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上海奋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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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是这样的

让人听见了那还了得?不死也要脱层皮。那年头,可没人会听你解释的。老太太一吵,那湖南老头儿,也就顺从的一弯腰。

从地上捡起了被小男孩扔掉的小汽棒,往自己嘴前一凑吹起来。可是,空见他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睛的用力,那小汽棒却总不见鼓起。

老太太蹲在地上。

开始还面带笑意的望着,一面轻柔的哄着小男孩儿:“看爷爷,看爷爷,看爷爷给你吹棒棒,棒棒马上就变成大刀,好威风呀!”

可是,随着时间过去。

小汽棒不但没鼓起变成大刀,而且连最后的一丁点儿气也跑得精光,彻头彻尾的瘪啦。老太太真着了急;身旁,一歇歇的人潮涌过,衣襟擦着衣襟。

小男孩儿,又开始蠢蠢欲动。

保不准,就突然嚎啕起来?看来,湖南老太太的脾气,比成都老太太更烈,但见她一瞪眼,腾的站起来,挽挽衣袖,严厉的指着老头儿,批评起来。

“瞧你这没用的样子,分明是出工不出力,敷衍塞责,没想你顿顿饭量那么大,”扑!白何再也忍耐不住,笑出声。

大约,老伴儿也听懂了。

有些悻悻儿的对他瞪瞪眼,也忍不住发笑,可马上转过身,并且捂住了自己嘴巴。“关键时刻见真情,危亡关头露真心,我看你是即没真情,也没真心……”

那边老太太,正义正词严的批评着。

字斟句酌,字正腔圆,颇具在万人大会上,作工作报告的威风和气势。眼见得那可怜的湖南老乡,在老太太的威逼下,紫了脸孔,鼓了腮帮,却寸功未建。

白何忍耐不住,一把夺了过来。

看来,湖南老乡是完全没掌握吹气的技巧,那发自肺部巨大的气量,直吹得他自己衣襟飘飞,就是半点吹不进小小的气孔。

但见白何。

猛提一口长气,嘟起嘴唇对准气孔,然后一气徐徐灌进,那干瘪的汽棒刀,便一点点的鼓了起来,没用几分钟,一把饱满的汽棒刀,就塞进了翘首相望的小男孩手中……

缓缓儿穿出欧尚。

迎面又是令人发晕的闷热。白何停下,把童车上的收折蓬放下,再缓慢的继续前行。老伴儿呢,就随手打开白色的大折扇,在一边为小孙女儿不停地扇着。

轮声扎扎。

人影悠悠。

但见越来越浓的暮霭里,一大块白绸上下翻飞,白绸之下,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很惬意的坐着,脸蛋上带着安详的笑靥,宛若个经典名片的时空镜头。

推一歇,加上今天带了全天。

白何感到有些力乏,额上的汗珠也滑落下来。一大颗正好滑进他眼眶,眼睛顿时酸涩涩的极不舒服,路途也变得混沌不清了。

白何无奈停下,拈出一张软纸。

摘下眼镜擦擦玻璃镜片,然后,再小心地揩着自己眼睛。“怎么啦?”虽然还抡着大白扇,可听来老伴儿也有些喘息未定了。

“走哇。”

“莫忙,眼睛进了汗,看不清路啦。”

“知道厉害啦?”老伴儿也停下,心领神会的嘲笑到:“让你来上海时,你还说什么带孩子小儿科,举手之劳?现在怎么样?还早呢,这伤筋动骨100天的,才过去二三天,有得熬啊。”

这天气真是闷热。

天边,越来越黑,还似有隐隐约约的雷声,这模样,有点儿像内地。可这是上海啊!这是位于中国大陆海岸线中部长江口的上海!

它位于北纬30°23′-31°27′,东经120°52′-121°45′。

处长江三角洲冲积平原前缘,东濒东海,北界长江,南临杭州湾,是中国海岸线的中心位置。由于离海岸线近,深受海风的巨大影响,热归热,可很少听说过闷的。

往年即或在酷热的八月流火。

白天你站在荫凉处,就感凉爽,夜晚更是如此,似今年这样的闷热,听说还从没有过呢。“歇够没有?够了就走,七点半啦,我看儿子下班回来了,饭吃了,澡也洗了,就等着彤彤回家,差不多啦。”

白何戴上眼镜。

看着前面的花花绿绿,灯火辉煌,慢慢推动了童车。其实,现在在白何眼里,中外闻名的上海滩也不过如此。

瞧这商店,小铺。

街边林立的三轮车,收废旧物品车和报亭,也就和内地差不多嘛。不,岂只是差不多?简直还比不上咱们内地嘛……

“哎来了近一个月啦,我还从来没认真离开这儿百米远哟!”

白何突发感叹。

“一天就是一大早就爬起来,啃完馒头背起背包就往明丰苑跑……待会儿,交了彤彤,我们看看夜上海去。”“再说吧。”

老伴儿淡淡回答。

有气无力的挥着大折扇,看来,她力气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白何就停下,接过她手中的大折扇:“你推,我扇,换一换。”

老伴儿无言,抓住推把,童车又慢慢腾腾的向前。

到达明丰苑时,照例看到警察拎着摄像机拍摄,然后填单,往违规停放车上卡单。一个打着赤膊模样威猛的大胖子,正追着警察孙子样低声下气,嘻皮笑脸。

一个美女,托着自己的下颌站在一边。

眼盯着一辆卡着罚款单的白色小车,在苦苦想着什么?晚风不时撩起她粉色长裙,露出雪白的脚踝……“彤彤!彤彤!”

老俩口停下,双手水淋淋的鱼老板,跑了过来。

因为脱掉了又大又长的黑塑围腰,总是叽叽呱呱的长胶靴,鱼老板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年轻活泼,颇有动感。

“白爸白妈,辛苦哇!我看到白驹回去好一会儿的呀。”

“谢谢!”

老伴儿微笑到:“今天生意好吗?”“还行!”鱼老板笑眯眯的,往后拍拍手,一个面色阴郁的剖鱼小工,便叽叽呱呱的走了过来。

鱼老板接过他手中的食品袋。

递到老伴儿手中:“老规矩,收市关门,碰到熟人,大吉大利!呶,请把这鱼带回去,”老伴儿也不客气,接过就转递给白何。

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看他。

“哎小香,”“哎白妈,您老人家请指教。”看来,鱼老板对人家称自己的小名,情有独钟,特别感兴趣。再说呢,生在异乡,冷暖自知。

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

人一走,茶就凉。能真正知道自己小名,并能自然亲切喊自己小名的人,除了老顾客,好朋友,便是潜在的知心人。

人活着,靠口气。

这口气,连着乡情乡思乡音,连着多少个梦里的泪流,连着多少个疲倦的黎明黄昏……这年头,活着不容易啊!

鱼老板恭恭敬敬的站着,笑容满面的竖起了耳朵。

这专心致意又诚诚恳恳模样,显然让老伴儿有些犹豫不决。“白妈,我小香哪点做得不对,您老人家就请批评指教吧。”

“唉,是这样的,”老伴儿终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