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茶馆
程棠对于黎弥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天的忧伤表示不解。
“天上有啥？”
黎弥挠了挠后脑勺。
“神仙？”
程棠瞟了眼万里无云高空，抬手给黎弥一个暴栗。
“还吹神话了，想什么呢？”
黎弥右手毫不客气地从程棠怀中盛放串串的大杯中抽出自己最爱的西兰花。歪头一口撸光。
漫不经心的擦掉嘴角的油光，缓缓提醒道。
“比如……”她晃了晃手腕上只剩下绳结的手环。
某些高层次的？
当初程棠的一番说辞，暗示黎弥背后拥有更高疑似神明的存在，安抚黎弥成功倒向组织。
以程棠的性格，这些话不会有假。
面对这个明显存在问题的少年，和他区别于异域人游戏人间和任务者破坏搞事的行事态度。黎弥的推测也不由得转向当初提到的神明权柄。
如果是为了避免系统的窥伺，这种只有两人能明白的暗示告知程棠的信息已经足够明晰。
她怀疑这是神明的操作，但又想不明白祂有何目的。
而程棠显然知道什么。
黎弥在等着程棠给线索。
程棠挑眉，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安心逛街。”
雨水，永远是小镇炎夏里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好在黎弥一行人发现兆头不对及时躲进最近的茶馆，没能变成落汤鸡。
刘书行小盆友作为旅游团中最受关照的孩童群体，受到导游的重点关注。一通电话打过来，嘘寒问暖生怕小孩因为意外暴雨受寒生病。
好在逛街收获不少吃的玩的，使得众人的避雨时间并不无聊。
茶馆十分宽敞，据说是以前是戏楼的时候还有喜爱古典戏剧的老先生偶尔吊个嗓，便能赢得满堂喝彩。
老先生去了，如今再也找不到愿意上台的戏曲人。
幕布依旧华丽，台边却只剩下孤零零的古筝架，不知何时遗漏在此，无人问津。
刘书行对于这些并不了解，他以前从事的全息技术开发行业，究极宅男一枚，除了工作肝程序，修复漏洞，就是畅游幻想世界。
技术更新日新月异，没有时间给他熏陶艺术气息。
那个名叫黎弥的女人盯着那个布满灰尘的古筝架许久。那个和她同行的娇弱女人也对这很感兴趣似的。多次询问店家戏台子的事情。
店家避重就轻的介绍了戏台当年的辉煌，对于那孤零零的琴架只字不提。
黎弥明显不甘心，趁老板去了后院又拉住过来倒茶的小伙。
“台子荒废了，剩个架子摆在这里做什么？”
这么在意一个破架子？
小伙非常爽快，答到。
“嗨，这是老板嘱咐的，碰都不让碰一下。”
“我们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就是这木头格外坚韧。”
本来天气炎热就没几个出来逛的，厅里避雨的客人也不过十几。
一听有故事，纷纷上前来凑个热闹，打发打发时间。
小伙见众人兴致颇高，嘿嘿一笑，自己倒了碗热茶，坐到桌前。
“咱们边境正好在地震带上，大震小震不断，这么多年发展不起来，不就是因为这破地震没个准？”
“也就木制拼接的这些小楼损失少一些。”
“这种楼别说大型设备，网线都不好安。”
“就这样经济常年落后的小镇无奈之下弄成旅游城市，与科技发展直接脱轨……”
有关于这些地区发展问题，早几年全国上下全员都参与过的网上骂战。都清楚的事，也懒得再听。众人不耐烦的打断他，让他说重点。
小伙尴尬地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跳过这段。
“咳咳，其实之前茶楼的生意也没有这么萧条。”
“最强盛的时候，不但座无虚席，甚至还需要预订。”
“那个时候，来了位琴师。”
小伙面露讥讽。
“这琴师，啧啧啧，就不是个正经人。”
说完还偷偷回头瞟一眼后院小门，生怕老板听见。
“双十年华的男子，穿个红裙。”
小伙面色逐渐复杂起来。
“本来如今大家观念开放了，男子女装也不会有什么好鄙夷的。”
“可是，那男子竟然在茶楼中勾搭游客，故作柔弱甚至卖弄风骚。看着确实……不像个正派人物。不论是找伴侣还是赚钱，也不至于如此惺惺作态吧。”
“不过琴确实弹的不错，坐着不说话弹琴的模样确实很吸引人。”
“正因如此，”小伙长叹一口气，“老板对他关照有佳。”
听故事的人不信。
“这种人品有问题的员工，你们老板留着过年？”
只见黎弥淡定的开口。
“游客又不是常客，只要当时吸引眼球就够了。”黎弥有些漫不经心，无论是勾搭还是卖弄，不过是一时的，游客来来往往，谁能知道这个琴师到底如何。
“况且这只是你们这些员工看到的，只要游客心中这是个独特的古典艺术传播者就能赚到钱。”
小伙点头，表示自己也理解。
“确实如此，他的到来为小店提供了更多客流。那段时间我们茶馆的营业额一直在景区中居高不下。”
“他的琴声，确实动人心弦。如昆山玉碎，雏凤啼鸣令人心醉。”
小伙突然神色暗淡下来。
“然后，地震了。”
众人沉默，所有人都清楚地记得那场八点零级大地震。举国哀悼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磨灭的回忆。
“那个琴师，也消失在这场地震之中。”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刚刚还心中鄙夷琴师的几个年轻人脸色变换，终究是沉默着没有开口。
逝者已矣，无需多言。
那个一直冷眼旁观没有说话叫程棠的病弱女子却扫视二层木房一周，缓缓开口。
“你们这个房子……根本不可能砸死人吧。”
小伙语气浮夸地赞道。
“客观好眼力。”
程棠：“……正常说话。”
小伙继续说：“我们茶楼可是为了方便安全，请专人设计的。就算塌了也只会四面放倒，断无压倒客人的可能。”
“更何况处于正中心四面没有任何遮挡物，头顶镂空的戏台。”
小伙神神秘秘的勾头。众人不自觉的将脑袋凑到一起。
“我们都看到的。”
“那个琴师，明明是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