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逃
庭审会以黎弥基层工作十年工资减半并增加五年监视期结束。
此次总部的损失经众位高层的一致认同交与沐齐三解决。
也就是说，作为总部部分经济来源的人类高层不再负责此次修缮工作。
毕竟提前知晓系统进攻信息的沐齐三自作主张进行了战略部署却未能阻止系统任务者破坏。
在沐齐三有意保下这个奸细情况下，他们完全占据着谈判的优势。
况且沐齐三也没有对此持反对意见。
高层正好省了一笔银子。
只是，沐齐三说她每天的五点，中午一点，晚上十点需要准时上线保证完成惩罚。
一个小时兑换八个小时工作时间，开学后有专人为她申请走读，不用担心校规问题。
B市公立中学六十多年来唯一的走读生？
本来就不合伙的孤僻学霸被收养后又新增特殊背景？有点刺激。
就在她认命的退出登录准备和程棠发发牢骚顺便从她那儿找点逃避处罚的机会时。
仓盖打开，迎面对上程棠淡棕色的眸子。
这位黎弥名义上的养母正拎着旅行包坐在她床边。见她退出精神链接，迫不及待的一把将她拽起。
黎弥：？？？
旅行包是昨天晚上程棠拿出来临时清洗的，说是收拾废物时偶然看到，想着洗一洗送到福利院去。
不过，黎弥听包里叮咚作响的各式钢铁器具，想来也不是送去福利院的装备。
程棠似乎很着急，完全没有平时的沉稳，加上之前黎弥因为不注意力量强弱几乎弄伤程棠手腕后再也不敢反抗程棠一些无关紧要的动作，黎弥被瞬间带离仓门的同时拖拽的力量让她无法把握平衡直接撞上卧室门框。
黎弥一阵痛呼。
“头！头！头！着啥急！”
去哪儿啊？能不能说清楚再跑！
黎弥稳住脚步意图停下。
薛茗的虚拟影像突然投到程棠身边，附近几个正在做清洁的家政机器人也瞬间停止工作。
“程医生，您不能离开。”
黎弥终于意识到不对。
薛茗可是程棠的专属管家，没道理阻止程棠的任何行动。
程棠面色平静，带着黎弥越过两条围上前来的机械手臂，旋身抬脚踹向阳台的窗户。
玻璃碎裂的同时，护栏瞬间灰飞烟灭，散落成金属颗粒在阳光照耀下还泛着银光。
是程棠的能力？
没等她继续感慨这技能的强悍，程棠一跃而下，黎弥赶忙调整姿势跳下阳台。
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下落时的阻力比沉入水底还要强力许多。
黎弥回过味儿来也不再去想程棠为什么如此急躁，顺从的控制身体落地，继续跑。
程棠的奔跑路线却很奇诡。
空旷的家属院并没有过多的建筑，要出门或爬墙沿主路永远是最为快捷的。
但是程棠却耗费精神力跨过树顶又绕道紧靠边缘的十号楼然后才从正门边的报亭顶离开小区。
这条路线确实在小区监控的死角上，但是比之更快的方案不是没有。
当初黎弥的路线就比它简洁。
还有组织的监视者？
程棠这是带自己逃脱惩罚吗？
看着面前熟练起落于树枝间的程棠黎弥不自觉的回想起游戏中跟踪程神女的情形。
当时追人的黎弥就感慨，好好的大路不走干什么费力在楼层间腾挪。
费时费力又容易暴露行踪。
黎弥还以为程棠在刻意引那些监视者继续跟踪，甚至溜他们玩。
但是近距离感受到程棠在两人身上加持多次的隐身符篆后，黎弥不得不承认，程棠只是单纯的选择了行道树的树冠作为赶路工具。
所以这家伙到底有多喜欢从上面跳着走啊。
不累吗？
猛地加速凑上去扫一眼程棠的脸色。
额头干燥，脸颊红润，脚下不停的同时，还有空偏头冲着黎弥挑眉。
“累了？”
黎弥摇头，默默擦了擦流淌至鼻翼的汗珠。
她纯粹靠着自己强化的体能和勉强算是精细的精神力操控才赶上程棠的速度。
没想到肉身脆弱的程棠光靠着精神力就能弥补身躯的弱点。
眼见两人越走越偏，已经临近城市交界，探查确认周围没有任何可疑人员后，黎弥抓紧时间询问程棠。
“我们去哪儿？”
程棠脚尖轻点树冠，速度放缓。
郊区森林公园里合欢粉嫩的扇形花朵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程棠脚尖轻点，将它纤细的枝桠弯成弦月，手指拂过脸颊，将额碎发别到脑后。
她琥珀似的眼睛注视着黎弥。
“就这么相信我？”
黎弥眨眨眼，两手一摊。
“薛茗被换掉了啊，家里不安全吧。”
“不只是这个。”程棠有些犹豫，“还有……”
“还有那个被你杀掉的少爷？”
程棠沉默。
还是问出来了啊。
自从那天脱离游戏过后，两人似乎都对游戏中经历的事情讳莫如深。
黎弥不信程棠这个上来就看出自己精神强度的人对精神力透支的原因没有意思怀疑。
但程棠似乎一直很沉得住气，从未直接询问黎弥当时还发生了些什么。
一直到黎弥庭审，程棠也没有任何疑问。
如今看来，想必是自己休息的时候想办法查到了当时的细节。
黎弥想着，心中也有些不安。
这件事的真相程棠掩盖至今，黎弥可不信程棠没有任何顾虑。
但是这个顾虑对自己有无害处，黎弥自然不能确认，并且程棠自己似乎对这件事的遮掩程度也是非同一般的重视。
当时的舆论必定伤害到了程棠的根基。这类伤害在其他任务中黎弥也见识过。
就像是世界的自我防御。
一个被土著种族唾弃的位面之子不可能完好无损。
而且这个损伤必定直接作用于灵魂。
但即使如此也没能让程棠公开真相。
仅仅是为了掩盖异能者的存在吗？
在黎弥看来，保命永远比什么组织计划重要的多。如果她是程棠，组织不允许暴露异能者，她就自己找机会，哪怕搞事抓几个异能者将异能的存在公之于众也要维持自己灵魂的稳定。
黎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信任程棠，按着惯例，知道程棠杀人后她会直接将其列入黑心莲一类，然后毫无顾忌的刷好感度抽取信仰值。
对方死不死都没关系，黎弥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死了就当为民除害，没死就是命不该绝。
面对程棠，黎弥不愿意。
无论是直觉上感受到程棠对于自己的善意，还是生活细节处的温暖关怀，都让黎弥不得不思考程棠杀人是否有什么特殊的缘由。
即使那是个和自己类似的任务者。一个同样被系统抛出来的诱饵。
黎弥：“你……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吧。”
程棠：“我有苦衷。”
两人沉默许久后异口同声。
但又很快继续沉寂下去，在如狼似虎的烈日下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