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暗卫柒

好冷啊，今年的雪来的很早，百姓早早就躲进了屋里。而破烂的小屋不管屋里屋外都一样冷，我干脆就出来吹着冷风，反正我也不怕得风寒。

“柒，在吗？我想吃荣祥斋的绿豆糕。”我知道，后面会有个男人，他会一直监视我，直到上官炎撤手。我现在的名声是个毒妇，自然要被人监视，可不能打扰他上官大人的大婚啊。只能一人在这小屋里独自老去，慢慢失去活力，像枯死的藤，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我想今天便作为我的祭日罢，今天也是我的生日，来时即是去时最好不过。身后的男人没有动静，“柒？”我以为他还待在原地，但当我回头他已经不在了。也许他也耐不住这个鬼地方的荒芜离开了吧。也是，我没有钱可以给他，他大概也不会为了一个相处甚短，况且只是他的监视对象的人去买死前要吃的食吧，更何况他还不知道这是我的最后一餐。我其实并不是很想吃绿豆糕，只是太孤单了，死前还是希望能有人陪我聊聊天。后面静悄悄的，我突然后悔我说出来的话，我不想请求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上官炎的人，我知道，我的丑事恐怕人人皆知，人人都视我为眼中钉。我的请求算的了什么。如果能死在梦境里就好了，我心想，最好梦里不要有上官炎，如果有，那真是一场噩梦。

我是被甜甜的豆香味勾起来的，香香甜甜的味道就像小时候娘为我做的糕点。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柒就站在我旁边，他将手凑在我面前，努力聚焦自己的视线后我才发现他手上是用荷叶乘着的几块还冒着热气的绿豆糕。“上官夫人，我……”他突然一顿，有些不知所措。上官夫人？多么遥远的称呼，仿佛前世。可我却感觉不到气愤也感觉不到悲伤。反而感觉可笑，干嘛要为了我感觉到不安呢？我该不安才对。我只是一个想让上官炎断子绝孙的女人！我知道我不是，可外人看来我就是。

“我，抱歉”柒竟然单膝下跪向我道歉，这下惶恐的就是我了，我从没想过这个平常沉默的像老树桩的男人会为了这点小事下跪道歉。“清间，我的名字叫清间，你叫我清间就好了。”我赶忙扶起他，他的脸却更加不安，红红的，却终于有了一些活人的生气。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柒，代号柒。”交换了名字，柒恢复了往日冰冷的神色，如果忽略发红的耳尖的话。不知怎的，心里感觉到一丝温暖，多久没有人在意我的感受，虽然他怪怪的。

看我并没有生气后，柒就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也看不出他的神色。他的目光闪烁，我才注意到他的眼睛很漂亮，像闪闪发光的黑曜石。但我顾不得欣赏他了，好吃的绿豆糕，这就是我的最后一餐了啊。我叫他也尝一块，他并没有答应。而是向小屋的方向走去。我见怪不怪，毕竟平时他也一样的沉默。正吃的开心，后面就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我想将死之人就没必要在乎其他的事了，但后面越发大的声音实在让我忍不住好奇心回头，没想到，柒这家伙正在打理那块小小的田地。小心翼翼的给即将枯死的菜浇水，动作优雅的就像一副优美的风景图。我不打算阻止他，即使我知道这一切没有意义，我今天就准备好了永远的闭眼，这块菜地长得再好对我而言也没用了，而我死后，他也可以离开，不必再留在这陪我。幸好有柒在，我的尸体总不至于发臭也没人发现。他人挺好的，会帮我收尸的。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柒给菜浇水，拔掉野草，再播播一些菜种。我真的有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明明没有什么表情，我却分明感觉到他在笑。我忍不住沉浸与这温馨的画面，却又在一声声毒妇中清醒。算了，反正我今晚什么都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