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我让老天爷下了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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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密府

“这血,总算是止住了。答应本太子,以后不要再为本太子涉险了。”孤竹煜握着他亲自给重桐包扎好的手,满脸疼惜。

“本太子用不着你保护。就你这个三脚猫的功夫,还想着保护本太子呢!纯粹是给本太子添乱。以后,遇到危险的话,你闪得远远的,乖乖地看着本太子御敌就好。”

“殿下,刚才是你先挡在重桐的前面的。殿下也答应重桐,以后不要再为重桐涉险了。重桐不能欠殿下再多了,否则此生都要报答不完了。”

孤竹煜抬眼,一本正经地瞪着重桐,“本太子就是想叫你欠我的,欠得越多越好!”“殿下……”

孤竹煜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准备叫自己,为他一辈子做牛做马吗?他真的可真美!

三个月已经触碰到她的底线了。而且就算她答应,她苏纯也决计不会同意啊。

“重桐,如今你伤得已经不能再在父皇寿宴上演奏了。父皇寿宴那天,本太子安排莺儿上台,代表东宫弹奏《承云》吧。”

“殿下,重桐精通岐黄之术,若是殿下想让重桐去,重桐可以很快恢复的,耽误不了练琴的,更耽误不了在陛下的万年寿宴上演奏。”

“伤得这么重,哪能恢复得那么快?!”孤竹煜瞬间火大。

“可以的,重桐有特效药。”

“本太子说恢复不了,就是恢复不了。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练琴呢,你就那么想在父皇寿宴上弹琴吗?”孤竹煜一脸重桐要弃他而去、另攀高枝的哀怨模样。

“不是殿下说的,叫重桐在陛下的万年寿宴上为东宫拔得头筹,一鸣惊人吗?”

“现在本太子用不着你一鸣惊人了,你安心把手上的伤治好便是。”

看来,孤竹煜是彻底打消了将她献给孤竹帝的念头,她这算是得到孤竹煜的心了吗?还是,因为她刚才为孤竹煜挡剑,他舍不得了?

“这是……”

孤竹煜眼望着重桐的脚下,刚才被重桐手心中滴落的鲜血染红的雪地里,突然冒出来数簇植株矮小的奶白色小花。

那些小白花舒展着嫩绿的芽,很快便枝叶繁茂,不畏春寒,在一片萧瑟的雪地中傲然挺立,羞答答地绽放着。

“殿下,这花是啥?它们好可爱啊。”

重桐摘了一朵小白花,俏皮地别在了自己的头发上,对着孤竹煜嫣然一笑。

“这花,好像是雪滴花,代表着坚强和希望。本太子也只是幼时偶尔在一本札记上看到过。雪滴花很难能够被世人见到,因为它太特别了。它只在黄昏时分,开放在雪地里,而且雪滴花需要一种特殊的血做花媒,才会开放。本太子也记不太清楚,那种特殊的血到底是什么了?”

孤竹煜努力地回忆着,试图记起雪滴花的血媒到底是什么。

这雪滴花开得怪异非常,孤竹煜将一棵尚在抽芽的雪滴花的植株,用手轻轻拨拢开,赫然发现那棵雪滴花的根部,有一丝重桐的残血。

随着雪滴花不断伸展着枝叶,如饮血般快速地生长着,那丝残血渐渐地被吸收殆尽,直到雪滴花的枝头,开出了一朵朵奶白色的小花。

数棵雪滴花,好似在黄昏的雪地中,诡异地迎风微笑。

孤竹煜的内心深处,泛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他望着重桐,她的脸与自己五岁时便故去的母妃,越看越有一种神似的韵味。

诸多疑点,孤竹煜目前还理不出个头绪,但有一件事情,他必须要立刻求证。

孤竹帝的寝殿里有一个暗门,门后藏着一个更大的内殿。

儿童时代,还是皇子的他,曾经因贪玩触动了通往内殿的机关,无意间闯进去一次。内殿里面挂有一幅真人大小的女子画像,栩栩如生,画中女子也和母嫔有几分相似,他望之格外亲切。

十岁的孤竹煜当时心想,这画中的女子一定是母嫔了!

他远远离开一段距离,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小腿,仰着头,就一直在那里看着母嫔的画像。

那时候,他小小年纪也知道这里是禁忌之地,不宜久留,但他已经几年之久没有见到自己的母嫔,如今见到画像,再也不愿意离开,直到孤竹帝退朝归来。

一众内侍官和宫女们,待发现皇子不见了,惊慌失措地把皇帝寝殿、御花园每个角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个个吓得半死。

最后,还是孤竹帝打开机关,发现了小孤竹煜。

那一次,孤竹帝对着一众内侍官和宫女们大发雷霆,“擅闯内殿者,死!”

内侍官和宫女们诚惶诚恐,全部跪倒一地,求孤竹帝饶命。

小孤竹煜跪在地上求道:“父皇,只有儿臣一个人闯进了内殿,儿臣自己贪玩,与他们无关,求父皇放了他们,一切罪过儿臣自己承担。”

孤竹帝的怒气很快消了,他没有处置任何人,甚至夸赞了六皇子敢作敢当的诚实品质。

但从那之后,小孤竹煜封了晋王,开府别住,再也不能在孤竹帝膝下承欢。

孤竹煜还记得,那时候年少无知地的自己,曾经问孤竹帝:“父皇,父皇,画里的女子,是母嫔吗?”

“并不是。”孤竹帝答道。

小孤竹煜闻言旋即大哭。

小孤竹煜注意到父皇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随后马上恢复了他一贯平淡的神色,宠溺地摸摸小孤竹煜的脑袋。

“我的煜儿想母嫔了,对吗?来,父皇陪你画画,画出你母嫔的样貌,这样以后你就都不会忘记她了。

小孤竹煜后来才明白,这是父皇最后一次握着他的手亲自教他画画了。

孤竹煜收回思绪。

他眼前的重桐,和母妃比起来,似乎更像儿时记忆中父皇内殿画像中的女子。

难道是?

孤竹煜已经不敢想下去,他必须尽早去求证一件事情。

孤竹煜走进孤竹帝寝宫元福殿。

“参见太子殿下。”元福殿门外的侍卫拜见道。

孤竹帝不在寝殿内。

孤竹煜得到消息,孤竹帝今日一大早便轻车简从,一个人微服去了迎风馆。迎风馆的花魁李小卿姑娘正在房内梳妆、燃香,如约等着孤竹帝的到来。

消息的来源是孤竹帝身边的宦官齐公公,齐公公支开了寝殿里面伺候的宫女,正在元福殿内等着孤竹煜。

“皇太子殿下,您终于来了,事不宜迟,殿下快进去吧。”

“有仗齐公公了,孤竹煜感念于心。”

“殿下,您就不必和老奴客气了。老奴与愉妃娘娘本是同乡。当年,天降大旱,我们随乡人一起逃难到孤竹城,后又同时进宫当差,娘娘入了皇宫浣衣局,老奴进了内侍局,娘娘福缘深厚,得孤竹帝宠幸,生下了皇太子殿下。娘娘温良淳厚,体恤下人,这皇宫之中,都受过娘娘的恩惠和照拂。”

孤竹煜点点头,对齐公公说:“还烦请公公在门外一守。”

“这个自然,老奴就在内殿入口这里守着。皇太子殿下,内殿广大,不可久留。殿下仔细看过了画像即可,免得陛下提前回来,节外生枝。陛下对内殿极为看重,莫要再像小时候那回,触怒了龙颜。”

“好。”

孤竹煜注视着面前的一面书架墙,他转动着旁边几案上的青花瓷瓶。

墙上的檀香木书架和墙面原是一体,此时朝左右分别移动开来,现出暗墙后面的内殿。

孤竹煜随即入内,齐公公反方向转动几案上的青花瓷瓶,将内殿关闭。

内殿广袤无边,肃静幽深,以硕大的夜明珠照明。

孤竹煜循着小时候的记忆往里走着,见内殿中陈列大量的书籍、卷轴和竹简残片,浩如烟海,汗牛充栋。

这里是孤竹帝的私人藏书之地,密府。

孤竹煜随手找了几册书籍,只见这里的典籍大多都是手抄本。

他粗略估计,这里的典籍文献,大都是万年前关于十方的记载,尤其是关于神、魔、人三界的记载最是详尽。

他翻看了一本书中的一页,只见字体怪异,年代久远,上面写着:“灵尊是灵妖族民心所向,能解救灵妖族万民,凝聚和强大灵妖族各部落,带领整个灵妖族走向辉煌,最终成就为天下瞩目、万魔敬仰的灵尊。”

孤竹帝的密府,有关于灵尊的典籍,竟然是最多的。

他又拿起来一本书,孤竹煜脸色大变,只见书上赫然写道,“魔军来犯,龙圣天有孕,耗尽灵力封印魔军于幽冥,死前祈求清主为灵妖族保住灵尊血脉,青华清主为救孩子散尽神力而陨。”

原来,青华清主万年前与灵尊有了孩子。

他是青华清主在这十方之中唯一的骨血,这样推断起来,他的生母,真的是灵尊。

原来,他的父亲青华清主,用自己的性命,换回来他的性命。

孤竹煜模糊记得小时候在这间密府之中,他发现了一本札记上面画着好看的雪滴花。雪滴花只在黄昏时分开放在雪地里,而且需要一种特殊的血,做花媒,才会开放。那种特殊的血,到底是什么呢?

在这浩如烟海的典籍和资料中,要找到那本记录雪滴花的札记无疑是大海捞针。

再往前走是一张好大的金丝檀木御床,质朴无华,并无任何宝器玉石装饰,亦没有雕龙画凤的图文。

金丝檀木御床边挂着一幅女子画像,真人大小。

画中女子约摸二十岁光景,一身普通的青衣,衣衫飘动,清丽秀雅,目如月射寒江,颊边梨涡微现,明艳圣洁,不可方物。

孤竹煜双眉紧缩,画里的女子,不正是他的重桐吗?

如果说重桐与愉妃娘娘的画像有一分相似,那么她与画里的女子却有九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重桐没有画中女子英武睿智和君临天下的帝王气势。

孤竹煜主意到,画中女子的脚下画着一簇植株矮小的奶白色小花。

那些小白花舒展着嫩绿的芽,枝叶繁茂,傲然挺立,羞答答地绽放着,又似在迎风微笑。

这不雪滴花又是哪个。

孤竹煜脸色阴沉沉地走出内殿。

齐公公还守在内殿门口。“皇太子殿下,您可看好了?”

“嗯,看好了。”

“请恕老奴多一句嘴,当年愉妃娘娘,有一次宿在元福殿,也曾悄悄地进去过一次内殿,出来后也是和皇太子殿下一样的神情。”

“母妃后来如何?”

“愉妃娘娘德泽深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坦然处之,娘娘她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如既往地侍候孤竹帝陛下,不过,娘娘曾说了一句话,多年过去了,老奴仍然记忆犹新。”

“什么话?”孤竹煜连忙问道。

“娘娘说,天下女人都只是那个女人的影子。娘娘还说,有的人穷其一生,不过在捕风捉影罢了。”

孤竹煜回到东宫,那里有重桐为他忙碌的身影。

一整个下午,重桐都待在园子里的后厨,为孤竹煜熬制了一下午汤药。

孤竹煜长身立在不远处的竹林里,也默默地注视了一下午。

看她分拣药材,看她切药、洗药,看她煎煮药材,拿扇子小心地煽动火苗。看她轻盈忙碌的身姿,还有她脸上洋溢着的浅笑。

直到斜阳残影,天色开始昏暗,孤竹煜回到了书房。

重桐见孤竹煜回来了,赶紧用小碗盛好药汤,给孤竹煜端了上来。

“殿下,这是重桐给殿下熬的补药,殿下快趁热喝了吧。”

孤竹煜坐在书案前阅书,“重桐,咱们之前定的三月之期,还有五天了吧?”他拿眼睛淡淡瞥了重桐一眼,马上又把眼神收到书上来。

这张脸,跟画中女子如双生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