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凶案现场
冷月婵一脸茫然地看看我，又看看如意，低声问我：“这姑娘说的啥啊？哪种声音啊？我咋没明白？”
我拍拍她的手不让她往下问，看着如意问道：“声音持续了多久？另外是谁第一个发现小桃红死了的？”
“没多久，声音也很压抑，不一会儿一阵桌椅响动，然后就没声音了，我一觉睡到天亮，起来后去找桃红姐，才发现她死在了房间内。”
说到这儿，如意的脸色有些苍白，就连站在旁边的老鸨子脸色也不好看。
傅青聍看看老鸨子：“满园春后半夜又来客人了么？有人点了小桃红？”
老鸨子连连摇头：“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害怕啊？当晚花酒散了，一直到天亮也没再来一个客人，哪有人拉铺住居啊？（在妓院留宿）”
“那么小桃红外面可有吃花台（小白脸）或者纠缠他的窑皮子（无赖）？”傅青聍接着问道。
老鸨子和如意都摇摇头，老鸨子叹了口气：“小桃红打五岁就卖到了怡春里，十五岁就是在我这满园春开苞挂衣了（初次接客），当时那也是这怡春里的头牌，红了很多年的，不过现在岁数大了，恩客上门的也少了，才没了风头。
不过她打小就在这勾栏之地长大，行里的规矩她能不懂？再说她连出去遛弯都很少，也不认识几个男人。”
这时七叔忽然问了一句：“青聍你是怀疑有人私会小桃红，然后杀了她？那我告诉你，小桃红屋内的财物并未丢失，而且屋内也没发现任何人的脚印，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谋财害命不太成立。
另外这小楼后窗户外面是个大沟，想从窗外爬进房间很困难。”
“小桃红很有钱么？都已经人老色衰还能独自住一间屋子？”赵青云问道。
老鸨子点点头：“小桃红很有钱，足够把她自己赎出去了，不过她是官妓身份，离开这里也没地方容身，所以才留在了满园春，到那丫头平时抠搜得很，也就对如意还算大方。”
“她死了，她留下的钱财是不是就归你们妓院，或者某个姐妹所有了？”赵青云小眼睛直转悠，阴阳怪气地问道。
老鸨子和如意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
如意哼了一声：“别想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不缺钱，要不是外面兵荒马乱的，我早就离开这里了，也犯不着让人家阴阳怪气地拿话掂对。”
七叔一摆手：“如何有助于破案的线索，我们都要寻找，目的就是想查出小桃红死亡的真相，你们也不想满园春三天两头就出事吧？”
就在这时，楼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座钟的报时声，我立刻站起身说道：“我们该干正事了。”
小桃红的房间在二楼最西面，门上还贴着巡检司的封条，老鸨子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不过如意到是显得很镇定。
七叔看看老鸨子和如意：“你们俩下去吧，我们进屋子查些东西，不方便有外人打扰。”
老鸨子长出一口气，扭身就往楼下跑，不过如意却站着没动：“官爷，我和桃红姐亲如姐妹，我并不害怕进这个屋子，或许你们有不清楚的地方，我还能解释一二，我能在边上看着么？”
七叔两眼一瞪：“官府查案，岂能当儿戏，无关人等皆需回避，这个道理不懂么？”
如意却并未被七叔吓到：“官爷，您别忘了，我现在可还担着嫌疑呢？官府查案，尤其是到人家宅子里翻查，可是允许对方家人跟从的，除非是抄家，敢问官爷，您可有抄家的公文？”
如意的一番话让我们大家都一愣，没想到身处勾栏的她，竟然会对刑吏之事知道这么多？
我看了一眼如意说道：“我们当然不是抄家，就是简单的查案子，不过使用的手段可能有些惊悚，很可能会见到些骇人的场景，如此的话，你还敢进去么？”
如意脸色变了几变，可还是点点头，七叔哼了一声，一把扯下封条，打开了屋门。
屋子里有一股血腥味，许是几天没人住了，竟然透着股阴寒。
屋内依旧保持着案发时的样子，杂乱的床铺，翻倒的圆凳，桌上的茶壶茶碗也都杂乱无章。
就在地面上还有一滩发黑干涸的血渍，地板上还有个用石笔画出来的印记，看着像个坐着的人。
七叔指着那块血迹说道：“这就是查案时留下的，死者应该就是死在这里。”
如意脸色苍白的说道：“的确是死在这里，我当时敲门无人应答，推门一看，桃红姐就是坐在这里，脖子上套着跟带子，满嘴满身都是血。”
我站在屋子里四下看看，估计该查验的巡检早就看完了，就随手拿出一个瓶子递给了七叔。
七叔和傅青聍都把瓶子里的牛眼泪抹在了眼皮上。
如意看着奇怪，就问了一句：“官爷你两位抹这个是要开眼么？”
我一愣：“如意姑娘还知道这个？”
如意莞尔一笑：“我没见过可也听说过，园子里生意不好的时候，妈妈会找师傅过来帮着踩房子（一种类似祈福的活动），听师傅们说过一些邪事儿。”
傅青聍抹完眼睛看着如意说道：“姑娘既然知道开眼，想必也知道我们开眼要看什么，如果害怕的话，最好现在就离开这里。”
如意摇摇头：“我为何会怕桃红姐的鬼魂？又不是我害的她？我更想知道真相，可不想背着嫌疑。”
说完话竟然从傅青聍的手里抢过牛眼泪，直接涂在了眼皮上。
不仅七叔和傅青聍感到愕然，我和赵青云也对了下眼神，这如意为何会这么做？没有那个女人不怕鬼的，这女子冷静得有点儿过头了吧？
我随手把门关上，屋子里没点灯，借着窗外的月亮，只能隐约看清屋内的东西。
我打开背上的袋子，先拿出一粒养魂丹服下，又拿出来一缕用黄纸卷着的头发，点燃一根蜡烛，盘腿坐在地板上，开始请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