五十人的阵仗,伺候一个人,这主子,必是金贵,白氏的心一颤,隐约听说,宫里最近有位新宫妃极为得宠,皇上夜夜都要宿过去。
白氏并不关心这些,白氏更关心的是这件事儿背后所反衬的东西,是不是说自己女儿将来也是这样的命数,一时间的,白氏的脸上都泛起了红光。
顾氏掩下眸里的神色,同样压下的还有心理的疑惑。
洛氏久等众人不至,又打发了小丫头过来催,一行人这才相携着进了爽心亭。
长房两个庶女,二姑娘殷白鹭和四姑娘殷黄鹂一身粉衣,一人青衣的立在了爽心亭的门口候着白氏和顾氏一行人前来。
“二婶婶,三婶婶,几位姐妹好。”两人都是极守规矩的人,而且规矩之余,还有几分呆板,平时也不大出人前,若不是这样的家宴,只怕就被关在屋子里了。
不过两人身上的衣服到是簇新的,一看就是新做的。
殷夕颜以前不会在意这些,可是这会儿看来,却觉得那两身衣服穿在两人身上有些不合身,殷白鹭和殷黄鹂都有些偏瘦,而衣服明显要松泛一些,袖口还有后放出来的痕迹,到像是以前做给别人的,没穿过拿来应付的。
殷夕颜目光掠过殷朝颜的身上,嘴角微微翘起,原来,竟是拆东墙补西墙,估计满府里能做出这样事儿来的也就只有洛氏了,难怪以前祖母活着的时候就说过,当初最后悔的莫过于为大伯娶了洛氏,太过小家子气,哪里当得起国公府主母的气度。
“二弟妹和三弟妹刚才在院门口说什么呢,那么热闹。”胡氏约摸四十左右的年纪,着了一身青莲色的立领褙子,保养的不错。即便现在也算得上风韵犹存,而不是徐娘半老,想来年轻时亦有几分颜色。
“大伯母好。”几个姑娘齐刷刷的给洛氏行了礼,这才走到了另一桌姑娘们的位子,各自坐好。
洛氏最大的毛病就是说话做事都把规矩挂在嘴上,因为洛氏的门第没有白氏和顾氏的门第高,当然也是因为当时老夫人见到洛氏嫁过来的时候小家子气的处事方法,便歇了与一般人家联姻的心思,给二儿子和三儿子选媳妇的时候,更加的慎重不少。
“瞧瞧这一桌子的零嘴,到是让大嫂费心了。”
白氏没接洛氏的话,而是信手拈了一小块马蹄糕慢慢的咀嚼起来。
顾氏与洛氏也不过是面上情,老夫人活着的时候,洛氏就总给她使绊子,如今老夫人去了,两人也不过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罢了。
“二嫂到是知道挑好的,寻马蹄糕听说可是大嫂请了一品斋的大师傅入府做的,老太爷最喜欢这个味儿呢。”
洛氏哪里听不出顾氏是说她借机讨好老太爷的意思,心下不舒服,面上就带了出来,“三弟妹到是见多识广的,没吃进嘴,只闻了味儿就能猜到是谁做的呢。”
白氏眉头微皱,这个长嫂,也太过掐尖了一些,顾氏的话其实也挑不出什么来,不过是点破了洛氏的心思,大家本来就是心知肚明的,若是正经大户人家的长嫂,自然一笑而过,那是宗妇的气度,可是洛氏生生又讥讽了回去,若是弟媳到也罢了,人家传出去,也只能说耍点小性子,可是作为长嫂,便成了钿铢必较了。
妯娌三个一见面就机锋不断,姑娘们这边到是一副齐乐融融的样子。
不过殷朝颜到是真随了洛氏,自来不把庶女放在眼里,从打进了院子,到现在,姐妹七个,三个庶女,竟没跟一个打招呼,就是说笑,也直接把几个庶女摒弃在外。
殷夕颜竟不知道以往她不注意的细节竟然会有这么多。
“听说二姐姐最近的女红到是长近了不少,不知何时也传授妹妹一些。”重活一世,殷夕颜早就收了与殷朝颜姐妹情深的心思,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的完成殷朝颜的愿望,然后让她也知道知道,自己前世的恨,怨,她一定能做到。
殷白鹭不知道今天三妹妹怎么眷顾到她身上了,作为府里众星拱月般的嫡女,一直都是她们望尘莫及的。
“三妹妹要是想做什么,只管打发人过来说一声就是,姐姐本来平日就不忙,不如做了与三妹妹可好?”
殷夕颜有些好笑,看来,她有些单纯了,连殷白鹭都知道抓着机会呢,不过这样的人,更是她愿意用的。
眸光一闪,笑的更加璀璨,道:“我可是不敢劳烦二姐姐,这女红针线最是费神费眼,若是二姐姐有时间,到不如去我院子里坐坐,咱们姐妹一处做做针线,说说闲话,才是乐趣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殷黄鹂原本木讷的性子突然开口道:“听说三奶奶新得了一匹鲛纱,正打算用来做床幔?”
殷夕颜眼角的笑意更浓了,俏皮的嘟起了嘴巴,为难的点头道:“可不是正是吗,只是鲛纱难得,我又不想浪费,到现在还没想好上面应该用什么来做图样为好,不如四妹妹帮我拿个主意可好。”
殷静颜年小,自是口无遮拦,道:“若是鲛纱,妹妹到是觉得用该配上金线绣上波涛的图案方能显得贵重。”
殷瑾颜嗔了殷静颜一眼,柔笑道:“三妹妹莫听了这丫头的,这丫头啊,成天恨不得把屋子都铺满金银才好呢。”
扑哧。
殷夕颜到是笑了,点头道:“七妹妹的提议虽说不错,只是鲛纱本就亮眼,若是再配上金线,只怕我那屋子就不用住人喽。”
殷静颜一想,可不就是吗,那鲜纱本就以折光而得名,到时候再有金光相配,哪里还能睡的安稳,一时间到有些赧然。
殷朝颜原就在听到殷夕颜又得了好东西的时候嫉妒万分,这会儿听来更是在桌子下面拧紧了帕子,她记得府里新得的一匹鲛纱还是别人送给老太爷的,那会儿她听母亲嘀咕过,想弄过来给她用,却知道老太爷的东西不好随意挪动,再加上这鲛纱难得,到是一直没成真。
哪成想,这会儿殷夕颜竟明目张胆的说了出来,而且连殷黄鹂都知道这事儿了,她还被蒙在鼓里。
朝颜不知道,她现在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都被一双眼睛不着痕迹的注视着,所以此刻的懊恼可想而知,全都落入了那个人的眼。
“要是论起绣线配色来,还真是四妹妹的色配的更好一些,我记得前段日子看到过四妹妹一双帕子,上面绣的是墨菊,那由深渐浅的颜色,再配上少许银钱,在日光下一看,可不就跟闪着银边一般,栩栩如生。”殷瑾颜像是方想起来一般,笑着说道。
殷夕颜一听,顿时眉眼一亮,当即就舔着脸做揖道:“四妹妹,有这好手艺,你可不能藏着,姐姐这次可真求到你头上了。”
对着殷黄鹂说完,又对着殷白鹭作揖道:“二姐姐也不能躲懒,好歹帮衬着些,这眼看就要入秋了,若是再不用上,只怕今年就派不上用场了,白瞎了一匹好料子。”
扑哧。
殷静颜率先笑出了声,身子歪在一旁的庶姐殷迟蕊的身上,笑道:“六姐姐,咱们两个都是被嫌弃的呢。”
殷夕颜眉眼微弯,一只手越过身边的殷朝颜亲昵的点了点殷静颜的小鼻子哼道:“放心,你三姐姐可不是个抠门的人,回头送你们一人一条帕子就是,只是这上面的绣花我可是不负责的。”
殷瑾颜听了忍不住笑骂道:“姐妹们且听听,哪里有送人东西不送个全礼的,竟然只费了一半的功,难不成还让咱们自己绣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