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力量:清华学子感悟《瓦尔登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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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用与有用

新雅书院

连一帆

《瓦尔登湖》的确是一本值得发掘的书。当在高一暑假第一次读完以后,我惊叹于梭罗笔下至纯至美的自然和他简朴生活的愉快、充实与满足;而高中毕业后的暑假重新翻看,又体会到他内心的自由、孤独、赤诚、宁静;军训期间随手翻几页、与同学讨论、聆听他们的演讲,又有了新的理解和思考。

梭罗在“我为何而生活”一节中写道:“我要深深地把生命的精髓吸收”,“把生活压缩到一个角落里去,把它缩小到最低的条件中。”而当他离开时,他发现,“自己的生活越简单,宇宙的规律也就越显得简单,寂寞将不成其为寂寞,贫困将不成其为贫困,软弱将不成其为软弱。”

如果说梭罗在瓦尔登湖畔做了什么事情,他仅做了一个长达两年的生活实验,证明在极度简朴的环境里依然可以维持生活,思考与写作,获得心灵的平静。从当下的实用主义或功利主义角度来看,这两年岂不是一种浪费,一种无用功?他完全可以继续铅笔制造的行当,获得大笔财富和更加富足的生活;或者凭借知识和学历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和威望。但是他都没有。然而当我们回望19世纪的美国,梭罗却凭借他在湖畔形成的思想、他的超验主义哲学、他的文字,点燃了美国精神文化的火炬,如今也依然照亮着人类前行的路。

所以当我们经常用“是否有用”的衡量尺度去评价他人的行为时,就把自己限制在了“功利主义”的框子里。受时代所限,我们“被”形成了功利化的思考模式。我们心目中的有用,往往是指立竿见影的马上有用,谓之“短期功利主义”。但作为接受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来说,心灵只有放下功利主义的外壳,认识到看似“无用”之事的“有用”之处,我们才能拥有完善的人格,拥有更广博而丰富的人生。

在大学校园里,我们推崇职业教育,把成为银行家、律师、医生当作受教育的终极目的,而轻视了通识和人文教育。因为后者似乎不是通往财富、地位或荣耀的最快途径。然而我们对知识有用性的认识不能过于短视。乔布斯大学一年级辍学后并没有离开学校,而是听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课,其中一门是美术字课。这在当时看来完全无用的课,在10年后他设计电脑上的可变字体时发挥了作用。他说:“如果我当年没有去上这门美术字课,苹果电脑就不会发明这么漂亮的字体。”此外,毕业10年、20年、30年的校友们,对他们在大学时期所上的课的评价,却与在校生很不一样:他们感到遗憾的是,当时学的所谓有用的课在后来变得如此无用,同时后悔,当时没有更多地去学那些看上去“无用”但日后很有用的课程。

其实,我们大可不必过于关注大学所学知识的“有用性”。首先,知识发展得快,过时得快,许多知识很快就会过时;其次,很多人以后从事的职业与自己所学专业关系不大,甚至相距甚远;另外,每个人对未来的预测又极其有限,很难说学习知识一定能实现职业目的。同时,一些短期看起来无用的知识可能在长期派上大用场。所以,重要的往往不是专业知识是否能迅速帮助你找到工作,而是你在大学四年里接触的一切知识、你的视野、你的思考方式、你运用知识与创新的能力,能否帮助你走得更远。

如果仅仅从工具价值解释知识的力量,还远远不够:知识本身具有内在价值,无法用有用与否衡量。它体现在塑造人的价值,提高人的素养,提升人的品位等方面。就像哈佛学院前院长在《失去灵魂的卓越》中评价通识教育时所说:“通识教育是教学生追问什么是真,什么是善,什么是美;是赋予学生思考这些深刻问题的灵感和技巧;是挑战传统的思想和习俗;是让学生追问自己什么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意义,什么使他们更加热爱生活,并发现自己的生活道路。”而这些也许才是育人的终极目的,也是人文教育、通识教育的深刻内涵。

或许在大学里,当我们习惯性地问“这有没有用”之前,先停下来想一想,它能教会我什么,能带给我什么新的启发。大学可以是我们功利主义的开始,也可以是一个终结和重新思考的机会。当我们沉潜下来,敞开心灵,拥抱全新的领域时,我们给了自己更多可能性,更广阔的视野和更加丰富、深厚的人生基础。而这一切,必将通往更加完善的人格。

梭罗说:“新的、更广大的、更自由的规律将要开始围绕他。”我想,摆脱开功利主义的桎梏,换一种心态,你一定会慢慢发现,新的世界正在打开。

我相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

作者简介:

连一帆,女,来自北京市海淀区,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2016年考入清华大学新雅书院。曾获2014年全国青少年模拟政协活动个人“最佳组织奖”,参与撰写的提案获“最佳提案奖”;2015年北京市高中生模拟联合国大会“会场最佳代表”;2014年北京市中小学环保主题双语演讲比赛一等奖;2014—2015年度全国实用英语超级联赛北京小组赛一等奖;2015年海淀区三好学生。

母校寄语:

勤读精思,汇通古今中西;敞开心灵,拥抱无穷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