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道士
可惜他俩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或许各自安好才是最好的结局。
世上安得两全法，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太贪心也不好。
自是心里的那股沮丧终是无法忽略，甚至越来越沉重，压得她仿佛有些喘不过气。
兜里已无银两，闲逛也无趣，只得心情不大好地往府里赶。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出饭馆，后脚就有人套掌柜的话了。
天气大晴，明黄色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向大地，映出摊子的倒影。
苏烟一路上心不在焉，回家的步伐自是缓慢些，谢二虽护她左右，却早一步见到谢执汇报消息。
所以，待她着一身男衣刚进屋时，就瞧到了谢执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
苏烟瞧着有些发怵，但想到自己事先向老夫人说过，开口时也有了三分底气：“我向老夫人汇报过了。”
谢执神色未变，“出门有何事吗？”
“找个道士。”
“你找道士做甚？”
答案两人均心知肚明，只是谢执仍想遵从自己的内心，想不自量力地问一下。
谢执知晓自己没有立场生气，可就这样把她回归人海，更准确的说是把她送到另一个世界，心里的不甘心仿佛在随着血液流遍全身，浑身难受。
苏烟自是慌张，抬眼瞧着他专注的眼神，心里更是发麻。
“我……”
是坦白从宽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她这事实在是太稀奇了，她要是真坦白了，许是会被当成妖女，倒不如隐瞒真相。
她有些心虚地假笑：“呵呵，没什么事，就是想算一算。”
谢执身居高位数年，瞧着苏烟躲闪的样子，便更加肯定了自己内心想法。
毕竟，这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她心虚地太过明显了。
苏烟瞧着谢执的神色不仅没有缓和，而且更加阴沉，心里害怕与急躁交叉，磨得她耐心逐步告罄。
“还有事吗？我找个道士，你有什么不开心的。”
谢执听着这话，心里越发地酸麻，嘴上也不饶人。
“你是我的冲喜侍妾，我还管不得了？”
苏烟一向讨厌拘束，闻言火气直往上涌，有些口无遮掩。
“那你休了我好了！反正你也醒了，我也没用了！”
谢执闻言一愣，气得感觉指尖都在发抖。
“怎么？想走了？你离了王府有何处可去？”
苏烟气恼着还口：“我有家，不劳王爷废心。”
“家？若是真被我休了，你走在家门口都得被闲言碎语砸死。”
苏烟瞧着他高高在上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那就不管你的事了吧，王爷。”
刻意加重的称呼语，回荡在谢执耳边，残忍地揭开了他两之间似近却远的关系。
他一向不轻易透露自己的脆弱，但轻颤的指尖清清楚楚地展示了自己的狼狈。
再开口时，已是嗓音轻颤：“好，我给你三日时间考虑。若真要离开，你我从此互不打扰。”
说罢，抬脚便往外走。
苏烟有些无力地跌坐在旁边的扶椅上，嗓子堵的难受，胸口微微发闷。
但她也知，这或许就是最后的结果，互不打扰许是他们的宿命。
只是，这个词听着怎地如此令人生厌呢？
云儿被谢执支走回来时，便瞧见苏烟杏眼圆睁却无神，睫毛轻颤，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
她看的心里一紧，连忙上前：“这是怎么了？”
苏烟回了神，想开口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勉强一笑：“我饿了。”
云儿瞧着她不愿开口，也不强迫，柔着嗓子说道：“王爷给你带的冰糖葫芦还在冰块里凉着呢，我拿给你吃。”
“冰糖葫芦？”
“是啊，刚放冰里，现在吃正好，冰冰凉凉的，也不硬。”
话音刚落，便缓步去拿糖葫芦。
苏烟瞧着曼妙的身姿逐步走远，心里空落落的感觉更甚，仿佛回到了刚到孤儿院的时候，初来乍到，无人搭理。
那种孤独感，或许一生都无法忘怀。
房门未关，微风拂过脸颊，碎发有些许凌乱，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凉将她层层包围，连丝毫温情都不愿放进来。
于是，云儿回来时，入眼的便是苏烟更为脆弱的模样，惹人怜爱。
她不自觉地叹气，“小娘子，吃冰糖葫芦吧。”
苏烟眼神茫然地接过去，不说话也不瞧她，只是一点一点地舔舐冰糖葫芦。
云儿看不下去，有些越矩地环住她，察觉的苏烟身体的僵硬，轻声说道：“小娘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伤心。但我想说的是，你不用独自一人承受，我没什么大用处，但可以找我谈心。”
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还有王爷，他会护你周全的。”
苏烟闻言眼眶不自觉地发酸，“护你周全”是他曾允的承诺，如今他俩已经快要形同陌路了。
然，即便是气的脸色阴沉，他仍会替她考虑，允她三日时间深思熟虑。
这样一想，眼眶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滑落。这一哭，仿佛要把近日来的无措、委屈与心酸尽数哭尽。
再开口，嗓音含着满满的水汽，后鼻音有些重：“我和王爷吵架了。”
云儿一听有些傻眼，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嗓音含笑，带着安抚意味：“放心吧，王爷很纵容你的。”
“纵容？哪里纵容了？”
云儿仍是柔着声音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苏烟一听也不搭话了，因为她还真未看清过谢执的心思，厚脸皮地蹭了蹭云儿的衣衫，撒娇意味十足。
云儿瞧着苏烟小孩子的模样，笑着轻抚她的薄背，尽心安抚她的情绪。
苏烟和云儿一片温情，而谢执和谢一的气氛却沉重至极，对比鲜明。
谢一瞧着自家主子的脸色沉得像是要吃人，内心有些崩溃，哆哆嗦嗦地开口：“主子，你……没事吧？”
谢执闻言把视线移到他的脸上，压着性子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觉得呢？”
这话没法接，谢一只得低头，同时心里暗骂谢二不讲义气，徒留他一人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