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头子，别矫情，小爷我呢，给你个东西。”

江不羁胸有成竹的将怀里的一支簪子摆在了老头的面前。

那是一只通体散发着红光，有时又是白光的绝好的玉簪子。

陈老耳边响起那位一绝风华的女子的话，以及那个一身红衣，鲜艳夺目，潇洒离去的背影。

“若是有朝一日，有人拿着这支簪子来找你，你可收起你那倔脾气啊！好好给人家打造兵器！”

陈老头子黯淡无光的眼睛里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场面，看着簪子的眼神有了光。

那丫头，是他这么多年除了他那老婆子之外最合性情，投缘之人。

二十年前，他那老婆子离开人世，他万分伤心，来一个打兵器的，他赶走一个。

那时，她意气风发，一身红衣，来到了他的兵器铺，要打一支簪子和一柄机关扇。

可那时他怎能有心情给她打兵器，任凭她多番劝说，他是软硬不吃。

她呢，忽然停下。

然后，叹了口气，道：“人活在这世上，不就是一生一死么？这中间有太多故事，可又有谁会在乎，我这一生，必定要留下痕迹，抹灭不掉的痕迹，你这老头儿，也别太悲伤，至少，她在你心里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留下了磨灭不掉的痕迹。”

她眸光闪烁，一张妖艳绝世的脸仰起，看着窗外戏耍的儿童，和那枝干上依偎着的燕。

那时她青春年华，意气风发，可为一人放弃一切，可如今那人为了她曾放弃的一切而抛了她。

那日，瓢泼大雨，天公都在为她哭泣，可她却走在江淮淮安街的大路上，抬头迎着豆大般的雨点，凄艳一笑，一袭红装被雨点打湿，那张艳绝天下，神采奕奕的脸从此不现。

他过去给她打着伞，就连他身上都淋了个半湿。

她却凄美的笑着看着他，似是落泪道：

“老头儿，天下与他，我选他；江湖与我，他却选江湖。他说男儿有抱负，不该为儿女情长。”

她向着那被油纸伞半遮着的天空，笑出了声：

“可天下痴情男儿多了去，他为何不是其中一个？是他怕了！他永远就只相信他自己！”

他永远忘不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她，也忘不了她凄艳的笑容，更记得她在江淮凝脂阁上的淡漠，自然也忘不了这支簪子。

陈老摩挲着那支簪子。

这么多年了，簪子还是原来的模样，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旧人难寻了。

他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道：“要打什么兵器？”

江不羁早有思虑，道：“一把可以一刀封喉的短刀。”

陈老笑了笑，道：“小子，你本是狂妄不羁的性子，为何选择一把藏匿的短刀？”

“不为何。杀人快，不留痕迹。”

江不羁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而后被笑意遮掩。

那眼中的东西被风暮晚一览无余。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陈老又是自笑，然后看向风暮晚：“丫头，你想打一把什么？簪子如何？老夫我把那簪子给你做些暗门，可放些极细的银针。”

风暮晚若有所思，习惯性的看向江不羁，然后未过一秒，又道：“折扇，我要一柄暗藏刀刃的折扇。”

江不羁又道：“扇柄用最好的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