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国际贸易基本理论

第一节 自由贸易理论

本节案例

在开始本章之前，请大家阅读下面这个有趣的案例：

从前有一个国家叫作艾索兰，是一个盛产小麦的好地方，为了发展本国的钢铁产业，他们用法律禁止进口外国的钢铁。

有一天，某位艾索兰的发明家发现了一种以极低成本炼钢的新方法。但是，生产过程是神秘的，而且发明家坚持保密。奇怪的是，发明家并不需要任何工人或铁矿来炼钢。他需要的唯一投入是小麦。

发明家被誉为天才。因为钢铁用于如此多的产品之中，这项发明降低了许多产品的成本，并使所有艾索兰人都能享有更高的生活水平。原先炼钢的工人因工厂关门而蒙受痛苦，但最终他们在其他行业找到了工作。一些人成为农民，而且种植发明家用来变成钢的小麦。另一些人进入了由于艾索兰人生活水平提高而出现的新行业。每一个人都懂得，这些工人被代替是进步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几年以后，一位报纸记者决定调查这个神秘的新炼钢过程。她偷偷地潜入到发明家的工厂，而且了解到这位发明家是一个骗子。发明家根本没有炼钢。他只是违法地把小麦运到国外并从其他国家进口钢铁。发明家所发现的唯一事情是从国际贸易中获益。

当真相最终被披露时，政府停止了发明家的经营。钢铁价格上升了，工人回到了原来的工作岗位，艾索兰的生活水平退回到以前的水平。发明家被投入狱中并遭到大家嘲笑。毕竟他不是发明家，他只是一个经济学家。

阅读完本案例后，结合本章的理论，请大家思考国际贸易是怎样改善人们的福利的，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可以改善人们的生活水平？

一、重农学派的自由贸易观点

重农学派（physiocratic school）是18世纪50—70年代的法国资产阶级古典政治经济学学派。其代表人物是魁奈，它以自然秩序为最高信条，视农业为财富的唯一来源和社会一切收入的基础，认为保障财产权利和个人经济自由是社会繁荣的必要因素。其对于国际贸易的观点如下：

1．贸易的发展，会扩大农产品的销售，使农产品的价格得到稳定和提高，可以促进农业生产的发展，从而增加一国的财富和收入。

2．对外贸易的利益，不在于使一国货币财富的增加，因为一国财富的真正增加并不是货币财富的增加，而是实物财富的增加。

3．在国际贸易中，出卖最必需的和最有用的商品的国家，比出卖奢侈品的国家有利。

二、亚当·斯密的绝对成本理论

亚当·斯密（Adam Smith, 1723—1790）是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主要奠基人之一，是英国著名的经济学家。他在1776年出版的《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一书中批判了重商主义，创立了“自由放任”的经济思想，解释了国际贸易的成因，提出了绝对成本理论。

绝对成本理论的理论基础是分工可以大大提高劳动生产率。斯密研究国民财富是从分工开始的，认为分工导致专业化，社会财富才能不断增长。“分工之所以能提高劳动生产率，其原因有三：第一，劳动者的技巧因为专业而日进；第二，从一种工作转到另一种工作，通常须损失不少时间，有了分工，就可以免除这种损失；第三，许多简化劳动和缩减劳动的机械发明，使一个人能够做许多人的工作。”在论证分工可以提高劳动生产率时，他以制针为例，针的制造共有18道工序，如果不进行分工，一个粗工每天最多只能制造20枚，如果进行分工协作，每人每天能生产4800枚。

斯密认为，既然分工可以极大地提高劳动生产率，那么每个人都专门从事他最擅长的产品的生产，然后彼此进行交换，去交换自己不擅长生产的产品，这样交换双方都会受益。他指出：“如果一件东西在购买时所费的代价比在家里生产时所费的小，就永远不会想要在家里生产，这是每一个精明的家长都知道的格言。裁缝不想制作他自己的鞋子，而是向鞋匠购买。鞋匠不想制作他自己的衣服，而雇裁缝裁制。农民不想缝衣，也不想制鞋，而宁愿雇用那些不同的工匠去做。他们都感到，为了他们自身的利益，应当把他们的全部精力集中使用到比邻人处于某种有利地位的方面，而以劳动生产物的一部分购买他们所需要的任何其他物品。”

斯密进一步指出，一国内部不同个人或家庭之间的分工原则同样适用于国际分工。各国应选择自己最擅长的产品进行生产，然后进行交换，这样的国际分工和贸易必然对双方都有利。斯密认为，有利的自然禀赋或后天的有利条件保证了每一个国家都适宜生产某些特定产品，因而生产这些产品的成本会绝对地低于他国；一国的绝对成本优势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自然禀赋的优势，即一国在地理、环境、土壤、气候、矿产等自然条件方面的优势；二是后天努力的优势，即一国人民通过实践、训练、教育而获得的特殊技巧和技艺。一国如果拥有某一种优势，那么这个国家生产某种商品的劳动生产率就会高于他国，生产成本就会绝对地低于他国。显然，各国应该按照绝对成本的差异来进行国际分工，即一国专门生产本国成本绝对低于他国的产品用于出口，而进口那些本国成本绝对高于他国的产品，这样，可使各国在生产和对外贸易上处于有利地位，这就是绝对成本理论。

各国如果按照绝对成本差异进行国际分工，然后进行贸易，将会使各国的资源、劳动力和资本得到最有效的利用，会大大地提高劳动生产率和增加各自物质利益，这就是绝对成本带来绝对利益的原则。

现用英国和葡萄牙生产生铁和小麦为例进行说明。每吨产品两国分别投入的劳动时间见表2-1。英国生产生铁每吨需要50个劳动日，比葡萄牙少50个劳动日，而生产小麦每吨比葡萄牙多50个劳动日。英国生产生铁具有绝对优势，应该分工生产生铁；相反，葡萄牙生产小麦成本低于英国，生产生铁成本高于英国，所以葡萄牙生产小麦具有绝对优势，应该分工生产小麦。

从表2-1可见，英国分工生产生铁，即把生产小麦的劳动时间也用来生产生铁，共生产生铁3吨；同理，葡萄牙生产小麦，共生产3吨。可见分工生产后，投入的劳动总量没有变化，但两种产品的产量都各增加了1吨，这是分工带来的各自利益。

从表2-1可见，分工生产并交换后，英国得到2吨生铁和1吨小麦，比分工前多很1吨生铁；葡萄牙得到2吨小麦和1吨生铁，比分工的多得1吨小麦。可见分工和交换后，两国都比以前获得了更多的利益。

但是，绝对成本理论本身还是有一定的局限：其一，绝对成本说的推论并不严谨，是一种从个别到一般的归纳法，得出的结论不一定完全正确；其二，绝对成本理论没有说明当一个国家在生产所有产品都占优势时，是否还可以通过国际分工来获得利益。而当时的英国就是几乎在生产所有的产品上都占有绝对优势，在这种情况下，国际分工是否还是可以增进各国利益就成了一个难题。

三、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

大卫·李嘉图（David Ricardo,1772—1823）是著名的英国经济学家，是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完成者。他所处的时代是英国工业革命迅速发展、资本主义不断上升的时代。当时英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工业资产阶级同土地贵族之间的矛盾，这一矛盾由于工业革命的进展而达到异常尖锐的程度。李嘉图在这场斗争中站在了工业资产阶级一边，继承和发展了亚当·斯密的理论，提出了以自由贸易为前提的比较优势理论，为工业资产阶级的斗争提供了理论武器。

“地域分工论”是斯密的绝对优势理论的重要基础，它有一个假定，即由于自然条件和其他条件的制约，各国产物的生产存在一种自然的分工。国际贸易之所以对双方都有利，是因为交换的双方通过互通有无，以节约劳动。但依据斯密的意见，一个国家输出的产品一定得在生产上具有绝对优势——其所需的生产成本绝对地少于其他国家，即斯密的绝对成本理论是以成本的绝对差别为依据的。而李嘉图论证了只有在资本和劳动能在国与国之间完全地自由转移的前提下，才要求以绝对成本来进行商品交换。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资本和劳动实际上不能完全自由地从一个国家转移到另一个国家。这就一方面导致价值规律在国际贸易中的失效，另一方面又使国际贸易地域分工的原则发生了变化。在这种情况下，各国不是只生产本国具有绝对优势条件的商品，而是生产本国具有比较优势的商品，并以之进行交换。

李嘉图于1817年在《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一书中提出了比较优势理论，该理论认为，国际贸易的基础是生产技术的相对差别（而非绝对差别），以及由此产生的相对成本的差别。他主张“各国应该集中生产优势较大或者劣势较小的商品……这样的国际分工对贸易各国都有利”。即每个国家都应根据“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弊相权取其轻”的原则，集中生产并出口其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进口其具有“比较劣势”的产品。比较优势贸易理论在更普遍的基础上解释了贸易产生的基础和贸易利得，大大发展了绝对优势贸易理论。

总之，李嘉图认为，国际贸易的基础并不限于绝对成本的差别，只要各国之间存在着生产成本上的相对差别，就会出现产品价格上的相对差别，从而使各国在不同产品的生产上具有比较优势。比较成本差异的存在，是国际贸易分工的基础。

为了说明这一理论，李嘉图沿用了英国和葡萄牙的例子，但对条件做了一些更改（见表2-2）。

从表2-2中看出，葡萄牙生产酒和毛呢，所需劳动人数均少于英国，因此英国在这两种产品的生产上都处于劣势；根据亚当·斯密的绝对优势理论，在本例中两国之间不会进行国际分工。而李嘉图认为，葡萄牙生产酒所需劳动人数比英国少40人，生产毛呢只少10人，即分别少1/3和1/10；显然，葡萄牙在酒的生产上优势更大一些，虽然它在毛呢的生产上也具有优势；英国在两种产品生产上都处于劣势，但在毛呢生产上劣势较小一些。根据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应“两利取重，两害取轻”。即英国虽然都处于绝对劣势，但应取其劣势较小的毛呢生产；葡萄牙虽然都处于绝对优势，但应取优势较大的酒生产。按这种原则进行国际分工，两国产量都会增加，进行国际贸易两国都会得利。

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的问世，标志着国际贸易学说总体系的建立。它被美国当代著名的经济学家萨缪尔森称为“国际贸易不可动摇的基础”。比较优势理论作为反映国际贸易领域客观存在的经济运行的一般原则和规律的学说，具有很高的科学价值和现实意义。

首先，比较优势理论比绝对优势理论更全面、更深刻，为世界各国参与国际分工和国际贸易提供了理论依据，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它的问世改变了过去一些学者关于自由贸易的利益只是来自于商品成本绝对低的国家生产的观点。

其次，比较优势理论在历史上起过重大的进步作用。它为当时的英国工业资产阶级争取自由贸易政策提供了有力的理论武器，促进了英国生产力的迅速发展，在英国成为“世界工厂”、位居世界工业和贸易首位的进程中贡献卓著。

但是，比较优势理论也存在一些缺陷，在现实中，一个国家能够通过技术革新、技术引进提高劳动生产率，从而改变成本的比率，使国际分工格局发生变化。同时，各国科学技术和劳动生产率不断发生变化，一个国家当前的相对优势，有可能变成以后的相对劣势；当前的相对劣势也可能变成将来的相对优势。因此，一国参与国际分工时，不能只着眼于眼前的静态优势，还要着眼于长远的发展利益，注意培养动态优势。

也有学者认为比较优势理论也存在着理论上的“硬伤”，或者说，存在理论分析上的“死角”。这是因为，在李嘉图的理论分析中，比较优势之所以能够成立，全然取决于两国间两种商品生产成本对比上“度”的差异。但是，如果只是考察经过高度抽象的“2×2贸易模型”，势必存在着这样一种情况，即两国间在两种商品生产成本对比上不存在“度”的差异，即为等优势或等劣势贸易模型（equal advantage or equal disadvantage model）（见表2-3）。

一旦出现此种等优势或等劣势的情况，即便具有相当的普遍适用性，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及其基本原则“两优择其重，两劣权其轻”就不再适用了。人们惊异地看到，李嘉图陷入了“此优为彼优，无甚可择！”或“彼劣即此劣，何以权轻？”的尴尬境地。

四、要素禀赋理论

根据李嘉图的比较成本理论，两国间分工和贸易的发生是由于两国间产品存在相对成本差异，但没有进一步探讨产品间相对成本差异产生的原因，赫克歇尔-俄林的要素禀赋理论（简称H-O理论）深入地探讨了这种差异产生的原因。

赫克歇尔（E.F.Hecksher,1879—1952）于1919年发表了一篇论文，提出了应如何解释两国之间比较成本差异的问题。他认为产生比较成本差异有两个前提条件：一是两国的资源不一样；二是不同产品生产过程中使用的资源比例不一样。俄林（Bertil Ohlin, 1899—1979），于1933年出版了《地区间贸易和国际贸易》一书，从而创立了生产要素禀赋理论。该书被认为是现代国际贸易理论最重要的著作。由于俄林在书中做了大量开创性的研究，1977年被授予诺贝尔经济学奖。他创立的国际贸易学说被西方学者公认是国际贸易理论从古典、新古典向现代过渡的标志。赫克歇尔-俄林的要素禀赋理论与李嘉图的比较成本理论齐名，被誉为国际贸易理论的两块基石。

1．要素禀赋理论的基本概念

要素禀赋论以生产要素、要素密集度、要素密集型产品、要素禀赋、要素丰裕程度等概念来表述和说明，掌握这些概念是理解要素禀赋论的关键。

（1）生产要素和要素价格。生产要素是指生产活动必须具备的主要因素或在生产中必须投入或使用的主要手段。通常指土地、劳动和资本三要素，加上企业家的管理才能为四要素，也有人把技术知识、经济信息当作生产要素。

要素价格是指生产要素的使用费用或要素的报酬。例如，土地的租金、劳动的工资、资本的利息、管理的利润等。

（2）要素密集度和要素密集型产品。要素密集度指产品生产中某种要素投入比例的大小，如果某要素投入比例大，称为该要素密集度程度高。

根据产品生产所投入的生产要素中所占比例最大的生产要素种类不同，可把产品划分为不同种类的要素密集型产品。例如生产小麦投入的土地占的比例最大，于是称小麦为土地密集型产品；生产纺织品投入的劳动所占的比例最大，则称之为劳动密集型产品；生产电子计算机投入的资本所占的比例最大，于是称为资本密集型产品，依次类推。在只有两种商品（X和Y）、两种要素（劳动和资本）的情况下，如果Y商品生产中使用的资本和劳动的比例大于X商品生产中的资本和劳动的比例，则称Y商品为资本密集型产品，而称X为劳动密集型产品。

（3）要素禀赋和要素丰裕程度。要素禀赋是指一国拥有各种生产要素的数量。要素丰裕程度则是指在一国的生产要素禀赋中，某要素供给所占比例大于别国同种要素的供给比例，而相对价格低于别国同种要素的相对价格。

衡量要素的丰裕程度有两种方法：一是以生产要素供给总量衡量，一是以要素相对价格衡量。以总量法衡量的要素丰裕度只考虑要素的供给，而以价格法衡量的要素丰裕度考虑了要素的供给和需求两方面，因而较为科学。

2．要素禀赋理论的基本假设

和古典贸易模型一样，赫克歇尔-俄林模型也有很多简化的假设前提，列举如下：

（1）世界经济中只有两个国家、两种同质的生产要素和两种同质的商品，各国拥有的生产要素的初始水平是给定的，各不相同；

（2）两国的技术水平相同，即两国的生产函数相同；

（3）规模报酬不变；

（4）生产两种商品的要素密集度不同，要素密集度不随要素相对价格的变化而变化；

（5）两国经济都是完全竞争的；

（6）要素在国内可自由流动，但在国家之间不能流动；

（7）没有运输成本或者运输成本为零；

（8）没有政府政策干预商品在国家之间流动以及干预市场价格和产出；

（9）两国对两种商品的喜爱和偏好都相同。而且，在任一既定的商品价格条件下，两国所消费的两种商品的相对数量不随收入水平的变化而变化，即存在着同位相似的偏好。

赫克歇尔-俄林模型中的大部分假设条件我们早已熟悉，但有两条是其解释贸易成因和结构的关键，一个是各国的要素禀赋各不相同（假设条件1），另一个是无论要素的相对价格如何变化，商品的要素密集度都不会改变（假设条件4）。

3．要素禀赋理论的主要内容

从上述基本假设出发，可以这样表述赫克歇尔-俄林定理：一国应当出口该国相对丰富和便宜的要素密集型的商品，进口该国相对稀缺和昂贵的要素密集型的商品。简而言之，劳动相对丰裕的国家应当出口劳动密集型的商品，进口资本密集型的商品；资本相对丰裕的国家应当出口资本密集型产品，进口劳动密集型产品。

赫克歇尔-俄林模型假定各国的劳动生产率是一样的，在这种情况下，产生比较成本差异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各个国家生产要素禀赋比率的不同；另一个是生产各种商品所使用的各种生产要素的组合不同，即使用的生产要素的比例不同。一般来说，一个国家的生产要素丰裕，其价格就便宜，比如，劳动力丰富的国家，劳动力的价格——工资就低一些，资本丰裕的国家，资本的价格——利息率就低一些，等等。反之，比较稀缺的生产要素，其价格当然就会高一些。每一个国家各种生产要素的丰裕度不可能一样，有的相对丰裕，有的相对稀缺，其要素的价格也会高低不同。各国生产要素禀赋比率不同，是产生比较成本差异的重要决定因素。各国都生产密集使用本国禀赋较多、价格相对便宜的生产要素的商品以供出口，这样双方都可获得利益。

另一个产生比较成本差异的决定因素是生产各种商品所需投入的生产要素的组合或比例，即商品生产的要素密集度。例如劳动密集型商品在其生产过程中使用劳动的比重大，资本密集型商品在其生产过程中使用资本的比重大。即使生产同一种商品，在不同的国家生产要素的组合也不完全一样。例如同样的大米，泰国主要靠劳动，而美国主要靠资本和技术。不论是生产不同的商品还是生产相同的商品，只要各国生产商品所投入的生产要素的组合或比例不同，就会产生比较成本差异，从而产生国际贸易分工的基础。

为了更好地说明这一问题，我们用2×2×2模型，即两个国家、两种商品和两种生产要素的模型作为例子。同时为了更好地说明问题，我们假定两国生产的物质条件或技术系数相同，即要素密集性相同。

如表2-4所示，日美两国都用劳动和资本两种要素生产纺织品和机器，但由于日本劳动比较丰裕，资本比较稀缺，导致劳动价格相对便宜而资本价格相对地昂贵。美国则与之相反。日本的纺织品（劳动密集型产品）的相对价格较低（用2单位纺织品换1单位机器），美国的机器（资本密集型产品）的相对价格较低（用1单位机器换1单位纺织品），它们分别是该国具有比较优势的产品，由此日本生产纺织品并出口，同时进口机器，美国生产机器并出口，同时进口纺织品，双方都能得益。

把以上内容归纳起来，可以简单地把国际贸易产生的原因描述如下：

生产要素禀赋的差异→生产要素价格的差异→商品生产成本的相对差→商品生产成本的绝对差→商品价格的绝对差→国际贸易产生。

4．要素价格均等化学说

H-O模型中有关贸易的结果，归结为一句话，就是国际贸易使各种生产要素的价格在国际趋于一致。俄林在论证生产要素禀赋比例理论的同时，得出了一个结论：国际贸易可以逐渐消除不同国家或地区之间商品价格差异，进而消除生产要素价格的差异。由于生产要素在国际上不能自由流动，而生产要素禀赋的差异在各国又很大，造成了生产要素价格在各国有很大的差异，这种差异可以通过商品贸易得到缓和。劳动丰裕、资本稀缺的国家通过出口劳动密集型商品间接地输出了劳动，通过进口资本密集型商品间接地输入了资本，降低了劳动的丰裕度和资本的稀缺程度，从而使劳动价格趋升，资本价格趋降；资本丰裕、劳动稀缺的国家则通过出口资本密集型商品和进口劳动密集型商品，降低了资本的丰裕度和劳动的稀缺度，从而导致资本价格趋降，劳动价格趋升。这样劳动和资本的价格在两国间都趋于均等化。将此情形扩大为多种生产要素和多个国家时，上述结论同样成立。它揭示了商品的国际流动在一定程度上替代了生产要素的流动。这一结论即生产要素价格均等化定理（factor of production equalization theory）。

俄林在他的代表作《地区间贸易和国际贸易》一书中作了这样的解释：“生产要素价格和商品价格均等化趋势是贸易使产业活动适应于生产要素的地区供应情况的自然结果。”但是，俄林也同时看到，生产要素价格的完全均等几乎是难以想象的，这是因为产业需求往往是对几种要素的“联合需求”，同时生产要素在国际不能充分流动，使它们的结合不能任意变动。所以，俄林认为生产要素只能达到部分均等化，生产要素完全均等化只是一种趋势。

5．对H-O模型的评论

赫克歇尔-俄林的要素禀赋理论被认为是现代国际贸易的理论基础。他们继承和发展了传统的古典贸易理论，这主要体现在：

第一，在各国参加国际分工、专业化生产的依据上，赫克歇尔-俄林模型比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模型更为深入和全面。李嘉图用比较成本差异阐述了贸易互利性的普遍原理，而俄林等则进一步用生产要素禀赋差异解释了为什么比较成本会有差异，在理论上有所发展和创新。

第二，把个量分析扩大为总量分析，而不是简单比较两国两种产品的单位劳动耗费的差异，而是直接比较两国生产要素总供给的差异，从一国经济结构中的资本、土地、劳动等这些最基本的因素来解释贸易分工的基础和贸易格局。

第三，与古典贸易模型相比，赫克歇尔-俄林模型的假设前提更加接近经济运行的现实，理论的实用性大大增强。

当然，赫克歇尔-俄林模型也存在着一定的不足。

首先，该理论没有考虑政府在国际贸易中的作用。在现实的国际贸易中，发达国家的政府往往凭借其经济、政治力量来影响国际经济活动，使国际贸易发生不利于落后国家的变动。

其次，该理论没有考虑国际生产关系、国际政治环境对国际贸易分工格局的影响，从而无法解释为什么一些国家在参与国际分工时往往偏离其要素禀赋格局。

再次，赫克歇尔-俄林模型忽视了科学技术的作用。在当代国际分工和国际贸易中，科学技术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技术革新、技术进步可以改变要素成本，从而改变相对成本差。

五、里昂惕夫之谜及其解释

里昂惕夫（Wassily W.Leontief,1906—1999）是美国著名经济学家，投入产出经济学的创始人，1973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下面生要介绍里昂惕夫对H-O理论的检验。

和许多西方经济学家一样，里昂惕夫也曾对赫克歇尔-俄林模型深信不疑，因为这个理论所揭示的道理同人们的常识是一致的：只要知道一个国家的要素禀赋状况，就可以推断出它的贸易走向。资本相对丰裕的国家出口资本密集型产品，劳动相对丰裕的国家出口劳动密集型产品。按照这一原理去推论美国的进出口商品结构，结论应该相当明确，二战之后，作为世界上公认的资本最富裕的国家，美国应该出口资本密集型产品，进口劳动密集型产品。里昂惕夫从理论上赞同这个结论，为进一步验证这一结论，他利用大量的统计资料来验证美国的进出口商品结构，但结果却与理论判断完全相反。

里昂惕夫运用投入-产出分析法，计算了在1947年和1951年生产每百万美元美国出口商品和每百万美元进口竞争商品所需资本和劳动数量（见表2-5），结果却是里昂惕夫始料不及的。

从上表中可以清楚地看出，进口替代商品的人均年资本量与出口商品的人均年资本量的比值，1947年为1.30（18184/13991）,1951年为1.06（13726/12977），即KM/LM ＞KX/LX，尽管这两年的比值数字不同，但都说明美国出口商品比进口替代商品更表现为劳动密集型，即美国出口的是劳动密集型产品，而进口的却是资本密集型产品。对此，里昂惕夫指出：“美国参加国际分工是建立在劳动密集生产专业化基础之上的。换言之，这个国家是利用对外贸易来节约资本和安排剩余劳动力，而不是相反。”这个验证结果，与一般的感觉是不符合的，它与H-O模型推论之间的矛盾，被称为“里昂惕夫悖论”。这一矛盾引起了经济学家们的关注，后来，许多经济学家又用德国、加拿大和印度等国家的进出口数据来做检验，得出的结果有的与里昂惕夫一致，有的则相反。在进一步的研究中，经济学家也给出了不同的解释。

有的认为H-O理论是不完整的；有的认为里昂惕夫的论证不成熟；还有的认为里昂惕夫的结论与H-O理论并不矛盾，因为资本包括有形和无形两部分，无形资本就是人力资本。在计算资本密度时必须把人力资本的价值加在有形资本的价值上，这样里昂惕夫之谜就不存在了。

里昂惕夫本人也认为，美国工人劳动生产率大约是其他国家的3倍，运用同样数量的资本，美国工人的劳动生产率是别国工人的3倍。这样美国的劳动资源拥有量应是3倍于现有的劳动量，从而，美国的资本劳动比率会比现在计算的要小，美国就成了劳动资源比较丰裕而资本比较贫乏的国家，所以似乎美国应出口劳动密集型产品，而进口资本密集型产品。

其他经济学家也以人力资本差异、需求偏好论、贸易壁垒的存在、自然资源因素的影响、跨国公司作用和要素密集型逆转等来解释里昂惕夫之谜。

里昂惕夫悖论推动了国际贸易理论向纵深发展，是经济理论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一方面，里昂惕夫首次运用投入-产出分析法，把经济理论、数学方法和统计三者结合起来，对国际分工和国际贸易商品结构进行了定量分析，给后人提供了研究国际贸易问题的新途径。

另一方面，里昂惕夫悖论是对赫克歇尔-俄林的国际分工和贸易模式应用于实际的大挑战。他对这个原理的验证结果，表明该理论是脱离资本主义国际分工和国际贸易的实际情况的，并引起了对“悖论”的各种各样的解释，带动了众多经济学者对国际分工和国际贸易中的各种经济现象进行深入的分析研究，促进了经济理论的发展。

里昂惕夫悖论是西方国际贸易理论发展史上的一个重大转折点，它引发了人们对二战后国际贸易新现象、新问题的深入探索，使当代国际贸易理论的研究更接近现实。

案例解答

前述案例告诉我们，分工可以提高劳工生产率，而通过国际贸易，各国间可以交换产品，从而进一步提高社会生产力，创造社会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