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生

1979年12月22日冬至（农历11月初4）凌晨5点左右，一个偏僻的村寨里，一户刘姓人家正里里外外地忙活着，打水、烧水；随着一声“王婶子”来了，全家人马上跟着迎出了门，客客气气地把王婶子接进了家中。

王婶子是这十里八村专门负责给人接生的接生婆，年纪约60多岁左右，慈眉善目，身体硬朗，还裹着小脚，大家通常都叫她王婆婆。

“二嫂子，快把烧好的热水分两个盆打过来，再把旧棉衣外面的布撕掉，把棉套拿过来；男人都出去，在外面等着。”王婆婆边说边麻利地从随身携带的布包中取出了剪刀。

二嫂子，是即将出生孩子的奶奶，一位非常能干而淳朴的老人，也是一位命苦的老人。和丈夫一起带着三个年幼的儿子和一个女儿外出讨饭，丈夫也饿死他乡，至今连尸骨都也没能找回。后来她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拉扯成人。

当奶奶很快把两盆热水打来，王婆婆把剪刀丢进了其中一个滚烫的热水盆中开始消毒。

屋外三个男人站在外面焦虑地抽着烟，此时天气非常地寒冷，三个男人一边哆哆嗦嗦地跺着脚、一边哈着气。

这三个男人，一个即将出生孩子的父亲，叫刘展祥；一个是刘展祥的二弟刘展鹏、一个是刘展祥的三弟刘展坤。

“大哥，恁说大嫂生的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这时三弟刘展坤有些着急地问大哥刘展祥。

“俺看像是生男孩的样子，大嫂怀孕后干活一点也不笨，应该是男孩。”这时二弟刘展鹏抽了一口烟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俺也说不上来，过会王婶子接生出来就知道了。”刘展祥也是十分地着急，从王婆婆进屋到现在差不多过去有一个小时了，除了自己妻子使劲的声音和疼痛发出的喊叫声外，并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

早上6点30分左右，屋里王婆婆和即将出生孩子的奶奶也很是着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生出来，特别是孩子的奶奶，急的来回地走动。

“二嫂子，快点过来，孩子的头出来了。”随着王婆婆不太大的一声叫喊，孩子奶奶马上小跑到了床前，有些异常地激动地看着还没有完全生出来的孩子。

“是个男孩、是个男孩。”奶奶有些激动地自言自语道。就在今年的7月份她的二儿媳生了一个女儿，三儿媳10月份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大儿媳又给她添了孙子，她想到了早年饿死的丈夫，如果丈夫能活着，看到孙女和孙子，那该多好啊！

“二嫂子，恁怎么又哭了，恁看现在多好，孙子、孙女都有了，别想那些事了。”王婆婆一边安慰，一边接生。

“真是个小子，二嫂子，恁真厉害，还没生出来，恁就看准了。”这时王婆婆双手捧着刚出生的孩子，然后慢慢放在了准备好的棉套上。

孩子的奶奶过来看了一下，然后就开始照料自己的儿媳妇。

“他婶子，这孩子怎么生出来一直闭着眼不哭呢？”孩子的奶奶看着刚出生的孩子问道。

“没事，我打他屁股一下，就会哭了。”说着王婆婆提起孩子的两只小脚丫，对着屁股就是一巴掌。

哇！孩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张开小嘴、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随着孩子的一声哭叫，天空突然显出七彩祥云，东方的太阳也一下子爬升上来，一群喜鹊飞到门前大梧桐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外面的三个男人听到孩子的哭声后，顿时愣住了，但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天象的变化，三个人几乎同时说了一句：“是个男孩。”

孩子的父亲这时抬头看向了东方，他想大致估计一下时间，看了看太阳现在高度，心想现在估计有8:00多了吧！。

“大哥，你给孩子起个啥名。”堂弟刘展坤看着他问道。

“小名叫冬子，大名就叫刘东吧，今天正好冬至。”刘展祥看着东方说出了孩子的名字。

“中，这名字挺好的。”刘展鹏也认可了这个名字。

孩子的奶奶打开房门，对着外面的三个儿子说：“进来吧！快进来看看，是个男孩。”

刘展祥来到床前看到已经包好的儿子，激动地走上前把孩子抱了起来，看到有些黑乎乎地儿子，笑了笑，因为他自己的皮肤就不白，从面像上看，跟自己长的还是有些像，五官很是精致。这时他抬头看看了屋里的老式挂钟，此时的时间是7:30，也就是说孩子出生时间应该是7:00，刘展祥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他完全沉侵在儿子出生的喜悦中。

“展祥，恁儿子有点不一般呀！我接生这么多孩子，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孩子头上长成这样的三个旋，两个在头上的两边，一个在额头上，牛魔王转世呀！”王婆婆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这时冬子的二婶走了进来，也就是刘展鹏的妻子，今年七月刚生了一个女儿，二婶对着大家说道：“饭做好了，带咱王婶到俺家去吃吧！”然后又逗了逗小冬子，把他接过来抱在怀里，坐到了大嫂的身边。

等大家吃完饭后，冬子的奶奶拿了一包红糖、一瓶酒、十个鸡蛋、一包烟交给了儿子刘展祥，一会送王婆婆回去的时候，当作谢礼给王婆婆。那时大家都没有什么钱，也就是给接生孩子的接生婆送点礼。

现在这种专门从事接生的接生婆早就没有了，就算有谁家也不放心接生，全部到医院进行接生，那时的医疗条件受限，所以才有专门从事接生的接生婆。

当刘展祥把王婆婆送回家，将礼品交给王婆婆的时候，王婆婆说什么也不要，不但不要，还从家里拿出二十个鸡蛋、又抓了一只老母鸡给刘展祥，说是给孩子的见面礼。

刘展祥被彻底搞懵了，从来没有听说王婆婆给人接生后，还要倒送礼给人家的。但是拗不过王婆婆的说词，最终把王婆婆的礼品连同准备送给王婆婆的礼品一起带了回来。

回到家后，刘展祥把事情跟自己的母亲说了一遍，母亲也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

十日后的一天上午，大雪刚停，王婆婆带着两包酥糖来到了刘家，正好刘展祥和母亲也都在家，很是热情地招待着王婆婆。

冬子奶奶用刚炕好的沙土包在布片内，给小冬子换好尿布。那时的条件没有纸尿裤，孩子的尿布都是用细沙土抗干、抗热后，用布片包着用的。布片，相当于现在尿不湿外面防护层的作用；沙土，相当于现在尿不湿中间一层吸水的作用，还能起到消炎的作用。

待尿布换好后，王婆婆来到小冬子母亲的床前，看着睡着的小东子很是喜欢，摸了摸小脸、又摸了摸小脑袋。然后对冬子的奶奶说：“二嫂子，有件事跟你说一下，接生完小冬子后，我就不再接生了，接不动了，以后就在家养老了。”

冬子奶奶也没有听明白王婆婆说的什么意思，就跟着王婆婆一起拉起了家常，中午王婆婆留在刘家吃了饭后，便回了家。

从那以后，王婆婆再也没有给一个产妇接生孩子，凡有来找的，都是她儿媳妇去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