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清林

晚霞的金丝玫瑰红线缠上天穹，麟囊道，“今日叨扰杨公子了，天色将晚，麟囊得回府了。”杨复似乎有些不舍，道，“那婆子精神不大好，不如你们修养一天，我明日送你们一同下山。”

“不必了，待她修养好，送她回沈府便好。”麟囊摆摆手，着清林去牵马，不再说话，沉默地望着窗外。

杨复不知说些什么，特意为她捕来的小老虎到底也没让她看上一眼。

回到家中时，虽已是更深露重，母亲仍然叫了麟囊去房里，温了羊乳，使她将手浸在里面，细细察问她今日所见，不知为何，麟囊隐去了泉湖镇的事，也许是因为知道母亲断不会喜欢她与修行之类的江湖人士亲近吧，母亲似乎不太满意，很快就挥手让侍女送麟囊回房。

回房前，麟囊一手撩起珠帘，顿住，转身冲清林道，“你得知道有些事是不堪与母亲说的。”

清林闻言，作揖道，“属下知道。”麟囊方才满意地洗漱就寝，刚刚在母亲院子里，她嘱咐麟囊三日后再去一趟牛头山，想来，在那之前，转道去泉湖镇也无妨。

一觉醒来，麟囊推窗发现院子里的桃树被砍得七零八落，蹙眉问道，“这是？”

“昨日有猫儿抓挠桃树，我与它打斗方才弄得这般。”清林回话。

麟囊眉头稍舒缓，深深地看了一眼院墙外，泉湖镇的方向，心情略平和了一些，方才开口道，“桃花娇嫩，桃树倒坚韧，来年仍然会有花开，尽管如此也不能让你没来由地伤它，到底是生灵，我去见先生，中午回来时，你便得把院子收拾好，不得再这样鲁莽。”说完，一眼不曾看清林，便披上外衫走了出去，月兰急忙抓了书袋跟上。

留下清林怨毒地又看了一眼桃树，恨恨道，“不过几株破花，也值得你开心，维护？”不知何时起，麟囊再也不会声声叫着自己清林哥哥，追着要举高，或者是圆圆的手捏着一块酥饼，递到自己面前，笑眯了眼睛，“清林哥哥当值辛苦，吃口饼子吧。”

那时的她，还愿意自己唤琳琅，想起小时候自己尚且在母亲膝下承欢时，无人不奉承自己，即使并不如兄长优秀，没得来了沈家，自己尽然成了侍卫，如今当初给自己安慰的沈麟囊，也要像泡沫一般破灭。

小姐还未谈婚嫁，便已同自己疏远了吗，心中恼恨无比，心中涌上一种毁灭天地的冲动，似乎无处发泄，情绪凝聚到顶点时，清林一拳打在树干上，叶子扑朔朔地落下，他的指骨处破了皮，留下些血。

肉体疼痛，心中的伤也好不到哪里，清林暗暗叹息，果然，那些好时光一去就不复返了。

怕流水年华春去渺，一样心情别样娇。

“小姐，明日，可要去牛头山。”清林架着马车，小心地询问车里的麟囊，“夫人的吩咐，总是要听的。”

麟囊虽然心里抗拒，但并不想迁怒清林，放缓语气道，“那明日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