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场考验
“我！”
听到护士在找家属签字，沈雷第一个站出来，“我是伤者的亲弟弟！”
“把这份《手术知情通知书》签了！”护士递过来纸和笔。
刷刷刷，沈雷签上“沈浪”两个字！
这时候，王家的亲戚和厂里的主要领导纷纷聚过来打探情况。
护士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无可奉告！”说完就要关上大门。
“等等！”沈雷一双桃花眼盯着护士，神情忧郁，“我哥怎么样？”
小护士像是被电了一下，关门的手在半空停滞，有些磕巴的回道：“情况不容乐观，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谢谢！”沈雷点头致谢，看着抢救室的大门再一次被关上，心情沉重。
哗……
“不容乐观”四个字迅速传开，像一颗深水炸弹，虽然表面没有多少浪花，但在人们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
“沈家，这是要完了吗？”
人们脸上的表情不一而足，有震惊，有惋惜，更有幸灾乐祸！
“大奎……”王金凤的一双厚嘴唇呢喃着，身体摇晃着就要倒下。
而刚才扶着她的亲戚们一个个双手抱胸，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
从关上门的那一刻，沈雷一直在观察着老妈的反应，看到情况不妙，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老妈的肩膀。
苟会计明显慢了一步，伸出去的双手尴尬的晃了晃，又缩了回去。
“王妈！”沈雷把王金凤抱紧，“你还有我，不要放弃希望！”
这个“我”，不仅包括沈浪，还包括王金凤肚子里的孩子，将来的沈雷。
王金凤突然找到依靠，把头深深的埋在沈雷胸口，开始无声的抽泣。
沈雷感受到王金凤的身体在颤抖，他知道老母亲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毕竟医生还没有明确宣布，另外，倔强的王金凤同志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哭泣。
走廊里开始喧哗起来，人们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变成明目张胆的讨论。
“沈建奎没了，欠我们的钱咋办？”
“卖工厂还债呗，我听他们说，厂房里的那些设备值不少钱呢！”
“你们想多了，龙城汽车现在负债上千万，那些设备不够塞牙缝呢！”
“我的钱啊，摊上王金凤这么个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夫债妇还，得把王金凤看紧喽！”
“对，不能让她跑了！”
…………
讨论的内容越来越不堪入耳，沈雷皱着眉头喊来苟会计，“苟叔，麻烦你把我嫂子扶到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
沈雷知道苟会计一定能把王金凤照顾好，放心的把人交给她。
待苟会计扶着王金凤离开后，沈雷紧了紧裤腰带，气势汹汹的冲到人群中间，“轰”的一拳，把墙上的玻璃震的粉碎，“你们当我沈家没男人了吗？”
这一声暴吼犹如平地惊雷，震的整个走廊都在摇晃，讨债的人们大惊失色，捂着胸口，寻声看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米八左右的沈雷像战神般立在人群中间，斗大的拳头在滴血，脚边的玻璃七零八落。
“啊，流血了！”
猩红的鲜血让躁动的人群暂时冷静，他们这时候才想起来，原来沈家还有一个上中专的俊后生。
不过模样长得俊也不能当饭吃，沈家和王家欠的债，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短暂的安静后，走廊里又开始喧哗，但谈论的内容和声音有所收敛。
沈雷一夫当关的站着，五根手指连续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用力甩了甩，鲜血喷洒了一地，“他妈的！”
这时候一个小护士急切的走过来，肩上背着急救箱，一双秀丽的杏眼四处寻觅，很容易便找到沈雷。
“啊，怎么回事？”小护士扑过来抓住沈雷的手，泪眼氤氲。
“被玻璃划破了，不碍事！”沈雷认出对方正是昨天下午急救车里的小护士，周茉，便咧起嘴笑着回道。
“还嘴硬，赶紧让我看看！”周茉打开急救箱，从里边拿出碘伏，镊子，纱布等器械，小心翼翼的处理伤口。
“试着活动一下手指！”
沈雷被对方认真的样子打动，忍痛握了一下拳头，紧接着又松开。
“还好没伤到肌腱，要不然这样漂亮的一双手就完了！”周茉松了口气。
沈雷第一次被人夸手漂亮，故意虎着脸吼道，“那啥，你怎么来了！”
“我……刚出诊回来，听说龙城汽车的沈厂长出车祸就过来看看！”
周茉低下头轻轻缠着绷带，最后在末尾扎了一个蝴蝶结，“我知道你在这边，那个手电筒你还没还我……”
“啥手电筒，早扔了！”
周茉掩嘴惊呼，“扔了？”
“骗你呢！”沈雷裂开嘴笑笑，“等这边处理完了，我就过来还你！”
一双温柔的杏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沈雷，秋波连连，“答应我，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护好自己！”
沈雷别过头，嘴里哼了一声。
周茉知道沈雷心情不好，默默的在一旁陪着，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部分人熬的没有耐心，陆陆续续离开。
走廊里只剩下一些熟络的亲戚，还有龙城汽车厂的几个车间主任。
王金凤离开没多久又回来，此刻在走廊最里侧坐着，眼睛紧盯着抢救室门口，沈雷在一旁陪着，周茉陪着沈雷。
“不好了！”突然一个穿蓝灰制服的工人跑进来，急匆匆的喊道：“姓赵的又带人过来讨债，把工厂给围了！”
众人大惊失色。
沈雷知道事情比较棘手，站起身，拍了拍王金凤的肩膀，安慰道：“工厂那边我过去处理一下！”
“你……”王金凤身子一紧。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
紧接着又看向一旁的周茉，“这是我嫂子，照顾一下，有空请你看电影！”
“你说话可要算话！”周茉的一双杏眼中充满了惊喜和期待。
沈雷没有精力跟小护士开玩笑，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说话算话！”
安顿好王金凤，沈雷喊上几个车间主任坐上厂里的车，赶往龙城汽车厂。
“那群讨债的是他妈什么人？”在路上，沈雷详细打听龙城汽车厂的情况。
前两年小汽车市场火爆，沈建奎求着乡政府做担保，向银行贷款造车，凭着十万块一辆的低价，龙城汽车在东北三省迅速打开市场，供不应求。
眼看就要转亏为盈，结果中央一纸公告，汽车产业实行目录制管理，禁止“三大三小”以外的企业生产轿车。
按规定，龙城汽车生产的小轿车不能上牌销售，上百辆轿车烂在泥里，银行贷款和供应商的货款根本无力偿还。
这时候，一个叫赵四的商人突然出现，他辗转于各个供应商之间，花低价收购债权，目前已经是龙城汽车最大的债主，昨天和今天过来讨债的，都是这个叫赵四的人。
“他妈的！”听完几个车间主任的陈述，沈雷朝车窗外吐了一口浓痰。
“这个赵四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