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5章 南下
第九十八章:南下
月色惨淡,徐老头赶着马车来到了兴宁门门前。
一个手捧拂尘的老太监见徐老头停驻了马于是朝徐老头拱手道,“咱家恭候多时了!”
徐老头看着他没有作声,老太监看了眼马车的帘幕问道,“人可都来了?”
徐老头点了点头,老太监笑了笑而后朝马车里头问道,“杨老太婆,既然来了都不愿见见咱家吗?”
马车里传出来杨婆婆的声音,“老婆子没空和你耽搁。”
杨婆婆回话了,老太监满意地笑了笑,而后对徐老头点了点头瞧了瞧左手边道,“出来吧。”
城墙的阴影里走出来两个着便服手提绣春刀的人,他们来到马车两边,一左一右护卫着。
“这两位是陛下从锦衣卫挑选出来的好手,用刀甚是利落,就由他们护送你们去江南了。”
徐老头点了点头,老太监笑了笑而后又朝马车里问道,“杨老太婆,这都要走了真不与我见一见?”
“快走快走!”
杨婆婆的声音极不耐烦,老太监笑了笑而后转过身朝立在城墙上一直看着这边的一个将军挥了挥手。
那守将朝身侧一个官兵轻声说了一句“开城门”,而后那个官兵便下了城墙,护立在墙洞里的官兵见他过来了便一道去搬下了门闩,而后合力将城门推开了一道恰好能容下马车经过的空隙。
老太监侧身朝徐老头拱手,徐老头回以抱拳而后便牵起缰绳甩在两匹马的屁股上。
马车前行,两名锦衣卫紧跟着出了城门。
老太监捧着拂尘行到城墙上的时候徐老头已经赶着马车到了数十丈之外,看着那辆马车在月色中行远了,老太监微微摇着头叹了叹。
一旁的守将见此于是发问,“苏公公何故叹气?”
苏公公撇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道,“这人呐,走了,就很难回来咯。”
那守将没明白苏公公的意思,还欲询问苏公公就见他转身下了城墙。
“老奴回去复命了,你且在此好生守着吧。”
却说出了城门后徐老头就马不停蹄地赶着马车顺着官道一路朝东南方奔去。
两个锦衣卫步履轻快,十分轻松地跟着马车南下。
马车奔行了半个时辰后天上的月亮突然失了踪迹,而后一阵瓢泼大雨从天上倾泻下来。
但徐老头一点都没有驻马休息的意思,依旧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缰绳纵马狂奔。
两个锦衣卫一手提着绣春刀一手抓在马车的车辕上借力休息。
大雨再一度变得磅礴,四处黑隆隆的天地里尽是大雨的轰鸣声,浓密的大雨在瞳瞳的密林里浇出大雾。
闪电打破天际,在闷雷声中一片浩瀚的雨雾笼罩在了道路的前方。
徐老头在闪电的倏忽中看见面前浩瀚的雨雾却似乎兴奋了起来,他昂头张了口雨水,咽下后就咿呀着嘶吼了一声,手中缰绳高高扬起挥在马屁股上,两匹骏马便嘶鸣着奋力朝前方的雨雾奔去。
两个锦衣卫撒手不再抓着车辕,绣春刀离鞘,黑暗中在雨云露出的圆月下两道寒光闪过。
两个摸黑凑上来的蒙面人刹那间就身首异处,喷涌而出的血泉在瞬间就被大雨覆盖。
天上月再一次躲到了雨云后面,而后一道雷霆从云层里划过。
天地的闪光中,十数名黑衣人手执长刀冒着大雨朝马车奔来。
两名黑衣人双手握着长刀横斩向两匹骏马的马脚,徐老头嘶吼一声拉起缰绳,两匹骏马立刻便嘶鸣着腾起前身,而后两脚踏在黑衣人的胸膛上。
两名黑衣人被踩踏在地上,骏马抬脚后在闪电中那两名黑衣人的胸口皆露出一个血坑,白骨森森。
其他的黑衣人与两名锦衣卫相遇厮杀在一起,天上一道道闪电翻过云层,浩大的雷声轰鸣下片片刀光跃动……
雨水飞溅,泉涌般的血被雨水冲击浇灌在泥地里。
骏马嘶鸣,长刀铿锵相击,林影和人影在闪电的照耀下落在大雨中变得扭曲,雨雾朦胧。
一刻钟以后,马车奔出雨雾。
一息后,两名锦衣卫执着绣春刀疾步追上马车,而后一手握刀斜指地面,一手压着刀鞘抓在车辕上喘气歇息。
一道闪电划过,雨雾中一道道影子接连倒下。
两名锦衣卫面无表情地喘着粗气直视前方的黑暗,步履依旧迅疾。
“上车!”
马车里传出杨婆婆的声音,两个锦衣卫在下一息手了刀纵身一跃一手抓着窗格半坐在马车车辕上。
在闪电的轰鸣声中,两匹骏马在徐老头的驱赶下顺着官道朝南方一路疾驰。
磅礴的大雨中一片鲜血也在顺着官道朝南方流淌而下……
……
这一夜在金日原的荒漠里是看不见月亮的,就是满天的星辰都被厚重的云层遮挡住了,除了金日原边缘的一座小客栈亮着丁点儿光,金日原的其他地方尽是黑暗,没有半点光芒。
周保国终于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了,他全身许多地方都缠着素麻布,全身各处都酸痛无比。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而后打量四下。
他记得那匹棕马是把自己带回了那座荒漠客栈的,此际见房中布局想来就是那座客栈无疑。
窗外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点儿东西,屋里也只是点了两盏油灯以供照明。
他的绣春刀连鞘放在桌子上,上面的血迹已经变成紫黑色的暗斑,在昏暗的屋内散发着惊人的气息。
周保国挣扎着下了床榻,本欲出房看一看但全身酸痛难以久站,他于是喝了口冷茶拿了绣春刀复又回到床榻上。
坐倚在榻上,将绣春刀放在手边,周保国看着黑漆漆的窗外。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他只能确定自己昏迷了很长时间。
看着窗外的黑夜,他回忆起那晚的事情心下不由得担心起孟义两人来。
这时候,屋外传来脚步声。
周保国细耳听着屋外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右手早已经握住了绣春刀的刀柄。
老丈端着一碗药推门进来,瞧见周保国倚坐在榻上于是笑道,“醒了?”
见是那个客栈的老丈,周保国这才松开了手里的绣春刀,他点了点头,看着缓步来到近前的老丈问道,“老丈,不知我昏睡多久了?”
那老丈把药端给他笑道,“你已昏睡了足有三日之久!”
周保国接过药沉默半响后再次问道,“老丈,可有发现同我一道来的两人?”
老丈摇了摇头道,“我将附近死去的贼人一一掩埋了,不曾看见那个被你押来的书生,也更不曾发现那个半夜赶来的姑娘。”
周保国默然几息后将碗中药一饮而尽,他将药碗放在塌边挣扎着要起身,老丈忙将他的身子按下道,“你才堪堪活过来,外伤虽多有处理,但内伤尚未见效,且再躺个三两日再尝试下榻。”
周保国本欲起身行礼,听此也就重新靠好,只是嘴上言语了几句感谢老丈。
那老丈呵呵笑着说,“我也是看你是个骁勇的,否则可不敢收留你这官爷。只是你押送的嫌犯已然逃脱,不知你……”
老丈这般一说,周保国不由得再次沉默了。
老丈看着他沉默了后忽的想起了什么,于是去拿了两个包袱来。
“这一个是你带来的行李,这一个是那个姑娘的”
老丈说着便将两个包袱放在桌上,他道,“你们两个的包袱我都已看过,你的包袱里并无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些许银钱,只是这个姑娘的包袱里有一件金缕衣,小老儿看着都眼馋,恐具有非凡的意义,不知官爷作何处置,可要一并带走?”
周保国摇了摇头道,“且放在老丈这里代为保管吧……她日后应会回来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