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私房钱
心里就像是一团乱麻，她从小就是个孤儿，后来被人捡回去，培养成了杀手。而她周围的人，也都是一些冷酷无情的杀手。所以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关爱，也从来没有碰到过像杨清这么善良的人。
虽然杨清给她的关怀并不多，但就是那少的可怜的温暖，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感受过温暖的她来说，也即为满足，所以她贪恋这份温暖。
可刚才她已经和组织闹掰了，杨清说的没错，组织上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违抗命令的人活在世界上，一定会派人来暗杀自己。那么，自己留在杨清身边，无疑会给他带来麻烦.....
所以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留下？
清晨，一束阳光从窗子照射进来，在地面上形成一小片面积的光亮。
茯苓发呆的盯着那团光亮，她几乎一夜没睡，始终在纠结那个该不该留下的问题。
灵灵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看着茯苓疑惑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叔叔呢？”
茯苓的思绪这才被拉了回来，摸了摸灵灵的脑袋，道：“叔叔在另一个房间，他说跟你一起住不方便，就跟我换了房间。”
灵灵抱住了茯苓，道：“我还是喜欢跟姐姐一起睡。”
茯苓摸了摸她的脑袋，摸着摸着手忽然停止住了，她看着灵灵，也许自己真的应该留下，组织里的人固然强大，但杨清也不是吃素的。既然他愿意将自己留在身边，就证明他愿意保护自己。那自己为什么就不能释然的留下享受这份温暖？虽然她是个杀手，但毕竟她是个女人，她也需要来自男人的那份安全感.....
这时候，杨清在门口敲了敲门，道：“起床，吃饭，赶路。”
灵灵答应一声，穿上衣服拉着茯苓的手走了出去。
由于茯苓昨天一夜没睡，加上晚餐都没吃，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菜一上齐，马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杨清不动筷子，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她，她吃的差不多了才发现杨清盯着自己，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我的吃相是不是很难看？”
“你想清楚了？”杨清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茯苓点了点头，道：“想明白了。”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一个钱袋，递给杨清：“这些你收着，我不能总吃你的喝你的。”
杨清道：“你先收着吧，等我的钱用完了再说。”
灵灵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杨清，又看了看茯苓，眨着眼睛问道：“你们两个再说什么呀？姐姐你不是没有钱吗？怎么忽然又有钱了？”
茯苓微笑道：“这些是私房钱，是偷偷藏下的钱，所以一般是不能告诉别人的。只有在急需用钱的时候，才能拿出来用。”
灵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我长大了以后，也要存点私房钱。”
杨清被逗乐了，对茯苓道：“你竟然教这么小的孩子藏私房钱....”
茯苓道：“男人都可以藏私房钱，女人为什么不可以？所以我这是在正确的引导，不算是带坏。”
杨清琢磨了半天，也没有从她这句话中琢磨出哪里有道理，女人啊，果然都是不讲理的动物。
吃过饭，几人再度踏上了送灵灵回家的路......
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蝴蝶一般优雅，珍珠一般洁白。远方的景象看起来朦胧一片，犹如仙境，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也走不进去。
傍晚，几人来到了多米加和奥纳城的交界处，跨过奥纳城后，就能到达尼斯城，也就是灵灵的家。
杨清找了家旅馆，要了两间房。就在他出来打洗脚水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人不是别人，而是萧长潇。
杨清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长潇道：“这里又不是你们家开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杨清道：“这里就算是我们家开的，你也可以来。既然来了，就帮我个忙吧。”
萧长潇道：“保护她们两个么？”
杨清点了点头：“我很快就回来。”
出了旅馆，一路向东，来到了一条巷子当中。
杨清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来这条巷子看看，虽然来时的路错综复杂，但杨清却能轻车熟路的来到这里。
因为这里是他的故乡，而他的故居，就住在这条巷子当中。
还记得最初离开家乡的时候，这巷子也算是比较繁华的地方。到了这个时间，灯火通明，街道上人来人往。
然而现在，却变得死气沉沉。巷子两边的住宅，看似已经荒废了很久，家家户户的门残破不堪，相信没有人还在这里居住。
整条巷子里，似乎就只有杨清一人。
看到这凄凉的景色，杨清的心中习惯性的生出一丝哀伤。
当他快要走到巷子的尽头时，忽然发现了前方亮起了灯。
他心中有些吃惊，万人空巷中忽然看见了灯光，就好像在沙漠之中看到了绿洲。快走两步上前，就见亮灯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那家面馆。
杨清先是一怔，接着就陷进了回忆之中。
他小时候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吃饭。
做错了事情被妈妈追着打屁股的时候，他总喜欢躲在面馆厨房的桌子底下。
面馆的老板是个大叔，每次杨清来避难时，他都会帮忙一起哄骗杨清的妈妈，说杨清不在。他知道杨清家境贫寒，所以每当他来吃面的时候都会给他打个对折。
如今，这面馆依然在开，老板仍然是那位大叔。只是这位大叔相比曾经，已经苍老了许多。
头发斑白，背也驼了，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条条皱纹。
此时他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关店回家，忽然发现旁边站着人，笑道：“店已经打烊了，明天再来吧。”他的笑是那么慈祥，那么温暖。
杨清还没来得及说话，老板猛人认了出来：“你是杨清？”
杨清心头一震：“叔叔，您还记得我。”
老板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你可算是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等我？”杨清十分吃惊：“等我做什么呢？”
老板道：“六年前，有一个看起来跟你年龄差不多大的娃娃来找你。说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当时你不在，他就委托我等你回来后传话给你。”
杨清道：“那他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或者长什么样呢？”
老板道：“他跟我说过自己的名字，我记得很清楚，叫若羽。当时他找上我的时候，这里的人都搬的差不多了，本来我也是准备搬的，可是……”
杨清的心里就像是大风席卷了的江面，久久不能平息：“可是您怕搬走了，就没机会见到我并把他的话传给我了？”
老板呵呵笑道：“算是吧。”
杨清道：“可您只是答应他如果见到我，会带话给我，但您却没有保证一定会将话传到我的耳朵里。”他之所以说这句话，是因为心里对老板有些亏欠。要知道老板的家庭状况也不好，他却因为等待自己，迟迟没将面馆搬出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老板笑而不语，因为他不知道怎样回答杨清的问题。
杨清从钱袋里抓出一把金币，硬塞到老板手里：“这个您拿着。”除了给他些钱，杨清想不出还能给老人家些什么补偿。
这些金币几乎顶的上老板两辈子的收入了，但他并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等待六年，把钱推回杨清手里：“这钱我不能要！”
“您听我说！”杨清把钱又推了回去：“我没别的意思，从小到大您给过我太多关爱。我也算得上您半个儿子，现在我有钱了，拿出来一点孝敬您也是应该的。如果您还是不好意思，就用这些钱开一个大点的面馆，顺便雇两个人，让我免费吃一辈子。”
“这……”老板不再推辞：“好吧。”
杨清这辈子只有两个最要好的朋友，一个是萧长潇，另一个就是若羽。
既然若羽说找他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说，那他就没有不去找他的道理。但是在去之前，他必须先将灵灵送回家。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六年了，也不差这么几天。
杨清的故居在面馆斜对过，大门已经烂的没法再用，一半勉强的倚在门框上，而另一半却不翼而飞。
杨清告辞了老板，直接进了院子。
院子里已经堆满了积雪，而积雪之中，却是密密麻麻的高过人腰的杂草，季节原因，使它们已经失去了生命，变的枯黄。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蹚着积雪来到屋子里，里面好似经过了一场强盗的洗劫，各种物件杂乱无章的摆在地上，狼藉不堪。
角落里挂满了蜘蛛网，如今网还在，结网的蜘蛛却已不知去向。
就像杂物当中的那个藤椅，曾经弗琳娜就是坐在这张藤椅上，无数次的帮他缝补修炼时弄破的衣裳。
也曾一针一线的为他织毛衣，钩拖鞋。
如今藤椅还在，针线盒犹存，屋子里仿佛还惨留着她的气息。然而，她却已经和那些蜘蛛一样，不在了，只留下那一张张苍白的网，一厢情愿的在痛苦中守着那份卑微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