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雨欲来
万籁俱寂，月光如水般倾洒而下，为大地铺上了一层银白的薄纱。缪子卿独自伫立在村口那棵古老的槐树下，身影被月光拉得修长。抬眼望向远处，连绵的山峦在夜色中影影绰绰，宛如一幅静谧的水墨画。微风悄然拂过，携来一缕若有若无的槐花清香，可这轻柔的风，却怎么也熨不平他紧锁的眉头，仿佛那其中藏着化不开的忧愁与心事。
“子卿姐，该去巡逻了！”
身后突然传来李天娇脆生生的呼喊，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打破了此刻的宁静。缪子卿手中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过身，入眼便瞧见李天娇那利落的模样。
李天娇身姿挺拔，已然穿好了质地坚韧的皮甲。手里稳稳拿着打猎常用的弓箭。她的背后，背着一个装满箭支的箭囊。箭囊由厚实的兽皮缝制，边缘用粗麻线密密缝合，结实耐用。每一支箭都制作精良，箭杆笔直，是选用生长多年、纹理顺直的竹子，经过层层打磨，去糙取精。
缪子卿的目光微微一滞，思绪不由自主地飘散开去。根据原主残留的记忆，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往昔那些一同嬉笑玩闹、在田野间肆意奔跑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可如今，时光的洪流已将她们推至不同的境地，曾经天真烂漫的少女，如今已是一位出色的猎人了，肩膀上扛起了沉甸甸的责任，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干练与沉稳，全然没了儿时的稚嫩。
“嗯。“缪子卿点点头，接过天娇递来的火把。火光跳动，在她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巡逻队一共二十四人，分成四组，前半夜两组巡逻，后半夜两组巡逻。每一小组都分配了组长，而缪子卿和李天娇他们负责后半夜的巡逻。
缪子卿带着夏大花、安寡夫，缪二娘，李婶和王婶往东边去，李天娇侧带着其他村民往西边。夜色渐深，村子里只剩下零星的灯火。他们的脚步声在青石板路上格外清晰。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夏大花小声嘀咕着，“连狗都不叫。“
缪子卿心头猛地一跳，一种莫名的不安迅速爬上心头。确实，在村里住过的都知道，晚上是猫狗最热闹的时候，村里的几条看门狗总会此起彼伏地吠叫，给寂静的夜晚增添几分生气，可今晚却异常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火把，将其高高举起，那跳跃的火苗努力地驱散着周围浓稠的黑暗，她的目光借助着火光，仔细地打量着四周。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大地上，给世间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银边。缪子卿的视线扫过路边的草丛，眉头微微皱起，在那如水的月光下，草丛似乎有些凌乱，并不像自然被风吹拂后的模样。
“等等。”她轻声自语，声音低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紧接着，她缓缓蹲下身，动作轻柔得如同怕触碰碎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她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地面，那触感冰凉而湿润，是被露水打湿的泥土。而就在这湿润的泥土上，她发现了几个浅浅的脚印。缪子卿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她仔细端详着这些脚印，从大小、形状来判断，这些脚印不像是村里人的。
“有人来过。“缪子卿站起身，压低声音，“脚印很新，最多半个时辰。“
夏大花立刻握住了刀柄：“要不要通知另一组？“
“来不及了。“缪子卿眯起眼睛，“先去仓库看看。“
四人加快脚步，朝着村中的粮仓奔去。还未到近前，就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木头断裂的声音。缪子卿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借着月光，她看见仓库的门锁已经被撬开，虚掩的门缝里透出一点微光。
“果然。“她深吸一口气，“大花和李婶，你们绕到后面去。安寡夫，你去通知另一组。王婶跟我来“
就在这时，仓库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缪子卿顾不得许多，一脚踹开仓库门冲了进去。
火把的光照亮了仓库里的情形：三个蒙面人正在往麻袋里装粮食，地上躺着被打晕的守夜人。见到有人闯入，其中一人立刻吹响了哨子。
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
“不好！“缪子卿心头一紧，“他们还有同伙！“
话音未落，仓库外已经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透过门缝，她看见至少十几个人影正在快速接近。月光下，他们手中的刀刃泛着冷光。
缪子卿迅速扫视了一圈仓库内部，目光落在堆放在角落的农具上。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抄起一把铁锹，转身对王婶低声道：“快，把门堵上！“
王婶会意，立即搬起一旁的木箱抵住门。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和金属碰撞的声响。
“里面的人听着！“一个沙哑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把门打开，我们只要粮食，不想伤人！“
缪子卿冷笑一声，手中的铁锹握得更紧了。她记得这个声音，是邻村那个游手好闲的刘二娘。看来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村长，怎么办？“王婶紧张地问道，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
缪子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快步走到被打晕的守夜人身边。借着火光，她注意到守夜人的衣襟下露出一个奇怪的纹身——一条盘踞的蛇。
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震。这个纹身她曾经在县城的通缉令上见过，是最近流窜作案的盗匪团伙的标志。看来，今晚的事情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王婶，“她压低声音，“等会儿我数到三，你就把门打开。“
“什么？“王婶瞪大了眼睛，“可是外面......“
“相信我。“缪子卿坚定地说，同时从腰间摸出一个布包。那是她随身携带的辣椒粉，原本是用来防身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外面的叫嚣声越来越大，门板被撞得砰砰作响。缪子卿深吸一口气，将布包攥在手中。
“一、二、三！“
王婶猛地拉开门，缪子卿同时将布包里的辣椒粉撒了出去。门外顿时响起一片咳嗽声和咒骂声。
“快跑！“缪子卿拉着王婶冲出仓库。月光下，她看到安寡夫已经带着另一组巡逻队赶来了。
“子卿！“大花挥舞着手中的镰刀，“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