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剑侍叛书

玄冰宫议事殿的青铜巨门在冰火两仪眼的余温中轰然开启，云裳握着萧墨寒的手踏入殿内，双色剑穗扫过地面的瞬间，殿中百盏琉璃灯应声炸裂，露出穹顶新刻的“堕魔”二字——那是皇叔连夜命人用弟子灵血写成的判词。

“萧墨寒，你私闯弑神剑台，纵容剑侍毁坏药人炉，”皇叔的玄冰令泛着刺目银光，十二剑卫在他身后列成灭魔阵，“玄冰宫即日起废你魔将之位，永囚永寂冰牢！”

云裳看着殿中剑侍们低垂的眉眼，发现小璃等人后颈都贴着冰晶符——那是控制灵脉的禁术。萧墨寒的双色魔瞳微微收缩，通过共享五感，他“看”见剑卫们的灵脉里，都藏着与苏若雪相同的蜈纹，果然早被万药谷控制。

“废位？”云裳忽然轻笑，从袖中取出泛黄的剑侍契约，“十五年前，我以天剑宗遗孤身份签订契约，成为玄冰宫最卑贱的剑侍。”她望向萧墨寒，后者眼中倒映着她胸前的冰蝶印记，“但今日，我要当众撕毁这契约。”

契约纸灰在殿中飞舞时，云裳忽然听见父亲的传音在识海响起：“带墨寒去幽冥界，他的魔骨需要九幽冥火淬炼——当年我与他母亲，就是在火中埋下了重启封印的钥匙。”

皇叔的脸色骤变：“你竟敢私藏传音密术！剑卫听令，斩了这对魔修！”

十二道冰剑同时出鞘，带着灭魔阵的刺骨寒意。云裳感觉混沌灵根在体内沸腾，金蓝双色灵力第一次以灰紫色形态涌出，双色剑穗在掌心凝成实质，轻轻一挥——

十二冰剑应声崩碎，剑卫们后颈的魔纹在剑光中显形，竟是与苏若雪相同的蜈纹烙痕。殿中剑侍们发出惊呼，小璃突然撕去冰晶符，露出颈间未被完全抹去的离火印记：“离姐姐，他们早就被万药谷控制，逼我们诬陷萧墨寒大人！”

“原来如此。”萧墨寒的玄冥剑缓缓出鞘，白发在灭魔阵中愈发耀眼，“皇叔，你用万药谷的禁术控制玄冰宫高层，又伪造堕魔证据，不过是想让冰魔信徒掌控弑神剑台的幽冥界入口。”

皇叔的手突然颤抖，他没想到剑卫的魔纹会被识破：“就算你们知道又如何？天剑宗的灭魔舰队已到山门外，而你——”他指向萧墨寒的双色魔瞳，“魔骨躁动的模样，正好坐实堕魔之罪！”

殿外突然传来机关轰鸣，叶青羽的飞艇破云而入，扔下的轮回罗盘在殿中投射出幽冥界地图：“改良版罗盘能定位第二层入口，”少年的声音带着疲惫，“但每次使用，云裳姑娘的灵根就会被吸收一成——”

“够了！”云裳握住罗盘，混沌灵根与罗盘的星纹产生共鸣，“玄冰宫的剑侍们，”她望向那些曾被压迫的弟子，“你们后颈的离火印记，是萧墨寒用魔血为你们挡下的每一道鞭刑；你们体内的灵脉，是他在冰魄试炼中偷偷注入的暖玉真气。”她指向皇叔，“现在，你们是要信万药谷的蜈纹，还是信自己的剑心？”

殿中沉默片刻，终于有人摘下颈间的冰晶符：“我信萧墨寒大人！”“离姐姐从未骗过我们！”此起彼伏的声浪中，十二剑卫的灭魔阵摇摇欲坠。

皇叔忽然祭出弑神剑台的血池玉简：“既然你们执迷不悟——”他疯狂地催动玉简，“就陪这对魔修一起下幽冥界！”

云裳感觉有股巨力拉扯着灵根，轮回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竟在殿中撕开半透明的空间裂缝。萧墨寒突然扣住她的腰，魔骨铠甲在裂缝中发出金黑光芒：“小裳，用混沌灵根稳住裂缝，我来挡住皇叔！”

“不，我们一起。”云裳将罗盘按在他掌心，混沌灵根与魔骨产生共振，“还记得两仪眼的壁画吗？神魔共生体本就是打开幽冥界的钥匙。”

剑光在殿中交织，云裳第一次真正催动混沌灵根，灰紫色灵力所过之处，冰剑融化，蜈纹消散，甚至连皇叔的玄冰令，都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萧墨寒的双色魔瞳在战斗中愈发璀璨，玄冥剑每斩一剑，就有剑卫恢复清明，跪地痛哭。

“罗盘显示，入口在弑神剑台血池！”叶青羽趁机大喊，“但云裳姑娘，你的灵根已经被吸收三成！”

云裳点头，望向萧墨寒，发现他的白发中竟有几根泛金——那是魔骨在九幽冥火余温中淬炼的征兆。她忽然想起父亲的传音，握住他的手，将混沌灵根注入罗盘：“墨寒，我们去幽冥界，不仅为了淬炼魔骨，更为了——”

“为了让剑侍们知道，”萧墨寒接过话头，双色魔瞳倒映着她眼中的坚定，“玄冰宫的剑，从来不是用来伤害自己人。”

殿外传来天剑宗弟子的怒吼，灭魔令的剑光映红了殿门。云裳忽然取出父亲的断剑，与萧墨寒的玄冥剑相击，双色剑穗在空中相缠，竟在裂缝中凝成初代宫主与魔后的虚影：“玄冰宫的剑侍们，”虚影开口，“当年我们创立玄冰宫，是为了守护所有被误解的剑心。”

剑侍们眼中泛起泪光，小璃突然拔剑，砍向皇叔的玉简：“我们信离姐姐！信萧墨寒大人！”

裂缝在混沌灵根的催动下扩大，露出弑神剑台血池下的幽冥界入口。云裳握着萧墨寒的手，转身望向殿中众人：“若我们能活着回来，定还玄冰宫一个真相。”她指向自己胸前的冰蝶印记，“若我们回不来——”

“便用我们的灵根与魔骨，”萧墨寒接口，“为你们劈开一条，不再流血的路。”

就在他们踏入裂缝的瞬间，皇叔突然扑向玉简：“就算你们去了幽冥界，冰魔大人也会在第二层等着——”

他的话被裂缝闭合的光芒打断。云裳感觉灵根一阵虚弱，低头看见罗盘上的刻度，自己的灵根竟已被吸收四成。萧墨寒忽然按住她的手，声音沙哑：“云裳，若我真的堕魔……”他望向自己逐渐暗红的右瞳，“你会像前世那样，再次用承影剑刺穿我的心口吗？”

云裳忽然转身，在裂缝的微光中，看见他眼中倒映着千年前的雷劫场景：她作为剑灵，亲手斩下他的魔骨。但此刻，她的混沌灵根能清晰感知到，他的魔骨里，只有对她的守护，没有半分暴戾。

“不会。”她将断剑塞进他掌心，剑穗缠住他的手腕，“前世我斩你魔骨，是为了护你元神；今生我握你之手，是为了与你同坠。”她望向裂缝深处的九幽冥火，“而且，父亲的断剑上写着，你母亲是他的同门——当年的真相，或许比我们想的更温柔。”

裂缝彻底闭合的瞬间，玄冰宫议事殿传来剑侍们的怒吼，那是挣脱蜈纹控制的声音。云裳知道，他们留下的不仅是一份叛书，更是让剑侍们重拾剑心的火种。而她与萧墨寒，即将踏入幽冥界第二层，去面对冰魔、面对父母的真相，更面对，可能让他们永远分离的天罚。

但此刻，她握着他的手，感受着混沌灵根与魔骨的共振，忽然觉得，任何契约都不如他们血脉里的羁绊坚实。剑侍叛书的纸灰，终将在九幽冥火中燃成新的希望，而他们的剑穗与剑鞘，也终将在契约升级的光芒中，成为两界平衡的真正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