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借势东风(二)

刚一走出房门，刘龟奴就疑惑地问道：“来南园的客人，咱们都要问清楚府上何处，您今日怎么没有问？”

南园妈妈白了他一眼：“看着像个活阎王似的人物，当面问，那还了得。给我跟着，去打听。查清府邸何处。”

“得，马上办“。刘龟奴得令而去。

南园妈妈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她看到的凌厉目光是经年的厮杀才能历练得出！黝黑深邃的眸子是多少岁月的残酷斗争才能锻造出来！

这种让南园鸨母害怕的感觉似曾相识，上一次这样的感觉来自那个叫张百龄的男子，可是这么多年没有见了，还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青楼梦好，本就难赋深情。

而却乔姑娘眼前的这个恩客是不仅仅是令自己害怕，甚至胆寒，甚至杀气腾腾。她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不一会儿，精致的饭菜、烫好的酒水就由婆姨们端了上来。

金子就是不一眼，菜肴精致，荷包鱼肚、陈皮香鸡、马蹄糕、豉汁凤爪、虾饺、双皮奶整齐摆放在桌子上。

龙一朝着石头的屋门撇了一眼，微微一笑，却乔姐姐会意地呼唤石头出来吃饭。

“快吃，你一定饿了。”却乔姐姐永远都是那么善良和善解人意。

石头蹲一蹲，低头礼貌而又缓缓地说道:“谢谢姐姐，谢谢龙一哥哥。“

“石头这是长大了，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矜持。狼吞虎咽，毫无顾忌，大快朵颐，不才是你吗？“却乔姐姐逗趣说道。

对于石头，却乔姑娘是喜欢的，在却乔看来，这个小姑娘带着勤劳，带着本分，带着淳朴，并不喜欢多言。自打石头来了，却乔姑娘的屋子整齐干净了。

石头今日确实没有了胃口，她的脑中有太多事情，思考着人生的抉择，未来的走向，未解的仇恨。

“去见你的姐姐了？“龙一似是随口一问，并不吃桌子上酒菜。

石头猛然一惊，险些丢掉了筷子。

“你找到你的姐姐秀姑了？“却乔姑娘亦是一惊。

“是，却乔姐姐。求您千万别同妈妈讲。“那泪水扑簌簌流了下来。这怕是石头现在最大的软肋了。

“我不会同妈妈讲的！看把你急成了这个样子。“却乔姑娘笑说道。

石头望向龙一，龙一的威严中带上了玩味的神情。

“你跟着我？“

“跟着你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你！“石头有些气鼓鼓，可是并没有发一言，她眼神流转，说道:“多谢您的关心“。

“得忍且忍，得耐且耐，不忍不耐，小事成大。”，这句话来自《增广贤文》，是却乔姐姐真藏本中的一句话，石头默默在心中念着，告诫着自己。

教习先生所教授着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是为了南园的高级姑娘们与文人墨客，仕宦之人之间的无缝对接。而石头更需要的是经世致用的处世之道。

这秦楼楚馆里就是一个人性复杂的江湖。

龙一笑着离开南园，石头发现，自从石头见到龙一，他没有饮用南园一滴水，喝下一盏酒，更没有吃过一口饭。

他很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