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姐
大姐是母亲生的第二个女儿。
大姐年轻时在单位的美号是：《红苹果》
大姐圆圆的脸，一双大眼睛明净清澈。唇若点樱，齿白唇红。皮肤又白又细嫩，白里透红。秀丽端庄，温柔可人。
“红苹果，今天下班后，我们一起排练节目。”
我大姐夫在单位总这样叫大姐。
“好的，我下班就去。”大姐爽快答应。
“宣传队的人都在厂礼堂舞台集合，今天还有领导捡查……”
大姐和大姐夫都是单位宣传队的男女主角。
男主角爱上红苹果女主角是很正常的事。
父母的第一个女儿在婴儿时夭折，大姐是父母的第一个宝贝，取小名叫大金宝。
卧床的母亲现在提到大姐就哭：“我大金宝可怜，从小做好多事，帮助外婆把弟弟、妹妹带大。从小就能干，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大姐今年六十七岁，比我大八岁。
小时候，我记得大姐给我织的第一件毛衣。
虽然都是旧毛线，通过大姐的手织出来的毛衣漂亮极了。
“妹妹，快来试试，毛衣合身吗？”
我很快穿到身上：“合身，好漂亮，我太喜欢了，谢谢大姐。”
“我特意把毛衣织大点，你能穿得久些…”
大姐给我织的这件毛衣，脑前是空心花眼，把里衣的颜色透出来，特别漂亮。
这是我人生第一件暖心毛衣。
大姐对我真好，让我在参加工作前穿上了暖心毛衣。
这件暖心毛衣，一直穿到我参加工作以后很久很久……
我拿大姐织的毛衣当样品，买来织毛衣的针和毛线，对着样品慢慢学。
我织了又拆，拆了又织。
“大姐，快教我织毛衣，我老是织不好。”
“你学织毛衣前，先学织围巾，你看，先起针，需要多大的围巾，放起多小针。”
原来起针都有好多种。
“右手拿毛线时，一定要把毛线拿紧，不着急，慢慢织。”
大姐这么能干，跟谁学的。
在大姐的耐心指教下，我不但学会了织毛衣，还成了织毛衣的能手。
感谢大姐！让我有了自信心！
母亲什么也不会做，连扣子都订不好。
母亲是学不会，还是不愿意学。
母亲还总是说我什么都学不会。
是大姐让我从新有了自信。
大姐心灵手巧，加上用心，学什么就会什么。
我参加工作是和大姐一个单位。
青春少女时的我，被母亲羞辱后，一直不敢和男生接触。
但我讲究穿着、喜欢时髦。
我每天下班后，走在回大姐家的马路上。总有一些男生跟着我，并叫我名字，我害怕极了。
因为我爱美，穿的时尚又漂亮，常常被单位领导列入黑名单。
有一天，我在办公室埋头写字。
单位领导走到我办公室，看见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轻声对我说：“你如果愿意，可以把办公室搬到我办公室的隔壁，一天只给我沏沏茶，擦擦桌子就行了。”
“为什么？我到楼上办公？，很不方便，我最不喜欢给别人沏茶和擦桌子。”
单位领导灰溜溜的离开了办公室。
后来单位领导马上找到我大姐，严肃的说：“你妹妹是资产阶级小姐，要到一线去锻炼…”
大姐说：“我妹妹工作表现好，那个小女孩不爱漂亮啊！”
大姐对我的关心理解和照顾，让我感到了无比的温暖和幸福……
在我懂事起，大姐就代替了母亲。
当姐又当妈的大姐真不容易。
大姐工资钱全部上交给母亲。
热恋中的大姐和大姐夫只能在家里谈恋爱。
我们的家，因为有大姐夫和大姐的吹拉弹唱，天天快乐融融。
我从那时候开始，就喜欢上唱歌、拉二胡…
我高中毕业，就想去大姐单位工作。想参加大姐单位的宣传队。
父母亲原在医院的单位，当时正在招聘子弟。
本来可以去医院上班的我，为了逃避母亲，自己做主，去了大姐单位报名，参加统一考试。
“妹妹，你的考试成绩在单位排第一。”
当大姐告诉我被单位录取，可以去很远的地方读技校时，我高兴的哭了……
终于可以离开母亲，每天不用看到母亲的脸色和冷眼…
临走的那一天，大姐站在汽车窗户口对我说：“第一次出远门，一定要知道好好照顾自己，饭一定要吃饱，你还在长身体…”
大姐走上汽车，把二十元钱放进我的里衣口袋，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食堂伙食不好，就到外面买点自己喜欢吃的…”
大姐对我太好了，我不知道和大姐说什么。
当汽车开动时，我泪水直流，对着大姐喊：“大姐，我会想你……”
擦干泪水的我，庆幸自己踏上了人生美好的第一步。
诗和远方都是人人都期待的。
何况是一个想离母亲越远越好的我啊！
二年的技校生活很快过去了。
1981年，我技校毕业后，到大姐单位上班。
在单位上班的我，住在大姐家。
大姐的家是单位分的住房，四十平米左右，只有二间正房加厨房，卫生间是一层住户共用。
大姐帮我在客厅开了张单人床。
大姐的卧室有一套音响，是放唱片的，我最喜欢《彩云追月》这首乐曲，每次音乐响起，我就随着节奏翩翩起舞。
后来大姐家有了彩电。
当时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有人群，站在别人家门外或窗户外看电视剧《霍元甲》
我能坐在大姐的沙发上，看电视剧《霍元甲》和《渴望》觉得自己是多么幸福啊！
那时大外甥正好五岁，我下班回来就喂大外甥吃饭。
现在大外甥见到我，有时还说：“小时候，姨追着我喂饭，从小胖子变成了大胖子。”
住大姐家的那段日子，是最幸福快乐的日子。
贤妻良母的大姐勤俭持家。
记得每次吃肉，都是大姐夫在家。
大姐自己舍不得吃一块肉，总劝我们：“你们吃肉，妹妹吃…”一块块肉往我碗里夹，我好温暖…
有一次，大姐和大姐夫闹矛盾。
我看见大姐把要扔的坏杯子摔在地上……
后来我笑大姐：“你在生气的时候，都好冷静，找不要的东西摔…”
“肯定的，好的摔坏了要钱买啊！”
大姐持家有道，艰苦朴素，不浪费一分钱的优良行为，在言传身教着我，在深深的影响我。
现在的我，擦嘴巴的纸巾从未直接丟进垃圾桶，马上用来擦地，也和大姐一样，不乱花一分钱…
我的大姐，现在从后背看，像十八岁的小姑娘。
我大姐夫去世以后，大姐化悲痛为力量。和儿子住在一起，除了操持家务，参加了舞蹈队，唱歌队。
从小有艺术天分的大姐，天生的好嗓子，高音喇叭，被剧团录取。
可母亲指望大姐的工资养家，断送了大姐的艺术生涯，破灭了大姐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不知大姐现在是否有遗憾…
大姐的歌声和她说话的声音永远都那么甜。
六十七岁的大姐，睑上光洁如玉，冰肌玉肤，细腻如脂。
大姐现在的身材更像十八岁的姑娘，亭亭玉立。
“十八岁的大姐。”
妹妹们常常这样叫《大姐》
第31章小表弟
我的小表弟是舅舅的小儿子。
1978年，在我读高中时，从小出众的小表弟进城到我们家做客。
有一天，我们住的院子里来了打爆米花的。
父亲下班回家，看到三岁的小表弟嘴巴黑黑的，知道小表弟捡地上的爆米花吃。
父亲马上对小表弟说：“地上的爆米花很脏，吃了会得病。快去要奶奶量米来，打爆米花给你吃。”
小表弟高兴的边跑边喊：“奶奶快量米来，姑爷同意的，打爆米花……打爆米花啰…”
外婆边量米边对小表弟说：“你没带粮食来，吃姑爷的饭，还要吃零食…”
“奶奶，我今天吃爆米花，就不吃粮食了。”
“你知道粮食是什么？”父亲问小表弟。
小表弟歪着脑袋调皮的说：“姑爷，粮食就是饭啊！我今天不吃饭了。”
有大爱的父亲特别喜欢小表弟。
父亲总夸小表弟聪明、可爱，说小表弟长大有大出息。
三岁的小表弟嘴里总说：“姑爷好！姑爷好。”
邻居阿姨都好喜欢小表弟。常常拿零食给小表弟吃，小表弟从来不要。
小表弟嘴里还说：“谢谢了，我不要，我姑姑家里有…”
1983年的夏天，回老家邵东乡下，我发现只有八岁的小表弟用香皂洗脸。
小表弟衣服也洗得干干净净，穿着整整齐齐。
会做饭，会做家务的小表弟，成绩也非常好…
人看从小，马看踢蹄。
小表弟从小自强自立。
读中学的小表弟，每次回家，也是自己做饭，洗衣服，做家务。
小表弟还自己炒扎菜带到学校去吃。
时间不负有心人！
小表弟终于考上了大学。
小表弟来到了他从小向往的城市念书。
大学毕业以后，小表弟一表人才。
小表弟的长相、神态、和外婆一个样。
面带微笑的小表弟，有智慧，有德行，有才能。
小表弟出类拔萃。
早几天，弟弟到美国时，用高科技把外婆的相片做活了。看到外婆生前的笑容和张开嘴巴说话的样子。
我马上微信发送小表弟说：“你多像奶奶啊！你的眼睛，你的嘴，你的神态都和奶奶一样。奶奶是有大智慧和大仁爱，所以你有大出息啊！”
小表弟高兴的说：“谢谢姐，我把奶奶的照片收藏了。”
妹妹也说：“看见小表弟，就像看见外婆。”
是外婆带大我们姊妹们和表弟们。
想起外婆就控制不住流泪和内心的激动。
上天有眼，外婆优秀的基因终于遗传给了小表弟。
出色的小表弟，不但自己出众。
夫唱妇随，小表弟的爱人，也成了公司的栋梁之才。
下班回家以后，小表弟利用休息时间，不知辛苦，朝夕不倦，废寝忘食，耐心细仔的辅导爱人专业知识。
高中没毕业的小表弟媳妇，在丈夫的辅导和帮助下，拿到大学文凭。现在和小表弟在一个公司上班，是公司里模范夫妻。
小表弟尊老爱幼，非常孝顺父母。
有一次，小表弟打电话来，要我做舅舅舅妈的思想工作，去他那里度晚年。
小表弟还说：“父母年纪大了，身体有什么毛病，我不能马上赶到。在我身边好照顾。我也更加安心工作。我这边条件好，父母亲的生活可以过得很好。老父亲辛苦一辈子，要幸福的过好晚年。”
从不愿意离开衡阳，离开母亲的舅舅舅妈，不理解小表弟(大孝子)的孝心，特别是舅妈说：“去新地方没有熟人玩，死了以后也孤单……”
这说的是什么话？
舅妈说的话，我都不知怎样和小表弟解释。
我答应了小表弟，就要尽最大的努力，劝说舅舅舅妈：“舅妈啊！我接到小表弟的电话，我眼泪水都出来了，这么孝顺的小表弟，难找第二个，您们一定要惜福啊！”
舅舅舅妈是有福气的，有这么孝顺的好儿子。
可舅舅舅妈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啊！
母亲常常说：“你小表弟好孝顺父母，每个星期给父母打电话，问寒问暖，是个孝子啊…”
孝顺的小表弟事业有成，口碑也好，是兄弟们学习的榜样。
小表弟家又添新喜事！
小表弟喜得女儿。
小表弟在儿子十二岁时，喜得爱女。
有福气的小表弟在视频中，抱着自己的女儿亲了又亲。
“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
“是的，是的，我也这样认为。”
教子有方的小表弟，培养了优秀的儿子。
“我的爸爸是最优秀、最好的爸爸。”
小表弟的儿子，在视频里伸出大拇指夸父亲。
小表弟还对母亲说：“姑妈，您好福气，有能干贤惠的姐在身边照顾您，保重身体，活到一百岁。”
小表弟每次和我们视频，脸上都带着微笑，点头会意，轻声细语，和母亲唠嗑，可以说很久…很久…
知道我为了照顾母亲，抛开一切。
小表弟常常很体贴的对我说：“姐，你一个人照顾姑妈很辛苦，你是得过大病的人，自己的身体一定放在第一位，要对自己好点………”
小表弟温馨的话语，时常在我耳边回响。
有这样的弟弟真好！
眼前浮现在邵东乡下时，我给二岁的小表弟洗澡，调皮的小表弟总是用小手打水，水打到我脸上，眼睛都睁不开，小表弟哈哈大笑……
我爱你！
聪明、机灵、调皮、暖心、大智慧的小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