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堆积如山的记事本

1919年春，29岁的费希尔带着他的妻子、三个孩子和小姨子搬到了伦敦北部洛桑农业实验站附近的一座古老农舍。从许多角度看，费希尔的人生都是失败的。他幼年体弱多病，孤苦伶仃，视力严重受损。为保护他高度近视的眼睛，医生禁止他在灯光下看书。费希尔很早就喜欢上了数学和天文学。他六岁就迷上了天文学。七八岁时，他已经开始出席著名天文学家罗伯特·鲍尔（Robert Ball）的大众讲座了。

费希尔进入了著名的哈罗公学①。在这里，他表现出了惊人的数学才华。由于他无法使用电灯看书，因此他的数学助教晚上教他的时候不能用纸笔或其他辅助工具。结果，费希尔培养出了极强的几何思维能力。在未来的岁月里，他超乎常人的几何思维能力帮助他解决了数理统计中的许多难题。有些结论在他看来是不言而喻的，而其他人却常常无法理解他的思想。其他数学家需要花费数月乃至数年的时间去证明费希尔认为无须证明的东西。

1909年，费希尔进入剑桥大学。1912年，他获得了受人尊重的“牧人”头衔。在剑桥，学生只有通过一系列难度极高的口头和书面数学考试，才能成为“牧人”。每年能成为“牧人”的尖子生不过一两个，有些年份甚至没有人获得这一头衔。费希尔在本科阶段就发表了第一篇科学论文，用多维几何空间来解释复杂的迭代公式。在这篇论文中，费希尔指出，之前曾被认为非常复杂的一种计算方法在多维几何中是非常简单的。毕业后，他在学校待了一年，研究统计力学和量子理论。1913年，统计革命已经进入了物理学，这两个领域出现了非常多的新思想，足以升级为正式的课程。

费希尔先是在一家投资公司的统计办公室上班，随后突然辞职，到加拿大的一家农场工作；接着，他又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时突然辞职，回到了英国。尽管他有资格担任军队中的一项职务，但他的视力太差，无法入伍。战争期间，他在好几所公学教授数学，这些经历一次比一次糟糕。学生们无法理解在他看来显而易见的内容，对此他非常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