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9章 复仇(四)
晚间锦川喝得醉醺醺来找浩烟,浩烟夜间身体骚扰难耐欲让瑶姬帮其涂药膏,欲让她陪睡一侧夜间好为其扰痒。她刚褪了寝衣,赤裸身体俯卧,请瑶姬依次为自己涂药。
锦川经由同意可以入帷幕后,她屏退瑶姬,亲自给浩烟涂药。她的身体确实如她所说的,好多处癣斑,有的泛着红血点,有的白屑轻覆,很不雅观然而也不是到了恶心的地步。深知淑妃原本极爱洁净和美丽,身体有这般缺憾断不愿他来亲近的了。
锦川细心替浩烟背后以及腰际涂了药膏,待药膏稍干,浩烟起身套上寝衣,侧转身亲自涂肚脐那里的癣斑。
“虽不雅观然而也不是不能侍寝,吹灭灯火就没啥事。”
“去你的,万一传染给他呢。”
“吃药了吗?这事御医总有办法治疗。”
“托说流萤有这毛病,御医一直在配药,流萤病了这几天御医不让服两种药,停了药,我这也没得吃了。”
“明儿我说我也得了这病,你继续吃药。”锦川笑侃。
“胡说,你也恰好得了这毛病,御医再蠢也会猜到是我啦。哎哟……”
“怎么啦?”
“左边身子疼,大约夜间睡觉扭了。”
“你躺下,我帮你按摩按摩。”
浩烟躺下,寝衣不整罗衾半褪,就这样由着锦川帮其推背按摩。弄了会儿觉得通体舒泰,意欲松驰,半睡半醒,锦川继续按摩她的颈部,不觉间跨过她的腰际,她的力道恰好,柔软的双手滑过肌肤,使得浩烟心神荡漾,锦川吻了吻她的后背。
“往后你去修行不觉苦吗?”
“或许熬过前几年就好了。”
“那事还是没经历过的人最淡然。”
“哎……人生本苦,得到了又如何?……你有没带百花丸?”
“又想吃?”
“我宁可拿一切去换刹那芳华。谁想老去呢?”
“可我分明看到你眼里的忧郁。”
“远离他,或许我能得到永恒的宁静。”
“你恨他吗?”
“恨!”
“你爱他吗?”
“爱。”
“爱恨只是一种幻觉。”
“很快解脱了。”
“他也想解脱。”
“嗯。”
“你也会想他。”
“多可怕。”
“四季有轮回。”
“去他的轮回。我愿意受煎熬也不要让自己的心痛下去。”
“他有时也很温柔对不对?”
浩烟侧转身子,仍旧闭目养神的状态里,她的脸上显现出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跟我说的话太少。好些时候刚刚完事就睡着了,这才可怕。多么奇怪的男女,仿佛不成鱼水之欢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锦川脱了外套顺便钻入被衾。
“他很忙,有时忘记吃饭别说跟你闲聊。”
“是啊……纵有闲时等他的又何止我一人,能助他一臂之力的自有他人。我是谁?”
锦川拉过浩烟的手继续按摩,极度松驰的她笑容娇媚,意态娴雅。就连锦川也不觉沉浸到柔和的氛围里。
“我该早点来看望你,你生活在杀戮中有苦难言,流萤又能为你排解多少。”
“你来也是……努力再见江枫最后一面吧?”
“算是吧。”
“得不到的永远啃噬心灵。”
锦川开始啃噬浩烟的手指。
“他在我心里永远美好。”
“难得公主也这般深情。”
“有一件遗憾的事儿不算坏事,尤其他给的。”
锦川唤玉容去拿白玉小药瓶来,她喂浩烟吃了颗百花丸。
浩烟打起呵欠:“昨儿听了半夜的风声,现在眼皮抬不起来了,一更天睡下又太早,幸亏你来陪陪我说话。”
锦川将药瓶交还玉容收藏好。玉容退了出去。
“要不要再试试按摩?”
“唔……好。”浩烟声音暧昧不清。
锦川这次从腿按摩至脚,她将脚趾轻轻后扳,顿时浩烟觉得欲火从脚尖蔓延至深谷,不觉间呻吟了声。
“皇上来了!”平地一声惊雷,吓得这两人顿时清醒过来,一个急急忙忙穿外套,一个忙着系寝衣的衣带。
来不及了,东方寻已转过屏风撩起帷幕,只见床铺狼藉,被衾上跪着的这两人神态惊惶,尤其崔淑妃寝衣凌乱、长发披散、面带春红……
“你们在干什么?!”东方寻铁青着脸吼问,他几乎给气晕。
“淑妃犯有体癣,臣妹替她涂药。”
“好你个锦川!当朕是三岁小孩哄骗?滚!现在、立刻滚回都城去,永远不得与淑妃碰面,否则朕一定杀了你!”
浩烟急忙叩头求情:“陛下,公主帮臣妾涂药膏,我俩才这般模样,陛下突然到来我们来不及穿戴整齐,真的很失礼……”
东方寻猛然扯起被子扔向浩烟:“你怎么知道她在公主府干了些什么事!她以养病为由同个女药师日夜厮混,有人写密信告到朕这里来!”
锦川急忙辩解:“都是小人存心陷害我,皇兄不要听信谗言……”
“还不快滚!朕永远不要再见到你!”东方寻气得按剑上前,浩烟扑上前抱住他:“求你不要!——公主快走啊!”
锦川匆匆忙忙靸鞋逃也似的走了。
“你!”东方寻推开浩烟,望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女人,这还是曾经卓尔不群飘然独立的女子吗?
一个冷漠而又充满鄙夷的眼神足够说明一切。浩烟不愿意再费口舌,实际上她也说不清什么,于是沉默下来。她找来衣裳,特意放下纱帐,东方寻握住她的手:“你不是要见朕吗?”
“听说陛下身染寒疾,臣妾确实放心不下,只是今晚这样的氛围中见面,臣妾很尴尬。”
“何止尴尬,简直叫朕惊诧。你如何去修行?”
浩烟披好裘衣,跪在被衾上叩头:“陛下想多了。臣妾的身子一直属于陛下的,从前是,以后也是。臣妾苦于体弱多病不能再侍奉陛下,更不能为陛下生儿育女,唯有去道观为陛下祈福聊表寸心。此去修道臣妾甘之如饴,请陛下放心。”
东方寻退后几步,深深吸口气:“但愿你言行合一。收拾好行装明日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