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复仇
暴雨滂沱，整座外城仿佛都变成了水的世界。
听着身后猛子临死前的喊叫，许擎头也不回，拼命地跑着。
他不知道，那个黑衣人究竟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对自己下死手。
他唯一知道的事，这个人身法干净利索，下手时果断狠辣，自己这种小混混绝对不是其对手！
从始至终，他甚至都没起过一丝反抗的想法。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跑！
跑得越远越好。
在逃跑过程中，许擎还不忘着时不时地回头瞥一眼。
却发现，那黑衣人没有向自己追过来。
什么情况？
不是冲自己来的？
不会是猛子李彪这俩杂碎惹出来的祸吧。
许擎心中暗暗想着。
突然，那个黑衣人动了。
许擎余光中看到他掏出了一把弓，然后对准了自己。
“戚。”
许擎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嗤笑。
他虽然未曾碰过弓，但没见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
风向对于弓箭射出之后的轨迹都是有着巨大的影响。
更何况这么大的雨天？
这人脑子莫不是坏掉了。
许擎收紧念头，心里默默发狠：
“可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等老子把许毅弄死，把那把宝弓卖掉上武馆学成归来，镇上所有得罪过我的人都得死！”
就在他边逃跑，边遐想之际，却没发现身后的黑衣人已经把弓对准了自己。
......
许毅看着许擎那狼狈不堪的背影，却没有立马追上去。
他将挎在肩上的弓拿了下来。
此事因这柄弓而起，自然也要以这柄弓结束。
许毅深吸一口气，然后手中缓缓用力，拉动弓弦。
好紧的弓！
获得60斤气血之力的许毅，竟然连半程都拉不到！
保守估计，这是一把至少五石的沉弓。
虽然不能将弓拉满，不过对付许擎这种痞子来说，已然足够。
许毅将箭头对准了那个仓皇逃窜的背影，在他的视线之中，整个世界的雨水仿佛都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当然知道，如此大的暴雨对箭的轨迹有影响。
若是想在这种情况下射中，唯有一种情况。
一力破万法。
许毅调动自身所有力气，感觉身体里每一块骨骼都在棵棵作响。
随着拉动弓弦，他的双臂青筋暴起，脖子上的血管也因为太用力而根根凸起。
改易根骨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使用全力！
深吸一口气。
出！
一只铁箭宛如雷霆一般，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雨水中。
下一刻，铁箭的身影再次显现。
正中许擎胸口！
巨大的力量将许擎身子都带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泥泞之中。
许毅走到近处，发现许擎此时还未断气。
“你是谁......”
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许擎吐出一口血，死死盯着许毅，满脸的不甘心。
许毅轻轻摇了摇头，将脸上的黑布撤了下来。
此时一道闪电划过，整个世界都亮了一瞬。
许擎正好看清楚了那张脸。
“你......怎么可能......”
许擎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想过会是猛子李彪二人惹到的人，想过是汪直手下的人，可唯独没想过，是他眼中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堂弟。
“......弟......饶......饶我......”
“我能走到这一步，还多亏了你们家打的好算盘。”
许毅拿着黄杨木弓，说道：
“临死之前，好叫你知，这就是你们家心心念念的宝弓，看仔细些，下去好说与你爹娘听。”
“等......等等，你不能杀我。”
许擎突然想到了什么，如回光返照般，眼神里冒出了一闪亮光：
“我已经跟汪捕头说了你的事情，若是我死了，你也跑不掉！”
汪直？
许毅知道，那是青阳镇的一大恶霸，在本地横行霸道多年，十分心狠手辣。
他也正是许田旺背后的靠山。
普通人若是得罪了他，绝对是十死无生。
此时竟然还牵扯到了汪直？
“既然如此......”
许毅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许擎大喜，以为许毅被自己唬到了，有了转机。
谁承想，许毅话风一转：
“既然如此，就更加留你不得了。”
说完，许毅突然暴起，手中的柴刀狠狠劈下。
每一刀落下，都发出了金属与骨骼相碰的咔嚓声，骇人至极。
一刀，两刀，三刀。
直至许擎彻底没了生息。
......
许毅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
虽然这一切发生的时间短暂，只有一刻钟不到。
可许毅却已经累得半死，没有一丝力气了。
为了避免意外发生，许毅的每一次挥刀，都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
尤其是最后射出的那只铁箭，更加将它最后的力量全部榨干。
甚至最后面对许擎的补刀，许毅都是强撑着完成的。
杀人，也是个体力活啊。
许毅只想发出这样感慨。
坐地上缓了一会，勉强恢复了一些力气，许毅又开始了收尸善后工作。
许毅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三具尸体处理掉。
至于其他的血迹，以及战斗过的痕迹，都会在这场大雨之中被抹除的一干二净。
他找来了一个木板车，把三具尸体拉到了镇外两公里的乱葬岗，丢了上去。
然后用砍柴刀在其脸上划的面目全非，这才放心。
等到一切善后工作做完，已经是后半夜了。
许毅回了屋，用热水擦拭了一遍身子。
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有什么遗漏的，这才安心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许毅将从许田旺家装十五两银子的木盒翻了出来。
又把前身的积蓄找了出来，放在了一起，清点了一番。
发现，他的身家已经来到了恐怖的十五两零两百文了。
前身每日天不亮就出发砍柴，傍晚才归，一共就攒下两百文？
许毅不禁感慨，普通人的日子不好过啊。
就这，还得面临着吃人的苛捐杂税。
算算日子，秋税的日期也要来了。
大乾朝按照摊丁入户收取税银，以许毅这样刚成年的男子来说，要收最起码一两五钱银子。
这对于前身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
可对于此时的许毅来说，却不算得什么。
真正让他稍微感到绝望的，是进武馆的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