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89. 幻境 环形山

毛猴们互相叽叽喳喳了一通，最后达成了一致。其中一只看上去比较老的毛猴拿出一个水袋。少年特别高兴地接过来，喝了一大口。那水又清凉、又甘甜，是他这辈子喝过最好的水了。

接下来，它们带着加兰德去了一处临时的营地。一座用干草和碎骨头搭的帐篷，直接搭建在柔软的尘埃上。里面住了上百只毛猴子，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它们所有的工具、武器、支撑帐篷的架子，全都是骨骼。

“原来如此，巨兽的骨骼就是你们生活常用的材料啊！”

少年个头太大，钻不进那顶帐篷。他在帐外席地而坐，一大群毛猴子里里外外地围住他。它们又拿出一个袋子，掏出来果子一样的东西递给加兰德。想必这就是吃的了，少年想也没想就往嘴边送。

可是这果子软软的竟然会动，在手上扭来扭去。加兰德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果子，明明就是个长了脸的妖怪！这个小玩意有张人一样的脸，特别丑，正咧着嘴唧唧歪歪的。

加兰德怕了，这怎么能吃呢？他再看看那些毛猴，都很期待地望着他，等着他吃呢。“这是恶作剧吗？”少年连连摇头，把奇怪的果子递回给毛猴。

毛猴们十分困惑，互相看看彼此，又看看加兰德。一只毛猴吱吱地把果子推回给加兰德，一定要让他吃。

加兰德看着果子迟疑了片刻。他在荒原上生活的时候，也不是每次都吃得到完全烧熟的食物。有时候在外面打猎，有什么吃什么哪顾得上这些。

“好吧，让我试一试！”

他闭上眼睛大咬一口，那果子被咬疼了，发出刺耳的尖叫。耳朵都要被它震聋了。毛猴们见了咯吱咯吱地笑个不停。说来也怪，这果子明明是活的，还会叫唤，味道却跟水果一样，酸酸甜甜的非常好吃。

被咬了一口的果子叫得撕心裂肺，少年把心一横给它个痛快，赶紧咬碎了吃下去。

接下来猴子们全都大吃大喝起来。

它们向同伴讲述了之前的经过，两只毛猴还表演了加兰德驱赶秃鹫的场面，一个用锯子戳，一个扇动双手假装是翅膀。它们表演得又惊又险，原来全靠少年的机智，大家才得救。演出完毕，众多毛猴吱吱地喝彩。

这群毛猴子在交流之后作出决定，一起去搬运远处的巨型骸骨。它们发动全员的力量，用绳索捆住骨架一起拖行。

那巨型的骨架就像一条大船一样，缓慢地滑动起来。加兰德跟着它们走，也帮着推一把。走到一处缓坡，骨架加速滑动。毛猴纷纷跳上去，也喊加兰德上来。最后骨架飞快地滑了起来。

少年爬到骨架顶上，欣赏着沿路的风景。这个奇怪的地方没有太阳，天空始终都是灰暗的，不像黎明也不像黄昏。远处的地平线上空无一物，脚下则是无穷无尽的细腻尘埃。

这里的气候倒是宜人，稍稍有点燥热，吹来的风十分舒适。

少年觉得困了就在骨架上睡觉，有时醒了，有时又睡了。毛猴们没有喊醒他，而是继续井井有条地运送，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座非常有趣的山。

那山不是很高，但是很宽。山顶是扁平的，像是一座巨大的平台。在平台中央，山顶上还有个山。中心的山极高，孤零零地伫立。而且也是平顶，好似一座树桩当中又套了一截树桩。

又走了许久才靠近。原来并非是山不高，而是距离太远。到了山脚下仰望，这座山比荒原上最高的雪山还高，根本看不到顶。山间有条盘旋向上的路，那些毛猴一起拉绳子，把骨架往山上运。

这座山的颜色跟灰烬一样，质地却异常坚硬。盘山的窄路不知是多少毛猴子反反复复走出来的。

终于到了山顶上。加兰德这才猛然发现，原来这是一座环形山，一大圈山！所谓的山顶平台其实是内陷的盆地。往下望，那是一片广袤的绿草地，有多处积水潭，和无数毛猴的帐篷。

“哈哈，这是你们的荒原！而且，一点也不荒凉，这里的风景好美！”

至于前面看到的“树桩里套着的树桩”，原来是环形山中心的另一座山。

“这大山是环形的，莫非那座小山也是环形的？”

里面那座山更高，加兰德无从得知。尽管与大环形山相比那是座小山，但所谓的小，仍然比荒原上的雪山壮阔得多。山顶云雾腾起，直连天顶。

山顶的毛猴们大喊，草地上的毛猴们纷纷出来迎接。众多毛猴合力把骨架运进环形山，放置在一处空地。这种巨大的白骨是它们制作帐篷的材料，看来这里将要搭建新的帐篷。

所有的毛猴模样都类似，毛球一样灰色或黄色的长毛，细细的四肢。加兰德开始对它们脸盲了，完全搞不清谁是谁。

这时有个吱吱叫的小毛猴跑过来，跟少年比划了一通。少年欣然领会便跟着它走。来到一处巨型白骨帐篷下，毛猴请他进去。这帐篷大得很，比部族里最大的帐篷还大，有一座北方的木头房子那么大！原来是搭建这座帐篷的白骨体量惊人。

加兰德撩开厚重的干草，弯下腰钻进去。这帐篷里面是毛猴的部族，几百只毛猴子住在一起。它们也论资排辈，一圈一圈地坐着。帐篷的中央，就像大堂一样，有几只年老的毛猴主持。而帐篷的巨大骨架顶上垂挂了无数藤蔓，拴着毛茸茸的草袋子，还有无数小毛猴探出脑袋。

它们的食物是各种各样长脸的果子，有的甚至长了两张脸。果子大小各异，颜色鲜艳，堆放在帐篷里还会打架。

年老的族长请加兰德入座，拿长脸的果子款待他。

加兰德咬了一口，猴子们也吃起来。大厅里几百只猴子咬着果子，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挺恐怖的。加兰德吃了一个就有心理障碍了，不肯再吃。

毛猴们又递给他一碗糖水，清甜凛冽的水，喝一口神清气爽。少年非常喜欢。

装水的碗是骨头做的，舌头一舔就会被吸住。仔细看骨头上有许多细小的孔隙，少年觉得有趣，捧着空碗舔了几下。

毛猴又倒给他一碗。这时候少年才发现，原来糖水是一种果子的汁水。那果子很大，像一口大缸，沉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少年吓了一跳，连着骨碗和糖水全都还给毛猴，毛猴们哈哈大笑。

一只小毛猴从窝里钻出来，跳到少年脑袋上，好奇地揪他的头发。少年一把逮住它，它就像是一只小老鼠。加兰德也特别好奇：“这么小的毛猴怎么也有骨头面具，这到底是面具还是它们的脸？看这小家伙的面具松垮垮的，难道是戴着的？”

他翻翻小家伙的毛，又揪揪它的面具。小家伙被揪疼了，在少年手上吱吱乱叫，还用脚蹬他。

“哎哟！”加兰德一松手，小家伙跑开了。

年长的毛猴们观看了少年驱赶秃鹫的表演，它们话很多，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过了好久加兰德又觉得困了，昏昏欲睡倒在松软而又温暖的尘埃里。

毛猴们围在他周围，拿他当成一座游乐场，爬来爬去的。后面的事加兰德就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