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后事
几分钟之后，消防员与救护车赶到了现场。
但此时整片巷子火光冲天，浓密的黑烟熏烤着两边的矮栋居民楼，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快！！快接水管！”
“疏散人群，别让他们靠近！”
几名消防员迅速向巷内推进进行高压水枪灭火。
萧笑笑应付完了想要为他检查身体的医生后，漠然的站在小巷的出口。
他死死盯着羽灰消失的方向运转自己的周天。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照样是剧烈的疼痛伴随窒息的感觉。
除此之外，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
“希望有些事是我想多了。”萧笑笑走向救护车旁的叶茜婷。
她的脸上泪痕依旧没有消散，涣散的眼神中说明她还没有从极度的震惊中走出。
萧笑笑靠在叶茜婷的另一侧，没有直视她：“其实，你早就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才带我去巷子里的，对吗？”
“不然羽灰也不会说「今天来的真早」这种话的。”每次提及羽灰，萧笑笑的眼皮都会不由自主的抖动。
这家伙真不是什么善茬。
叶茜婷茫然的望了萧笑笑一眼，她的肩膀微微触动，逐渐愈加剧烈。
最终，像是一根绷断的琴弦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我以为躲到巷子里，他就能，就能………”
叶茜婷蹲下身子，将头埋进怀里啜泣。
萧笑笑心里没有责怪她任何什么，毕竟她的阅历相比自己是要短浅不少。
她也可能不知道一名专业杀手的核心素养便是——–「永远不会失去猎物的踪迹」
“算了，人没事就好，不然我上哪还钱呢？”萧笑笑看向手表指针。
“已经是正午时分，是时候离开了。”
突然刺耳的警笛声在耳畔此起彼伏，一辆深灰色蓝白涂装的便车停靠在了警戒线外围。
许多凑热闹的旁观群众开始议论纷纷，他们倒是好奇这到底是一起事故，还是有其他隐情。
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从驾驶位上走下，不修边幅的衣领与长裤倒是与警察二字好不搭边。
后边跟着的一个白胖小伙倒是规规矩矩穿着制服，顶着与肥头大耳好不搭衬的警帽，神气的挥舞警棍。
“都让开！让开！别围着凑热闹了！别妨碍我们办事！”
白胖小伙粗着嗓门，挤过人堆，粗鲁的把几个小孩推搡到了后边。
“你怎么这样子啊！”
“小孩都推，是不是警察啊！”
“这是你家的地盘，就只有你才能看热闹吗？”
顿时现场的氛围更加骚乱，更有甚者冲白胖小伙比了个友好手势。
那黝黑警察也是表现出不满的神色：“李钢！态度好点，我们是来办案的。”
被叫做李钢的警察这才骂骂咧咧的越过警戒线，没好气的撞着萧笑笑的肩膀走到巷口。
他回头打量了萧笑笑一眼，看着他穿着老土的样子也估摸着是看热闹的人，竟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一下子火气上涌，脾气恶劣的推搡了他一把：“去！去！去！有什么好看的！要看滚回去看你妈的xx”
萧笑笑眉头皱起，右手隐隐呈虎爪的姿态，片刻间便能讲李钢的那只手卸下。
不过，那黝黑警察倒是询问了救护车上的医生伤者状况后，出来打了个圆场。
他阴沉着脸拽过李钢，职业性的向萧笑笑鞠躬解释：
“抱歉萧先生，我叫文元寒，这是我们爆炸物搜查科新来的，脾气冲不懂事，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李钢倒是不服气了：“什么叫新来的啊！我老子可是你们的局………”
“李钢！！”文元寒的吼声低沉却极富威慑力，吓得李钢只能自己哼哼几句，瞪萧笑笑几眼。
“没事，我不在意的。”萧笑笑没有刁难什么。
“谢谢，还请您带会配合我们做一些笔供，很快的就几分钟。”文元寒的态度不卑不亢，做这一行毫不拖泥带水。
萧笑笑点点头，几秒后文元寒便提着紫外线手电蹲伏在已经烧成焦炭的巷口地面，寻找可用的足迹。
炽热的余火在巷子深处依旧没有彻底消停，文元寒早已是满头大汗。
反观李钢无所事事的摆弄着警棍，还拍起了自拍，这手机摄像头一摆弄，倒是看见了蹲在地上的叶茜婷，看得直瞪眼。
虽然摄像头模模糊糊，但如瀑的黑色秀发与修长白如碧藕的长腿，令他不禁失了神。
“咳咳！小姐，没事吧？”李钢自以为很帅的上前搭讪。
但叶茜婷理都没理，只是拿出手机看着一条短信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太危险了，要不我带你到安全一点的地方坐会？”
李钢笑嘻嘻的将自己黏糊糊的胖手递了出去，脸上挂着无法自控的猥琐笑容令人生厌。
“对不起，我还要等人。”叶茜婷冷淡的态度惹恼了李钢。
“妈的，什么臭娘们，给脸不要脸。”李钢的心里骂的狗血淋头，眼神飘忽不定的盯着叶茜婷的裙摆。
一只手突然掰过了他的肩膀：“你的同伴叫你过去一下。”
萧笑笑及时站了出来，替叶茜婷解围。
李钢刚还在意淫，这一下着实吓得够呛，他恼火的拍开了萧笑笑的手。
指着他的胸膛骂道：“臭小子！你以为自己是谁，敢这样对我指指点点，信不信我让你………”
“让我怎么样？蹲大牢还是上刑场？”萧笑笑语速飞快的堵住了李钢的话头。
“你！你！”
正巧文元寒提着两个装着油黑的不知名碎屑的证物袋走来，拽着李钢的衣领丢到了脏污的巷口。
“现在跟我来学搜查科的基础技能，把地上的鞋印分析一遍，搞清楚哪些是医护人员消防员的鞋印，哪些是嫌疑人的鞋印。”
文元寒不带感情的语调令李钢大为抵触，他嫌恶的拍净身上的脏东西，指着文元寒叫嚣。
“我来这不是像条狗一样翻垃圾的！我要当的是跟电视上那些帅气警察一样，抓罪犯的警察！”
文元寒叹了口气：“你永远不会知道电视上那些光鲜亮丽的背后所付出的到底是什么。现在给你三个小时，要么给我分析！要么就别干这一行！”
他又不紧不慢的加了话：“你父亲要是知道你这种态度，我恐怕也难作担保。”
一听到“父亲”李钢打了个哆嗦，他怨恨的看了萧笑笑一眼，便硬着头皮，将身子与地面齐平，开始比对足迹………
文元寒也没浪费时间，他先是对叶茜婷嘘寒问暖式的问了几个问题后，转身向萧笑笑走来。
“怎么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萧笑笑环顾四周，他并没有发觉任何异常。
倒是这种奇特的敏感的感知力令他悬着的心久放不下。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文元寒直视萧笑笑的双眼，试图从第一眼判断萧笑笑有无隐瞒。
“行，你说。”
萧笑笑藏匿内心秘密的本领早已磨练到机器也无法判断的地步，他也犯不着躲着文元寒什么。
“事件发生之前，你在哪？在做什么？”
“跟叶茜婷，就是刚刚跟你聊天的女孩去了巷子里的一家奶茶店小坐了一会。”
“嗯，奶茶店………”文元寒记录了要点，对于萧笑笑的说法倒是没有质疑。
“那事件发生的时候，你在哪里？时间多少？”
“嗯……大概在11:40的样子，当时叶茜婷有点不舒服，我就带着她到巷口透风，突然后面的车就爆炸了，然后我就撞在了墙上。”
萧笑笑总不可能告诉他是自己中了幻觉，才去呕吐的吧？未免也太奇幻了一些？
还是拿叶茜婷作会挡箭牌吧。
“透风，突然爆炸……”文元寒的笔尖微微停顿，“你确定是在你们到巷口透风时突然爆炸的？”
“对啊，就是毫无知觉的那一种。”萧笑笑有点琢磨不透为什么要强调这个点。
但他还是谨慎的编造了谎言，尽量不透露修炼者的事，毕竟社会上真正知道此事的也极其稀少。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关于修炼的事情是严厉禁止告诉无关人群的。
“这样啊………”文元寒突然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什么。
萧笑笑试探性的问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不过到时候可能还需要您到局里来做一次详细笔录。”
“嗯，应该的。”
萧笑笑的心里总算是缓过了一口气。
“幸亏没有逻辑问题，不然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
萧笑笑正要跟叶茜婷暂时告别时，一辆豪华加长版奔驰横停在了人堆外。
车上跳下来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白发老头，急急忙忙的向他们跑来，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片保镖。
“小姐！您没事吧！哎呦喂，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喽。”这老人留着热泪攥住叶茜婷的手，不停翻看。
好像多离开他一秒，就会受到巨大的伤害。
“父亲呢，你别告诉我他又是要务在身。”叶茜婷冰冷的语气令场面顿时一阵恶寒。
“这……这……这……哎。”老人只能以唉声叹气作为答案，“但是小姐，家主他一听到你的消息吓得差点进了医院啊！你看这……还是回家吧！”
叶茜婷转过脸，尽量不去看老人渴望的眼神，却与萧笑笑的眼神相撞。
“虽然我不知道你过去的经历，但我想你的父亲其实打心底是爱你的，只是他不懂得如何表达。”
萧笑笑的一番言语似乎触动了叶茜婷的心结，她沉沦了几秒钟后，微微点头。
“我答应你，回家。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会彻底原谅他！”叶茜婷攥紧双拳，紧锁着牙关。
老人感激的看向萧笑笑，握着叶茜婷的手热泪盈眶。
只要有机会弥合家主与小姐间的隔阂，不管多小的机会，他都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