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国平天下从抱大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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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柔然人(上)

第10章柔然人(上)

郭鸣仁的目光如利刃般刺向他,他也缓缓抬起头,两人目光交汇,刑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烛火摇曳,映得他脸上的疤痕格外狰狞。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仿佛在嘲笑郭鸣仁的无知。

“你没有话要问我?”那人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沙哑而低沉。

“问什么?名字?”郭鸣仁淡淡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那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在狭小的刑室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有那么好笑吗?”郭鸣仁微微挑眉,心中暗想:这人莫不是个疯子?

“你这人,真有趣!哈哈哈……”那人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郭鸣仁面无表情,拿起一根棍子轻轻扫了一下他受伤的腿,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痛苦的闷哼。烛光下,那人的额头渗出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焦灼的气息。

“看,你也挺有趣的,哈~哈~哈!”郭鸣仁冷笑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那人深知郭鸣仁的手段,知道自己不可能痛快地死去。说狠话只会自取其辱,于是他打定主意,什么也不说。

“先给他治腿,死了就不好玩了。”郭鸣仁转身走到杨妈妈面前,“你也跟来。”

言无缺上前,蒙住杨妈妈的眼睛,让她扶着他的肩膀前行。他们走了一段路,上了船,又换乘马车。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马车的颠簸声和水波的轻响。最终,他们来到了郭老爷的书房。

郭老爷和言锐志早已在书房等候,见儿子带来了杨妈妈,微微有些惊讶。

“爹,这位杨大家今后算是自己人了。”郭鸣仁说道。

“算是?”郭老爷对儿子这模棱两可的用词有些不满,皱了皱眉。

“当然,一来她还没签投名状,二来,日后还要看她的表现。一下子全盘接受她,不仅我们不放心,她自己也会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容易。”郭鸣仁看向杨妈妈,目光如炬,“人嘛,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珍惜。”

杨妈妈被他的目光看得一阵心虚,心中暗道:“这主人真是太可怕了!”

郭鸣仁走到案前,拿起一本空白的本子和一支毛笔,向杨妈妈招了招手,把笔递给她,说道:“我说一句,你写一句。”

他让她写下姓名、出生年月、籍贯,父母家族的情况,以及何时加入弥勒教等信息,最后签名并按下指纹。每一笔都仿佛在签下自己的生死状,杨妈妈的手微微颤抖,指尖触碰到纸张时,仿佛能感受到命运的重量。她的掌心渗出冷汗,墨迹在纸上晕开,仿佛她此刻纷乱的心绪。

众人都以为完事了,郭鸣仁又拿起另一本本子,让郭老爷执笔。

“爹,前面的个人资料照抄就行,后面这样写:杨氏女颖,因受弥勒教所害家破人亡,为报父母血仇,自愿受广威将军丹阳郡伯郭德江大人调遣,潜伏弥勒教内部作为内应,为早日铲除祸国邪教作出贡献。以女子之身尽忠报国,其情可嘉,其节可鉴!今立此存照,以证其身!”

郭老爷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半文半白的用词遣句,真照这样写会不会被人笑死?

“儿啊!你还是得多用功读书才是!”郭老爷摇头笑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郭鸣仁尴尬地笑了笑,“就这意思,按您的习惯写就好。”

郭老爷刷刷写完,郭鸣仁又让他签上大名并按上大印,再让杨妈妈在受遣人一栏签上名字并按上手指印。

拿着两本投名状,郭鸣仁郑重地对杨妈妈说:“日后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杨妈妈心中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无论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都是身后的名声,现在对她有何益处?她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指尖还残留着墨迹的冰凉。脑海中浮现出女儿红锦儿的笑脸,那笑容仿佛在提醒她:活下去,为了女儿!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她再次拜伏在地,向郭老爷和郭鸣仁一拜,“我杨颖向天起誓,从这一刻起,只忠于郭家,忠于主人,如有二心,死无全尸,天人共弃!”

“起来吧!”郭鸣仁上前将她扶起,声音温和而坚定,“趁天还没亮,赶快回去吧!”他看向言无缺,“帮我送送杨大家。”

言无缺送走杨妈妈,书房里只剩下郭鸣仁、郭老爷和言锐志。

言锐志开口问道:“少主,弥勒教的妖女能信吗?”

“言叔,所以我刚才也说了,一时之间谁也不能立即接受。但杀了她又有何益?弥勒教在建康有多少信徒?整个大晋又有多少?”郭鸣仁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言锐志无言以对,确实,杀一个杨颖也无济于事。

“唉!事情很复杂啊!”郭鸣仁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弥勒教在暗处,这么多年来的发展已经渗透到各个阶层和各行各业。今天抓住这几人,他们做的买卖都是最赚钱的,但谁也不知道这些钱最后流向了谁的口袋。今天总算是看到了一些脉络。”郭鸣仁把杨妈妈在刑室的自白说了一遍。

他们听完后都皱起了眉,神情凝重。郭老爷一掌拍在几案上,震得茶盏跳起,烛火剧烈摇曳。“这些人……这些人在挖大晋的根基啊!”他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仿佛连空气都在震颤。

郭鸣仁这些日子也清楚了父亲的性子,太刚正了,带兵是一流的,但作为门阀家主就真的不合格。挖根基这事,老郭家也没少做,你不做,族人做了也会算在你头上啊!

“爹,别想得太远了,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郭鸣仁开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慰,“现在查出谁在针对我就行,咱们就专心应对崔家吧!自保已不易,就不要想那些无能为力的事了!”

郭老爷又是一阵叹气。

第二天,郡衙传出弥勒教的犯人被人劫走,郡守李大人再次承受了众人的责难。

第三天,一众贵族老爷们向郭德江联名递上拜帖,请求他以大局为重,但都被郭老爷以生病为由婉拒。

第四天,他们又找到王、谢、封三家,要求他们去请郭老爷出山。谢、封两家顺应民心,答应代表众人去劝服郭老爷。唯有王家一声不哼,不表态。当初折子是王家上的,现在哪里有脸面去见人?

这几天,暗箭放火依然在继续。朝廷也收到了郡守李大人的报告和郭德江的待罪书,这下又惹来了朝堂上一番较量。

有人参郭德江挟贼自重,不顾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挂冠而去,视朝廷如无物,应抓拿问罪。有人参当然有人保,说当初郭德江尽心尽力抓捕妖人,却被某些人以扰乱民生为由参了他一本,一小小广威将军,怎受得来如山的压力如潮的责难?回家待罪也是合情合理,合乎规制。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地争吵了一番。最后封国公爷出来问了三句:“这事情一开始是建康郡守上书,朝廷指派广威将军协助。一纸参本没有说郡守剿匪不力,而针对郭将军出力过甚,这是何道理?待罪书上写得明明白白,谣言都传他谋反了,换作在场诸位又该作何选择?现在贼匪猖獗,却又被指挟贼自重,还要抓起来治罪?”

国公爷这三问,问得殿上众人哑口无言。他踏前一步,一撩前摆跪了下来,朗声说道:“圣上,万不能寒了人心啊!”

皇帝早已被这些大臣们吵得头疼,听得魏国公封光说得有理有据,当即拍板让封光处理此事。封光应下,抬眼看见身体每况愈下的皇帝,心中的忧虑更重。

最后由中书省下发一道公文,大意是敕令郡守和广威将军通力剿灭祸端,尽快平息事件。又劝勉郭德江一番,风言风语都不必理会,尽心尽力工作,领导都看得到。

第五天,谢家封家联袂而来,郭老爷继续装病,面色苍白,咳嗽不止。是夜,坊间传出议论,说郭老爷是病倒了。有人说王家带头针对郭老爷,逼得他挂冠而去,气郁难舒终于病倒了。又有人说郭老爷见弥勒妖人猖獗,忧心过度。

反正众说纷纭,舆论的风向渐渐烧向王家。第六天,王家人也坐不住了,赶紧让人止住那些不利的传言。又派人联系各家,一起去拜会郭老爷,谁知郭府闭门谢客。

第七天,朝廷公文送达郡守府,李大人亲自上门传达。郭老爷拖着病躯欣然领命。郭德江命令一下,水师衙门、巡城司、建康守备营全都动了起来,新一轮大搜捕开始。

郭鸣仁这些天可没有闲着,一面安排好长期潜伏的人马,一面将审问得来的口供做比对分析。他仔细梳理了弥勒教的接头方式、切口暗语和标记信号,为“无间道计划”制定了详细的行动步骤。每一步都经过反复推敲,确保万无一失。

这更让郭鸣仁看到这个寒门出头无望,高门互斗不息的国家怎么走向腐败。这四人加上杨妈妈,看出身都属寒门一列,有的家族曾经还风光一时。但在这个论品位论底蕴的时代,稍差一些就会被降品,甚至破落。

九品中正制就是这么个玩意,在士族中也分了个三六九等,那百姓是什么?

郭鸣仁不愿理这些破事,一个崔家就让他头大如斗了。剑锋离他只有五公分,差一点就死了。活着,安全地活着才是他现在该烦恼的。

身在门阀,注定了他要保命就要争斗。他不知道凌志哥和他谁才是崔世安的目标,又或者两个都是。但崔世安已经破坏了游戏规则,那么郭鸣仁也不会跟他客气。

既然要斗,就要做好准备,“无间道计划”就是第一步!但现在最麻烦的是那个柔然人,还有一个“疑似柔然女刺客”。

那女刺客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他面前刺他一剑,这才是郭鸣仁一刻都不敢放松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