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3章 —鸢尾花女孩(5)
“这是为什么?”她的神色突然紧张起来。
“大概是那人失误了,双方都有枪的情况下没有说哪一方是必定会赢。被偷袭也说不定。”元镰想了想,继续说道“虽然枪声并不是那个西装男人的,但也不意味着他会输。”
“如果他失败了,暴怒会迁移到他的奴隶身上。他肯定知道是女孩向那些人求助,背叛的屈辱感也许会让他直接杀死她。或者……”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从声音微微发颤可以看出她的状态绷得很紧。
“这不归我们管。”
“我明白。”
“你救不完的。”
“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她只是问道
“去‘交易会’发生的地点。”
“在这之前?”
语气似乎又要变成那种剑拔弩张的样子,可元镰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休息。”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明明已经入夜,应该是回到宾馆里睡觉的时刻了,他却毫不在乎喝到嘴里的是咖啡。
但他还是有些忍不住地问道
“像这样的小孩有很多,如果你都遇到了,该怎么做呢?”
叶斯兰卡摇了摇头 “不会都救的,事实上我也不是救她。同情心这种东西可以有,但不会泛滥。我需要出去一趟,相信最后的结果会让你对这件事改观。”
“注意安全。”他忽然说道,眼睛却注视着咖啡杯。
叶斯兰卡有些不解,她几乎立即站起来,冲出茶吧。
元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没有说话。口袋里的手机颤抖个不停,终于,他站了起来,伸个懒腰,向着外边走去。
现在,他的身边终于没有学员了,清静下来之后他需要做一些事。事实上没有这些人在身边他的思路反而要清晰很多,这些天虽然没有收集到详细有用的信息,但关于‘交易会’的碎片不少,拼凑在一起也许有个模糊的大概。
结账后他就匆匆离开了,‘交易会’临近,没有时间再浪费了。
更何况夜对他来说才是一天的开始。
————
那双熟悉的眼睛。她甚至不用听到主人的那句话就可以判断出,让她难以置信的是,主人在记忆里从没开过车,可现在驾驶位置上的不可能是别人。
“想问我为什么会在这吗?种子”他的语气突然柔和下来。
缠绕在身的阴冷毒蛇忽然用信子舔舐了下她的脑袋,让她浑身的汗毛立即竖起来。
种子是主人给小女孩的名称,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称作这个名字,或许只是想不出那种好听的名字而胡乱扯出来的吧?又或者主人想把她像一颗种子一样养大然后卖出去。
“你可以吃惊、疑惑,向我提问:为什么我没有如你预期的那样被杀死,你甚至可以大闹一场,为我没有死去而感到愤怒。当然,如果你真的那样做了。”没等种子回答,他继续自己说道。“我也不会怪你的。”
说道这里,他再次通过后视镜看了种子一眼。
种子嘴唇发白,她用尽浑身的勇气,终于说出那几个字。
“杀了我吧。”
真难过,她觉得用尽自己所有反抗的勇气,而在主人的面前她也只能说出这种悲怆的话来。
“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很坏吗”男人懊恼地说道,语气间带着丝笑意。
种子没有回答,她靠在坐垫上,眼神涣散地看着窗户外边。
“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
“我是供你吃穿多年的主人,而那个男人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他甚至没有同情你,给你钱。仅仅是因为他让你觉得他很强大,会帮助你杀了我,你就选择相信他吗?”
一个急刹车,车突然停了下来。小女孩被惯性甩出去,额头猛地磕了一下,但她恢复过来后又继续靠在那里,不管上面是否有淤青伤痕。
“如果你真的觉得想走,那就走吧。”
出乎意料的,主人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小女孩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扯淡的笑话,她的神色先是一愣,然后难以置信地看向后视镜,可主人微微低下头,她只能看那头棕黑色的卷发。
轿车的车门自动开了。
她的小脚往下伸了伸,像是试探般,可主人却不再管她了。他把车熄火,然后困倦地把头抵在方向盘上,像是打起了瞌睡。
真的吗?这不会是他又想出来的某个游戏吧。也许自己才跑出一百米主人就会开车追上来。像是猫抓老鼠戏耍般的游戏。
种子的年纪不大,但她懂得很多。
天已经很黑了,脚下居然还是沥青石的街道。
面前是一条漆黑的通道,通道的另一头点着灯光,里面似乎很亮。她有些忍不住向前走去,可这通道很黑。她很害怕。四周安静地吓人,只能听到一股如潮般的起伏。
小脚不停地向前走去,那双破旧的帆布鞋底几乎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地面的触感很清晰。
终于,她走到了那条长廊的尽头。她踩上一个涂着白色油漆的木台,整个人上去的时候木台发出吱吱的声响。
这里难道还在坦德镇?她急忙向四周看去,密密麻麻的座椅陈列在周围,像小山一样堆叠,自己所在的位置是环形凹槽的最底部。
有点像拳击赛的擂台。
是坦德镇吗?她有种预感,这里与坦德镇不太一样。
恍然间,数台巨大的探照灯没有征兆地打开了,灯光汇聚在种子的脚下。犹如演唱会中的主持人所站的位置。
种子几乎用手挡住眼睛,强光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通过手掌的指缝,她偷偷向外看去。黑暗中有着数不清的眼睛在盯着她看。那些目光好奇、贪婪,犹如看待一件艺术品一般。
轰的一下。
像是股巨大的力量推了她一把,她踉跄地向前跌去,然后摔倒在地上。
一股危机感跃上心头,种子很想站起来,可像是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禁锢住她的四肢,她像是一个大字一样被绑在地上,动弹不得。种子立马想要大声尖叫,这地方太可怕了。
但她马上就发现,自己的喉咙居然发不出声音。
明明没有东西,却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掐住了她的咽喉。不让她窒息,却讲不了话。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身下的那块木板缓缓升起,变成了一块高达一米多的圆桌。灯光跟着移动,始终汇聚在她的身上。
高跟鞋的声音缓缓响起,从很远处走过来一个女人。
“救救我,救救我。”她几乎撕扯着自己的声带,沙哑地说道。她很希望那个女人能听见她说的话。
可直到她的喉咙喊破了,剧烈的疼痛让她泪流不止的时候,那个高跟鞋的主人也没有理会她。
她开始想到自己的主人,她不该下车的,她怎么会下车呢?主人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可她还是相信了。她以为那个男人没有死,跟自己的主人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许是支付大笔金钱买下这个奴隶之类的。
可最终结果就是,她像是橱窗里展览的烤鸭一样被摆在餐桌上。
圆桌在木台的正中心,而她像是一道烹饪好的菜肴。
鱼肉,任人宰割。
远处,很远很远的高台之上。有个男人的眼神与下面座位上那些人很不一样,那双眼布满血丝,像是疲惫地很久没有睡过觉了。他爬上了场馆的顶部。
场馆与那些大型体育馆一样,是露天的。从上方就能看到下面的全貌。只不过规模要小了太多,只能说与那些职业拳击的场馆大小一致。
‘交易会’居然……已经开始了!
让他不敢相信的是,这是真的。场馆外的守卫森严,每隔着五十米,就会有一车的巡逻队和几个暗哨。边上的屋顶藏着狙击手,监控摄像头布满每隔角落。
除了交易会,他无法相信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会让偏僻的坦德镇有这种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