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柴房里的水声
第五章 柴房里的水声
那一年还是民国,这是一个动荡的时代,当时的人们还保留着过去的陋习,大街上随处可见无良的商家开设的烟馆和赌坊,就连烟花柳巷的妓院也很常见,流连忘返的人很多,因为那个时候许多有钱的没钱的,都常到那些场所去消遣。
病态连连的烟鬼,以及被打的头破血流的赌徒,满大街都是,还有在纸醉金迷的世界中沉迷的嫖客,也是多不胜数,连青楼的妓女也时常的弹奏着糜糜的亡国之音。
残破的街道,时不时还有虎啸山林的响马光顾,总之,那种衰败的景象,令许多人都感觉不到希望。
魁手就在那个时代,走街串巷的谋生活,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形形色色的鬼,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超脱于这世上,如同爱莲说里的荷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
那是一座古城,也是一座废都,虽说曾有许多王朝的历史痕迹,但早已随着时代的变迁,成为了历史的一个角落,跟一个放在仓库里许久没人关注的古董一样,任由它蒙上尘埃,即便是曾经创造过多少辉煌,在如今,也不过是一个破旧的,疮痍满目的老城。
李奇峰当时的住所,就在这座废都的一个乡村里,他在这里已经有些年头了,凭借自己高明的医术,在当地也有些名气,但是他这个人对金钱并不感冒,也从来不在乎赚多少钱,只要能裹住温饱,他也从不过分奢求什么。
他的屋子是一间用泥土堆砌的小茅屋,屋檐上也没有什么青砖绿瓦,而是麦田里随处可见的蒿草和麦秆,虽然没什么装饰可言,但遮风挡雨还是没有问题的。李奇峰自己也经常以诗歌自嘲,什么安得广厦千万间,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等等,总之他对于当下的现状也算是满足。
街坊邻居不多,但是人人都能讲出一两句关于他的传闻,那个时候许多乡里人没受过什么正经教育,吃饭时端着碗一个个蹲在自家门口,你一言我一语的,加上李奇峰本身就是一个懂得祝由之术的郎中,街坊们也就扑风捉影,慢慢的关于李郎中的故事也就多了起来。
有些好事的婆娘,经常私底下和旁人议论着,说这个李郎中白天给人看病,晚上给鬼看病,就像戏文里说的包公一样,日审阳夜审阴,而那些七嘴八舌的婆娘们一手叉着腰,嘴里的吐沫星子横飞,说的是天花乱坠,跟真的一样。
李郎中最早的一个故事,还是从他那天到小镇上走街串巷给人瞧病才开始的。
当地有一个小镇,名曰谷冢镇,镇上有一个叫郑九生的富家子弟,家中是做绸缎生意的,郑九生的父母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很是溺爱,也从未严格管教过,与其说不想管教,倒不如说是没有时间管教,绸缎庄的生意很忙,根本就没机会照看儿子。
郑九生的父亲给他请了一个教书先生,叫那个先生每日看管他,并且除了教授他四书五经之外,还顺带着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教书先生一个人忙不过来,便将家中妻子也叫了过来,一同帮忙,郑九生家里给教书先生的薪酬不低,因此教书先生也不让妻子做别的事情,同他一起拉扯郑九生。
郑九生从小就被这位严厉的师傅管教着,没有半分自由,个性也很压抑,平素里也不太爱说话,见了师傅就毕恭毕敬的。
但他那位师娘,和他的师傅大不一样,除了两人的年纪相差很大,心性上也不是一类人,这位师娘很年轻,也很漂亮,与他那整日只会之乎者也的师傅不同,跟郑九生的关系也很随和,两人的见面说话也显得比较随意。
也许是压抑的太久了,这个压抑既是郑九生的压抑,也是师娘的压抑,郑九生所压抑的是每日被师傅约束的苦闷,而师娘压抑的,是一个女人长期得不到男女之欢滋润的压抑。
一天中午,郑九生躺在屋子里午睡,他突然觉得浑身一阵燥热,郑九生辗转难眠,他极力的想要保持心静,可是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这时院子的柴房里传来了一阵阵哗啦啦的流水声,按理说柴房里干柴烈火的,怎么会有流水声呢?莫非是由人躲在柴房里洗衣服?
这不太可能,郑九生觉得,洗衣服通常都会发出规律的摩擦声,那是双手揉搓污渍的声响,可是这会儿柴房里传来的流水声却是没有规律的,扑通扑通的一阵乱响,可这个声音为什么偏偏在人要午睡的时候才发出来?
莫非是有人在柴房里洗澡?郑九生心想应该是这样,可是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谁这会儿没事干跑到柴房里洗澡呢?
就在郑九生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人之所以要等中午其他人都休息了洗澡,那是因为其他时间并不方便。
只不过这后院里就他和师傅师娘三个人,若是师傅,任何时候洗澡都无所谓,一个是男弟子,一个是自己的夫人,也没什么可避讳的,莫非
郑九生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师娘,也只有师娘会在这个时间段避讳了。
郑九生想象着师娘洗澡的样子,想着想着不由得红了脸,变越发的燥热难耐了,郑九生于是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很想出去看看,可是他又有些担心,毕竟是自己的师娘啊,差着辈呢?
无奈的郑九生再次躺在了床上,这时,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再次传来,郑九生一咬牙,迅速的穿上鞋就跑了出去。
他先是悄悄的跑到师傅的房间,隔着门缝偷偷一看,发现自己的师傅睡得正香,郑九生撇了撇嘴,胆子也大了许多,随后便蹑手蹑脚的摸到了柴房门口。
他鬼鬼祟祟的来到柴房门口,跟做贼似的,伸长了脑袋,踮着脚尖,顺着柴房木门的缝隙就偷瞄了过去,这一眼望过去,郑九生那眼珠子差点没从脸上掉出来。
柴房里依旧是水声潺潺,郑九生看得一阵脸红,一股勾人的异香扑鼻,闻的郑九生是一脸的陶醉,那种感觉对于涉世未深的郑九生来说,可谓是终生难忘,刻骨铭心。
谁承想郑九生一不留神,脚下一滑,他那脑门子就直接撞到了木门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郑九生吓得连忙转身就跑,这要是被师娘撞见了,那麻烦可就大了,郑九生刚一转身,不料身后柴房里的一个妩媚的声音突然叫住了他。
“九生啊?是九生吗?”师娘的声音如同蚀骨销魂的利剑,一下子就刺进了郑九生那噗噗乱跳的小心脏里。
郑九生红着脸,尴尬的回过头一看,只见那木门的缝隙里露出了师娘那娇羞的面容,正微笑着冲着他问话。
“是我,师娘,我想到柴房里捡点柴禾,生炉子用,我听见里面有人,我就没敢进去,我先走了啊,师娘!”郑九生随便编了个理由就想开溜,可是他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居然编了个谁都没法相信的理由。
师娘浅浅一笑。“大热的天,你到柴房捡柴禾生炉子?九生啊,这骗人也得过过脑子,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就在郑九生无奈且尴尬之际,师娘突然话锋一转,一脸挑逗的对着他说道:“行了,来都来了,进来给师娘搓搓背吧?”
这感情好,郑九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勾勾的瞪着大眼珠子望着师娘,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叫你你听见没有?你到底进来不进来?”师娘生气了,撇着嘴显的有些不高兴。
郑九生哪能错过这样的好事,想都没想就进去了。
一个是年纪轻轻的懵懂少年,一个是缺少耕耘的知性美人,这干柴烈火的,都聚集到了柴房里。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用说就能想象的到,那木桶里的水花飞快的溅到了地上,满地的水渍浸湿了柴房里的柴禾,蜿蜿蜒蜒的汇聚在地上,仿佛一条爬行的小蛇,正在迅速的寻找出路,
不一会儿,那地上的水渍顺着砖石的裂缝就流出了木门外,柴房里静悄悄的,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就在郑九生气喘吁吁的回过头的那一瞬间,差点没吓死他。
只见他的师父就直愣愣的站在柴房门口,一脸的不可思议,很显然,连师父都被这一幕吓到了。
“师父.不是你听我说我是来捡柴火的!你信吗?”郑九生依旧编造着他那蹩脚的谎言。
师父瞪着柴房里的两人,过了许久,才捡起地上的一块木头扔了过去。“你这个畜生!”
后来的事情也不用多说了,教书先生带着自己的妻子来到了郑九生父亲的绸缎庄,找他结了工钱,就辞职离开了,也没有跟郑九生父亲说明原因,弄得郑九生父亲一头的雾水,他看教书先生去意已决,也不好再挽留,便多付了些酬劳给他。
临走之时,教书先生并未打骂郑九生,反而一反常态,笑眯眯的对着他说:“九生啊,你跟你师娘的事情,也不要跟别人说,我也不会告诉你的父亲,我就说是我家乡有事,必须离开,你父亲也不会生疑,临走了,我告诉你一件事,现在你也大了,也没什么避讳的,如果你以后睡不着觉,晚上你可以到镇上的牌楼里去休息,那里有很多跟你师娘长得很像的女人。”
郑九生哪敢回话,他低着头唯唯诺诺的点着头,也不敢抬眼看师傅一下,直到他听不到师傅说话了,才慢慢的抬起头,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师傅和师娘,早已经离开了。
听了师傅的临终教诲,郑九生时常夜里梦到自己师娘的背影,辗转难眠,直到一天晚上,郑九生终于鼓起了勇气,跑到了镇上的牌楼里。进去了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师傅没有骗他,这里面果然有许多跟师娘长得很像的女人,而且比师娘还要漂亮。
从此,郑九生就染上这个习惯,并且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