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万恶的曲率
十分钟后，东教学楼二层办公厅。
沈默言换上了一身新衣服，此时正坐在办公厅内的椅子上，因为脖子还在疼而不得不继续歪着头接受班主任的凝视。
沈默言的班主任叫做唐家平，是一位刚步入五十岁大关的老教师，平日里以沉稳的面目示人，常年戴着一副方形的金边眼镜，穿着一件几乎万年不变的蓝灰色正装。
此时唐家平正看着眼前歪着脖子腼腆笑着的沈默言。
作为教学生涯长达二十几年的老教师，可以说是看过了各种各样的学生，但眼下……回忆起方才这学生的形象。
我长这么大还真特么没见过。
于是沉默了半响，唐家平还是开口说道：“算了，你先回去上课吧……”
“得嘞！”
闻言，沈默言拔腿就跑，只留下了正缓缓开口要说别的事情的班主任。
“对了，你写小说那事…啧，现在的学生心性怎么这么浮躁。”
走廊外的那一场秋雨还在继续，一滴滴雨点被风吹进走廊——东教学楼的走廊是比较浅的，只需要一场轻微的风就能将带着凉意的雨丝吹进过道。
沈默言坐在教室后靠窗的位置，教室里老师正在讲课，沈默言只觉得这些内容枯燥但却又不得不去听。
于是一只手转动起手上的圆珠笔，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看着窗户上的雨滴一点点汇聚再流下，模糊的窗外是操场跑道和一排排树木。
在向远看去是学校的小后山和围墙，以及墙外老旧的爬满了藤蔓的居民楼。
看着这些熟悉的景象，沈默言思索道：“如果有一天，我写小说能出头就好了…到底还差一点什么呢？”
忽然一支粉笔飞来，精准砸中了沈默言的额头，让本就直不起脖子的他当场强行后仰。
得，这下更歪了。
一道略带玩味的声音传来：“来请这位同学站起来，复述一遍我刚刚说过的内容。”
周边的同学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转过了头，直到看见是沈默言后又默默转了回去。别问，问就是看惯…等等，他头怎么这么歪，又齐刷刷将目光放在了沈默言的身上。
沈默言捂着几乎歪了九十度的脖子站了起来，配合起大小不合的校服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嘶，老师，您刚刚说的数学题是这次一模里的关于大兴机场的那题，要计算曲率还要会用题目里给的欧拉公式，至于解法黑板上还有，而且这题我做对了所以我就不复述了，顺带一提您下手可真狠。”
当陈石桥看见站起来的人是沈默言后就知道结果了，没有觉得很意外，只是嘴角默默勾起，提问道：“那我再另外出一道题，你答对了就让你坐好。”
陈石桥是沈默言的数学老师，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刁难班里那些聪明和自认为聪明的学生，刁难前者后往往能得到完美的解答，让他感到满足，刁难后者…纯粹是为了让他们认清自己的定位罢了。
而眼下，沈默言显然就是前者，属于陈石桥的重点关注对象之一。
“来吧来吧，只要不是什么变态题目我都能给你解的透透的。”
“好！有魄力，”陈石桥夸赞一声后转身，憋着笑，一笔一画在黑板上写下题目一边说：“这是一道…应用题。”
众人看向黑板，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教室里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氛，除了沈默言还是平日里那不变的沉郁。
黑板上写道：「已知某位同学的头因为某种原因，脖子连带头部向左边纵向歪斜约75度，该同学的头部长度约20cm，脖子长度约12cm，肩部长度约11cm，那么请求出该同学的头顶到肩部的距离并求出脖子和肩部所形成角的余弦值。」
沈默言：“……”
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但谁让他脸皮够厚呢？
当即走上讲台，运用三角函数和解析几何等的一些答题技巧迅速作答，随后潇洒回到座位，只留下一道歪着头的背影。
“这题本身还是很简单的，让我们掌声鼓励一下沈默言同学，做对了啊，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来讲解一下他的解题步骤和大概思路……”
沈默言没有继续听课，自己写的没必要听。
默默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在上面着手新小说的大纲和思路，然后因为行文卡死在设定上久久无法落笔。
“啧…会写数学又如何，还不是不会写小说……”沈默言仰天长叹，但没有气馁，毕竟他是立志要成为白金大神的男人。
即便他连签约都还没有。
当即动手唰唰写了起草稿，但没写几个字就被身旁的同桌陈秋打断了思路。
“诶，默哥，我给你讲一件事……”陈秋瞄了眼讲台上的数学老师，见后者完全没注意到这里后继续鬼鬼祟祟的说着：“我刚刚好像看见鬼了，在南教学楼厕所那，老子还踹了它一脚，牛逼吧。”
沈默言刚想开口说明情况，但又被陈秋打断了：“他当时居然还冒充你，要不是我发现的快我可能都要死在那了。”
沈默言默默拉起衣服，将腰间一片青紫色的淤青展示给对方看，淡淡说道：“踹的这里？”
“诶？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看见了？”陈秋当即意识到不对劲，转移起了话题：“不过这都不重要，话说你签约过了没有？”
沈默言：“……”
不说这事还好，越说他越来气，当即锤了陈秋大腿一拳，低声狠狠说道：“那帮编辑根本就不懂我。”
陈秋一只手捂着大腿，忍受着钝器击打伤害一般的疼痛的同时用另一只手在桌下给沈默言比了个大拇指。
“没事默哥，我懂你就行，你写的真的好看。”
“唉，这不，我又打算再写一本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没有，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那就好，等审核过了记得给我投推荐票啊。”
陈秋摸起了手机，问道：“诶，默哥，你新书叫什么？”
“还没想好，你可以去看看我之前写的那本。”
应了一声后陈秋在自己的小说app里书架上寻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