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选择（4）
自首，确实是个好方法。
但是，减刑能减多少还要靠程棠那边周旋。
唉？
黎弥思路出现瞬间凝滞。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信任程棠，坚信她不会放弃自己？
不过是口头承诺而已，她居然就信了？
黎弥自嘲的笑笑，有的时候人对于他人的信任度真的是个迷。
按理来说，系统在没把握达成目，是绝对不会卖掉自己的。
为什么系统如此迫切，想要拔出自己这个深入敌方内部的囿神眼中钉。
系统，应该是拼命保住自己那方才对吧。为会何试探性的派自己送死？
越是在游戏中深入了解移民管制局，她越是后怕。
拥有完整的异能者解决方案，异能者种类齐全，拥有众多抓捕任务者的经验。
但凡她急功近利，答应了其他任务者无条件帮其在移民管制局内部设下埋伏。或者，直接使用商城里的强效摧毁道具，将阁楼中的棺材连身体带房子一起毁掉。
能不能完成，她先不考虑。就算所有任务者都没有进入阁楼的可能。就算所有同僚拿移民管制局没有任何办法。
保命攒积分换个世界呗，为什么任务会彻底失败。
任务者的处置方式一直是组织内的重要机密。
但是，不要忘了，精神系炼神的大佬，拥有禁锢灵魂的能力。
黎弥不禁合理猜测，那些不配合，四处捣乱的同僚被关一辈子也无不可。
或者直接人道毁灭？
若是如此，兔死狐悲，黎弥自然是怕的。
在移民管制局的高压监视下，黎弥对于组织的戒心一向很重，可以说几乎没有可能站在组织的立场和系统作对。
系统却总是不放心的希望她做一个言听计从的间谍工具，甚至希望她一次性发挥自己的内部优势。
系统在担心什么？
程棠的传承吗？
她现在就学了个读心术，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急切的处理方式都不是斩草除根。
连防微杜渐都够不上吧，毕竟她现在连威胁的苗头都没看到。
但凡有这个苗头，她都能推掉这糟心的任务。
系统还真是蠢得可以，超出管控的力量收为己用不香吗？收买人心都不会。
……也许之前的同僚也是如此，所以被系统销号了？
黎弥打了个冷颤，晃了晃脑袋，想要将刚刚脑子里进的水晃出去。
看之前沐齐三如临大敌的模样，不像是处理类似事件的老手。黎弥觉得，这个可能性可以直接排除。
观众作为旁观者，有些时候确实直戳要害。
要是今天没有这些观众，也许她就只能硬着头皮上，这小任务完成，自己也不能得到什么好处。还会彻底得罪移民管制局。
自己的任务就真的砸了。
黎弥心中理清头绪，直接请求连线程棠。
之前因为夜里太晚，不好打扰程棠休息，她只是让杏杏送个口信。
要么她也不用直接点名让杏杏送这一趟。
想来杏杏这么通情达理的人工智能，总不会像个人工智障似的半夜叫醒人看短信吧。
她随口问道，“杏杏，我姐起了没。”
杏杏：“看完你的信息一直没睡。”
黎弥：呵呵，还真是人工智障。
“……连线程棠。”
连线时，游戏时间将与现实同步，黎弥如今的游戏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也就是说，要想完成系统所给出的任务，并了解任务者所准备的局，她必须保留三个小时的游戏时间。
又因为离线后游戏里时间流速不能确定，一旦离线，极有可能错过这次任务者搞事的时间。
被系统认为自己故意逃避任务，脱离掌控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通话时间不能超过三十分钟。
“视频接入。”
“时间调整开始。”
“调整完毕——”
入目是程棠家里的客厅。
清晨的光柔和的洒满棕红色的地板。程棠正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手捧塑料袋，嘴里叼着油饼摊上买来的油饼。
六点了？
这时间不太对啊？
而且，薛茗居然不抢着做早饭了？
黎弥视若无睹，先将正事处理掉，结束小任务再出去问时间流速的事。
“姐，我需要去一趟监控室，你能帮我开放权限吗？”
黎弥一脸严肃，语气却带着丝恳求。
程棠凝思片刻，问道，“一定要去吗？”
黎弥：“一定要去。”
程棠摩挲着指尖，犹豫不决。
见她摇摆不定的模样，黎弥皱了皱眉。
“很麻烦？”
是因为自己不知道的那些有关于游戏世界的地球的隐秘吗？
程棠摇摇头，“不是，我和别人打了赌，赢资不错，现在看来可能拿不到了。”
“我去和我的半身说说，明天就能完成。”
“昨晚没睡吧。”
黎弥点头，她睡了也不会那个点发消息给程棠啊。
程棠眼神一凝，瞬间开启老妈子模式。
“你当真以为闭着眼睛就是休息了？连轴转两天感觉很爽？”
“好好睡觉，别想那么多有的没得。”
她的眼神似乎直透黎弥的脑海深处，将她压在心底的担忧彷徨一览无余。
“我不是说过吗，还有我呢。”
黎弥挂断了连线，心情复杂。
慌乱，局促，半信半疑，又有些期待。
很早以前她就脱离了感情用事的习惯。在任务世界里，感情用事只会让她多几次死亡体验。
理智，绝对的理智才是寻求出路的唯一方式。
这也是系统如今光明正大逼迫她完成任务，而自己却畏手畏脚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无关乎程棠的人格，因为她心底早就确信程棠不会坑自己，她不敢承认罢了。
至今不敢反抗系统，不过是那一点穿梭位面留下的理智尚存。
系统直接接触自己的灵魂，这是天然的威慑。
程棠却很喜欢用温水煮青蛙的温暖氛围，让她几乎下意识的选择相信她。
相信吗？
黎弥想要相信，她也想放纵一把，不去思考这些弯弯绕绕，任由程棠保护自己，她只需要传承她的力量，再找好下一个传承人，就能享受安稳的一生。
殚精竭虑许久，一次次直面死亡，但是灵魂还在，她从来不怕。
如果是在原来的世界，她也不会觉得魂飞魄散有什么可怕，那里是她出生的地方，恩人也好，仇人也罢，都有自己的一丝痕迹。
死在这里，谁又能记得自己这个异地他乡的灵魂。
有的时候，她也会想自己为什么对儿子执念这么深。
没有父母，又失去了丈夫，孤僻，不合群，一个社会机器上毫不起眼的普通零件，勉强维持生活的底层砖石。
在众多位面之间穿梭，她满心满眼，只有儿子。
那是她的真正的所有物，生命的延续，生存的意义，她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唯一证明。
存在，对于她来说，就是全部的意义。
但，就是这个位面。
不知何时，幡然醒悟。
存在为何需要证明。她甚至想过，这么累就为了复活卫卫，真的值得吗？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将卫卫理所应当的冠上自己的标签，将他当成一件物品，当做私有财产。
他是一个人啊。有自己的愿望理想追求的人。
她毁掉了卫卫的躯壳，只因为他被其他灵魂占据。却又妄想复活一个记忆中的卫卫。
那还是他吗？
或是一个装灌记忆的另类躯壳？
——
小薛茗立在一角，真真正正的演示什么叫冷若冰霜。
程棠喝着豆浆吃着油饼漫不经心的道。
“看来你的最高权限在沐齐三那儿。”
“说是听我的，你倒是别藏啊。”
少年面无表情的回答，“一切服从最高指令。”
程棠嗤笑一声。
“呵，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