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诚不诚
上世纪七十年代，还是胶片相机的时代。
除摄影师在拍照时，能在光学取景器中看到成像以外。
其他人想要见到具体的图像效果，就必须等暗房冲洗出来。
此时，高杉彻已经没了继续练舞的心思，他牢牢记住今井久作的话。
名利的世界里，我们不得不以恶意揣摩他人。
而且，后世那些明星艺人，被最亲近信任的人背叛，这种例子数不胜数。
片刻后，在高杉彻语言艺术的轰击下，所有人都对相机内的照片好奇起来。
面对一群容貌姣好、身姿摇曳的女舞者，对你发出请求，没有多少男人可以拒绝。
森下大悟就是这样，一边嘟囔着“大家要相信我的技术”，一边很诚实的带领众人朝练习室外走去。
心中默默对这些被自己利用的女舞者们，道个歉，高杉彻仔细盯着那个相机，陪着一同去了暗房。
事实上，他完全不必担心，相机和胶片都是由研音提供。
公司早有防备，不允许摄影师私自带出任何底片。
胶片暗房外，其他人都留在门口。
只有高杉彻能以学习的名义，跟着森下大悟一起走进去。
因为野崎俊夫有过指令，研音对他没有任何秘密。
他可以随意进出所有区域，包括会长的办公室。
大概不到半个小时，森下大悟浑身洋溢着信念，一副自己本着良心完成工作的模样。
伸手用镊子从定影液里夹出相纸，递到高杉彻面前：
“看吧，就说要相信我的技术，全东京，不，全港区，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摄影师。”
“是，是，你最厉害，你最棒！”
高杉彻毫不吝啬的给出一连串赞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正在水洗的相片。
“嗯……老实说，其实还是你底子够好。”
似乎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森下大悟低头翻动着流水里的相片，感慨道：
“长得好看，还有气质的人，确实好啊！”
“我觉得，别说鸭子舞，你就算翻个白眼，打个哈欠，我都能给你拍出封面照。”
“等你以后出道，即使被记者拍到抽烟喝酒，登上报纸，也不必担心。”
“民众们看到，肯定会立刻大方的原谅你，可能还会关切的给报社写信，拜托告诉那小子，一定要爱护身体啊！”
这些话令高杉彻颇感意外，他突然就想起后世的天王吸烟，天仙没有丑图。
森下大悟细细打量着沉默不语的高杉彻，停顿了片刻，喊道：
“不过，你也千万不要去学抽烟喝酒，对健康不好，松本桑就不会抽烟，听他说，舞者对心肺耐力要求很高，抽烟会导致产生过早疲乏的现象。”
“放心，我是不会抽烟的。”
高杉彻点头回答，心里却带着歉意，眯起笑眼，乐呵呵的凑上前道：
“大悟，你的头发烫的不错，很好看，改天给我介绍一下，我请你吃大餐。”
“是吧，你很有品味。”
森下大悟下意识露出得意的笑容，可瞬间就反应过来，黑着脸怒吼道：
“这是天生的，天生的！”
高杉彻将晾干相片用的夹子递给对方，一边拿着托盘，一边用一种思绪渐渐飘到别处的口吻敷衍道：
“是是，你说的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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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万里无云，微风拂过，带动了窗边那绣着山茶花的白色窗帘。
研音的舞蹈室中，高杉彻专心致志地练习着，松本清茂站在一旁指导：
“曲腿平衡，身体重心要更接近地面，重心低，下肢才更具稳定性和弹性，上半身的关节才可保持松弛，迅速做出更多动作。”
“好，很好，摆动你的躯干。”
真正的舞者，可以迅速将两个或三个韵律，用身体同时体现出。
而像高杉彻这种新手不行，绝对做不到，甚至会伤害到自己。
他现在训练的是切分法，也就是说，一个行动本在一节拍里即可完成，但他要把行动支解成四部分或四拍来练习。
由此可见，松本清茂是个非常专业的舞蹈老师。
他通过一场暖身运动，不仅让高杉彻活动了身体，还令其放开心态。
特别是后者，这是在学习爵士舞中非常重要的。
接着，他又利用自己展示出的舞蹈水平，令高杉彻产生信任，相信他这位老师是专业的。
不止如此，在心理上，学习者见到一个顶点，才会感觉到学习的冲劲，更加集中的想去攀登巅峰。
一场练习要持续二十到三十分钟，在课程的尾段，松本清茂开始教导高杉彻做缓和运动。
伸展关节和肌肉，好让劳累的身体得到更自然而迅速的舒缓。
等高杉彻感觉到肌肉酸疼和疲累减轻后，松本清茂没有让他离开。
把他带到一边，递来一条毛巾，特意询问道：
“高杉君，知道对于一个舞者来说，什么最重要吗？”
高杉彻想起在暗房里，摄影师森下大悟对他说的话，试探着回答道：
“心肺耐力？”
松本清茂看了看钟表，似乎觉得还有时间，便郑重其事的解释道：
“这个确实很重要，爵士舞的动作组合之间，休息时间往往很短，如果学习者心肺耐力不好，就不能在多组动作后保持舞蹈水平。”
“其次还有肌力和肌耐力，对于迅速发力的动作必不可少，否则容易导致关节和肌肉受创。”
“除了以上，柔软度、协调性、灵巧性、平衡力，都非常重要，没有它们作为支撑，练习的越刻苦，身体的负荷就越高，不仅跳不出动作，反而会受伤。”
“我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希望你不要心急，高杉君，你相信我吗？”
“相信！”高杉彻没有犹豫，专业的事就要听专业的意见。
“你这人可真是的！总说些很真诚的话，却也十分狡猾！”
松本清茂在玩笑中掺了些真心，责备道：
“明明自己想看那些照片，还挑动我的舞团做借口，这事我可不认！”
“很抱歉，请多指教！”高杉彻急忙道歉。
他有些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对方好说也在艺能界打拼多年，什么没见过。
松本清茂没有回应，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幽幽地说道：
“这样也好，总比出道后被人欺骗的好。”
“你相信我，就不准私下进行练习，一定要按照我的节奏来。”
“如果你实在着急，可以通过其他辅助锻炼法，比如有氧运动、健体、瑜伽训练等。”
“我明白了。”
高杉彻提高声音回答，用音量表示，自己是绝对相信松本清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