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沈扒皮
门口的出租车还没走。
沈雷把王金凤和周茉送上车，让她们先坐车回医院。
周茉依依不舍的挥手说再见，“喂，别忘了看电影的约定啊！”
沈雷作出一个“六”的手势，在耳朵边晃了晃，贱兮兮道：“改日啊！”
周茉郑重的点点头。
“真是重生纯真年代啊！”沈雷暗叹，要放在起点的LSP，早秒懂了。
送走两个女人，王大宝摸摸脑袋，“哎郭主任，你摩托车呢？”
郭栋的额头皱成一个“川”字，“不是被你骑医院了吗？”
“我次儿奥！”王大宝才想起来摩托车还在市医院，“咱们仨咋回去啊？”
“慌什么！”沈雷夸张的伸伸胳膊，露出崭新的手表，“现在是下午两点，不出意外的话，苟会计应该已经办妥了！”
掏出腰里的大哥大，跟王大宝要了办公室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接电话的正是苟会计。
“我，沈浪！”沈雷一副老板的语气，“上午交代你的事儿办妥了吗？”
“嗯，办好了。”苟会计咬咬牙。
卖车，买车，加上牌，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沈扒皮的电话就来了。
“我跟王主任和郭主任在大园乡官府门口，你开上皮卡来接我们！”
“好，等我吃完饭……”
“你说啥？”沈雷有些不满。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这还差不多！”沈雷挂断电话，朝两个车间主任扬扬头，“妥了！”
郭栋点点头，赞许道：“别看苟会计平时慢悠悠的，效率可以啊！”
“效率能不高吗？”王大宝朝沈雷努努嘴，脸上现出一股蛋蛋的忧桑，“以后怕是没舒服日子过喽！”
沈雷斜了王大宝一眼，“死人最舒服，你怎么不赶紧去死！”
王大宝和郭栋当即闭嘴。
三个人抽了两圈烟，一辆白色的皮卡车开了过来，车型方方正正，跟后世龙城汽车逆向仿制的皮卡如出一辙。
沈雷一眼就认了出来。
皮卡车停在门口，苟会计按了按喇叭，三个人拍拍屁股走上前。
车子明显不是新车，沈雷绕着看了一圈，拉开副驾驶的门钻进去。
“钱呢？”沈雷拍拍苟会计的肩膀，没忘记要那十万块钱的研发费。
苟会计的嘴角还带着饭粒，委屈的抿抿嘴，递给沈雷一个两尺见方的皮箱。
沈雷打开，粗略看了一眼，不多不少，正好十沓，“剩下的钱呢？”
“不是说好十万的吗？”苟会计心虚道。
“你他妈买的二手车，剩下的钱肯定不止十万！”沈雷继续要钱。
苟会计没搭理沈雷，待三人落座后，直接挂档，踩了油门。
见对方装哑巴，沈雷眼珠子一转，坏笑道：“哎苟叔，你那玩意儿不行的事儿，王金凤知道吗？”
在后世，沈雷小时候去苟叔家蹭吃蹭喝，在抽屉里看到补肾的药丸，好奇嗑了一粒，结果当晚就发烧了。
差点送医院去。
长大了，沈雷才明白怎么回事儿。
“啥玩意儿不行？”后座的王大宝一脸八卦的凑过去。
苟会计是文化人，脸一下就红了。
见状，沈雷拍了拍脑门，“哎刚才说啥了，哦对，剩下的钱呢？”
“沈……沈厂长，”苟会计认输了，但又有些不甘心，“还剩下五万，我想预留两个月的工资，还有水电气的费用……”
“想他妈什么呢！”沈雷见前方是个红灯，削了苟会计一脑瓜，“皮卡车要改不出来，下个月龙城汽车就倒闭了，还预留两个月！”
苟会计不服，“厂里的水电气，工人们的吃喝拉撒，哪里不需要钱？”
沈雷也不多哔哔，“给你留一万，剩下的四万块钱必须给我！”
苟会计不说话了。
王大宝和郭栋暗自咋舌。
“真不愧是沈扒皮，连苟会计的内裤都扒拉完了！”
回到厂里，几个人简单对付了一口，开始招呼人拆车，测尺寸。
沈雷在一旁监工，闫科长亲自下场干活，一点都不敢懈怠。
另一边，元老头跟郭栋两个人在停车场拿着皮尺比划，经过再三确认，最终确定好尺寸，动手切割小轿车的行李箱。
轿车改皮卡的大体方案是，割掉后排座椅后部的车身，再接上一个皮卡的货箱，看起来简单，但实际却不容易。
涉及到冲、焊、涂、总四道工序，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车子都出不来。
热(被)火(逼)朝(无)天(奈)的干到晚上八点，王大宝满肚子怨气，“这个沈扒皮，还不让下班儿，饿死老子了！”
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手上慢腾腾的干着活，饿得前胸贴后背。
正在这时，突然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随后听到一个大嗓门，“各位，开饭啦！”
工人们寻声看去，只见沈雷拎着两个蛇皮袋，大剌剌的走过来，身后跟着苟会计，手里搬着两箱子汽水。
“呼啦”一声，人们围了上来。
“别急别急，人人有份！”苟会计放下箱子，接过沈雷手里的蛇皮袋，开始给工人们分饭吃。
“卧槽，驴肉火烧！”眼尖的王大宝第一个冲上来，领了两个火烧，还有一瓶北冰洋汽水。
看到加班餐的配置，人群炸锅了。
两个驴肉火烧加一瓶北冰洋，足足有两块六毛钱，顶普通人家一天的伙食费！
加班餐很快分完了，沈雷站在人群中间说道：“今天是八月十五，犒劳各位兄弟，等到咱们厂的皮卡车出来，我保证给大家补一个大红包！”
“噢……！”工人们欢欣鼓舞。
沈雷摆摆手道：“开吃！”
只是瞬间，大院里响起一片猪圈里喂食特有的“吧唧”声。
苟会计掏出来一个馒头干啃着，心里在滴血，“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角落里，一个女子背对着众人，吃完一个火烧，把汽水和另一个火烧悄悄的收起来，放到自己的帆布包里。
然后戴上口罩，压低安全帽，拿着游标卡尺继续测量零件尺寸。
等工人们吃饱喝足了，沈雷把人分成两拨，一拨直接下班，另一拨晚上熬通宵，二十四小时，两拨人轮流转。
同时，厂里的几个领导也分好组，元老头，王大宝和闫科长盯白天，沈雷自己，郭栋，还有闫科长安排的一个技术人员盯晚上。
沈雷拿过人名单，看到闫科长安排的技术员，问道：“这个叫周青花的是哪个？”
闫科长到角落里喊人，一个穿着肥大工作服的女子走过来，头低低的，眼睛盯着地上，不敢跟沈雷对视。
“她就是周青花。”闫科长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