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识
“那个真的抱歉。学生有眼不识泰山，难为兄台不吝赐教，让学生茅塞顿开。俗话说得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学生受教。”王睿面色羞愧，他虽然自视甚高，但对于才德兼备之人十分敬重，更是爱憎分明。
姜姝见对方认错诚恳，心情顿时明朗起来，笑着道：“王公子过誉了。我也不过是歪打正着，说了几句常言妄语。倒是王公子才华横溢，无论气度胸怀更让人敬佩才是。”
“不不不……兄台谬赞了，学生枉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竟然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实在惭愧。”王睿自行惭愧地摇头。
这时徐婆婆走了进来，看到遍地狼藉，疾步向自己前惊呼出声：“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姜姝与红玉讪讪对视一眼，心虚地不敢出声。
王睿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跟一个小女子计较，何况论起因果确实刚才是他出言不逊才使得对方如此生气，换成是自己那样被污蔑轻视，估计比对方生气。
“婆婆，刚才只是意外。”王睿面带尴尬。
徐婆婆别看年纪大了，但也是个极有眼色的人，这王睿自小是她带大，什么性子还不知？何况进门就不怎么搭理姜姝她们，恐怕是王睿怠慢了人家，也不好多问。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徐婆婆嘴上埋怨了几句，也没说继续追问只是弯下腰来收拾。
这倒让红玉不好意思了，忙推开徐婆婆的手道：“婆婆，让我来就是。这祸是我闯的，该我收拾才是。”
徐婆婆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姜姝觉得站着怪难为情的，也亲自动手去帮忙收拾。
“主子，让奴婢来就是，哪能让你亲自动手？”红玉不赞同地拦着姜姝。
“难道让我看着不成？人多一下子就收拾好了。”
红玉看了地上一眼，懊恼着自己刚才怎么刹不住手呢，做做样子也就行了。这下可好？
“那主子你帮奴婢笤帚拿来。”红玉倒也没在阻止。
“好。”姜姝应了声，询问徐婆婆道，“婆婆，你家笤帚在哪里？”
徐婆婆愣神地指着门口一拐角处。
等姜姝把笤帚拿来，徐婆婆才反应过来，立马从她手中抢过活来，叫嚷道：“哎呀，怎么能让你们干这样的粗活？你们可是客人。”
“没事。冤有头债有主的，这明明是我们不对，合该我们收拾，不然的话我们良心不安呢。再说了，你们没怪罪就已经让我们羞愧了。”姜姝说着，已经与红玉配合着收拾。
这弄得徐婆婆更加不好意思了，多说也无用，也不能干站着，便跟着一起忙活起来。
姜姝虽出自名门，锦衣玉食，侍婢成群，但却由周远山亲自教养，所以为人处世并不像其他的名门闺秀一般拘礼恪守成规，对待奴婢谦和有度，有时无拘身份与下人一同干活。
倒是王睿被这举动给震住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试问王孙公子哪个能亲力亲为做这等粗活，而且看样子也不是一两回了。就是他也不曾打扫屋子，全部都是徐婆婆一手打理。心中更加惭愧。
但更让王睿震惊的是对方竟然帮徐婆婆做饭，而且味道还不错。
“王大哥，小弟敬你一杯。咱们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啊，之前的不愉快就让它过去吧。”姜姝用实际行动打动了王睿，如今他们已经称兄道弟了。果然爹爹说得不错，男子与男子之间的交往只需一场误会才能增进感情。
王睿忙举杯回礼，语气钦佩，“贤弟客气，照理应是大哥的先敬你一杯赔罪才是。贤弟不知你的今日之举将是对我一个莫大的警醒，简直是受益匪浅。”说完，一饮而尽。
“王大哥严重了，应该说咱们是相互受益才是。王大哥秉性高洁傲岸，正是小弟需向王兄学习之处。以后若有什么不对之处，还希望多多指教才是，无须顾忌其他。”姜姝笑着道。
如此谦逊，如此胸怀，真是让人自惭形秽。王睿第一次为自己看走眼而感到无地自容。
“对了，贤弟不是要酒吗？这里有的是酒，你拿去就是，就当是大哥的赔罪。”王睿急中生智，忽然想出一个补救的法子来。
“王大哥，说好的只是一场误会，怎么就见外了不是？不如把你家的赔礼当成见面礼如何？”姜姝一说让王睿喜地拍板叫好。
“对！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贤弟想得周到。”
从王家出来，红玉手中抱着两酒罐子，神色兴奋，“主子，这不花银子的酒就是好。”
姜姝停下脚步，一脸莫名地看着对方，“我倒是不知你是爱占小便宜的。”
红玉辩解道：“这可不一样。这酒是好酒，好东西，白送的自然好喽。”
姜姝笑着道：“酒是好酒，说白送也不是白送的，人情最是要还的东西。”语气颇有深意。
红玉倒没在意。
“你先把酒拿回去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这怎么行？主子可不能一个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上头怪罪下来，奴婢啊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姜姝见红玉主意已定，只能让对方跟着，至于酒坛子先搁在后院的狗洞里。
这京师乃天子脚下，热闹繁华自然不在话下。可姜姝明白这看似繁华的背后却是危机重重，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打破如今粉饰太平的境况。
从武顺十年开始，大尚处于内忧外患之中，不仅外敌频频在边界作乱骚扰百姓，更是十二年之后天灾人祸更是数不胜数。加上大尚帝又好大喜功，近奸邪远离贤臣，朝堂更是乌烟瘴气，闹得百姓怨声载道。
也怪不得娘每每提及朝廷之事，总是皱眉不展，唉声叹气。
好在大尚帝是个宽厚之辈，对待违抗君命的肱骨之臣只要不触及底线，都不予追究。不让的话以娘迂腐敢于直言不讳的性子足够她死一百次了。
“主子，你到底要逛多久啊？”红玉虽不娇气，但老是在街上转悠，一点意思也没有，不由得抱怨道。
“逛到天黑为止。”姜姝回道，眼神却一直四下寻觅着，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眼睛一亮。
红玉原本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谁知她们是真的逛到了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