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周记之名剑纵横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4章 丧魂迷娈

随着一扇扇门窗打开的吱呀声中,沉睡的大唐从寂静中醒来。

红楼早已敞开了大门,一些杂役洒扫庭院,而那些姑娘们辰时才会起床梳妆迎接来往的宾客。

李贤从艺馆中出来,雪痕早已牵着马在门口等候。

李贤仍旧沉浸在和赵道生温存的一夜,一整天魂不守舍。大哥李宏之死、与母后的剑拔弩张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正午时分,上官婉儿和无双、周兴来到了东宫,带来了武后的懿旨。

三日后便是冬至,是拜火教的冬祭之日,祭祀之礼由太常寺主持。

武媚极力推崇拜火教,太子李贤是不可缺席的。

传旨来的无双,眼睛死死盯着李贤,令李贤感到不适。

就在无双离去之时,眼神中透露出不舍,李贤才明白昨日遇刺乃是无双刻意为之......

下午,李贤在东宫饮茶读书,脑海中却始终浮现赵道生的身影。于是便暗中派人将赵道生接到东宫里来。

李贤不敢声张,因为无论是秦锋还是尉迟刚,都不允许赵道生的存在。前朝李庶人承乾和称心的结局,殷鉴不远。

一阵马蹄杂沓的声音传来,来人正是秦锋。

值守的内侍招呼秦锋,另一个则上前拉住缰绳。

秦锋急促的问道:“殿下在哪里?”

内侍道:“殿下在承德殿小憩。”

秦锋道:“快带我去见他。”

内侍便带着秦锋来到了承德殿。

承德殿分为前殿和后殿。前殿是太子平时接见文武大臣的地方;后殿则是太子读书、休息的地方。

李贤正在后殿休憩。内侍忽然来报,秦锋求见。李贤顿时有些惊慌失措:莫不是秦二哥知道了我和赵道生来的事?

秦锋来到后殿,见到李贤之后,李贤有些不自然,便也没有在意。

秦锋对李贤说道:“殿下,丘神勣已经赶回了洛阳。和他一同来的,还有号称‘剑仙’的马凤池。”

李贤神色放松下来,知道自己和赵道生的事并未败露。

李贤淡淡的说道:“丘神勣外出公干,已经到了归朝日期,此事并没有什么稀奇,秦二哥多虑了。”

秦锋有些焦灼,急促道:“殿下,皇帝陛下身体抱恙,令您监国,又使武后辅政,可是权力并未下放。如今朝堂又遍布武后党羽,丘神勣便是武后一手提拔的,我们不得不防啊。”

李贤若有所思,反问道:“那依秦二哥之见,该当如何?”

秦锋略加思索,开口道:“现在丘神勣风头正盛,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但是马凤池这根钉子却不得不拔。我去会会他,让他有所忌惮,不要在东都肆意妄为。”

李贤思索道:“秦二哥不必如此,此事就让雪痕去办吧,他无官无职,若事情败露,对内对外都有所说辞。就算丘神勣背后有母后撑腰,我们不留把柄,他也断不至于为了一个江湖剑客公开与我们作对。”

秦锋觉得李贤所说不无道理,便遵从了李贤的建议。一想到李贤在此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头脑清醒,秦锋放心了许多。

寒冬的最后一道夕阳,照在了洛阳城外的一座木桥之上。

木桥之上,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双臂交叉在胸前,斜倚在栏杆之上。他左手握着剑,低着头闭目养神。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吹向他厚厚的披风,那白色的披风如同一面旗帜,在风中飘扬。

这条河是洛水的支流,在寒冬的侵袭下,河面早已结成厚厚的冰。河面宽约四五丈,走势蜿蜒曲折。这座木桥建在比较笔直处,连接两岸的来往行商,也是这里进洛阳城的必经之路。

一个黑点从河道转弯处闪现出来,这个黑点在经过这条河的转弯处时,行动敏捷,如同一只猫一样敏捷。

这个黑点越来越大,逐渐显现人形。正是一个人往木桥方向赶来。

这个黑点速度奇快,令在桥上的剑客惊奇不已,不禁在心中感叹道:“剑仙”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马凤池一眨眼的功夫便来到木桥近前。看到桥上的剑客,心中不免一阵嘀咕。但此人并未抬头看向自己,想必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便带着试探的心理缓缓从木桥底下划过。

在桥下之时,马凤池突然感到一阵异样,于是集中内力想要快速穿过木桥。

就在马凤池刚刚穿过木桥之时,木桥上的那名剑客飞身跃起,一剑劈向马凤池后脑。

马凤池挺身后仰,看到那名剑客如雄鹰展翅般向他扑面而来,立马抽剑格挡。

两把剑相交迸出火花。

这一剑令马凤池身体向前滑出数丈。马凤池随即翻身,以剑尖指向冰面,划出巨大的裂痕,从而止住去势。

马凤池站定之后调运内息,强压下翻涌的气血。随后定睛一看,一把修长、通体雪白的剑横在胸腹之间,来人正是雪痕。

马凤池闯荡江湖数十载,早就听说过无痕的大名。江湖上流传的无痕三剑,更是如雷贯耳。不料想今日在此遇见,若是纠缠下去,生死难料。

马凤池心中有些疑惑,但又恐露了怯意,并没有道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而是淡淡的说道:“无痕大师高徒果真名不虚传。只是这偷袭的的功夫,怕是有损令师颜面吧。”

雪痕并未答话,持剑斜指河面,眼睛盯着结冰的河面,思索着什么。

已经深冬了,河面的冰坚如磐石,正如雪痕沉寂已久的心境。

雪痕挽了一个剑花,横剑当胸,抬头静静的看向马凤池。

马凤池看向雪痕深邃的眼眸,在白色眉毛的映衬下,显得更为深邃;冷静的脸庞,没有一丝感情;如刀割般的下颌,棱角分明。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再加上寒冷的天气,让马凤池觉得愈加的寒冷。

马凤池凝神看向雪痕手中的剑,剑身通体笼罩着一股股剑气。细心查看许久,却没有找到一丝破绽,暗道一声:好内力!

马凤池找不到破绽,便提手上式,稳扎稳打的招式向雪痕倏的刺去。

雪痕仰身躲过,翻转身子,反手横挥雪痕剑平削向马凤池腰腹。

马凤池立即后撤,随后提撩剑以下向上斩向雪痕左臂。

雪痕又侧身躲过。又使出一连串招式,如疾风骤雨般连续不断地向马凤池各处要害刺去。

两人一会儿功夫便拆解五十余招,并未分出胜负。

这二人的轻身功夫却是着实了得,在如此光滑的冰面上拆解五十余招,步法却丝毫没有紊乱。

雪痕的招式虽然狠辣无比,次次攻向马凤池的要害,但每一招都收放自如,并未使出全力。

马凤池深知,如此这样缠斗下去,于己不利。

于是出言相激道:“雪痕小子,我马某人也是闯荡江湖数十年的人,岂容你让这三招两式的来欺辱我。就算单以年龄来论,我也是你的前辈,后生晚辈竟然如此托大,看本剑仙取你狗命!”

雪痕并未着恼,只是微微有些错愕。

马凤池见学很不为所动,盛怒之下,大喊一声“看剑”。话音未落,人便已如离弦之箭劈向雪痕。

雪痕双目圆睁,紧盯着马凤池,随后运足内力,真气鼓动之处,披风快速的抖动着。内力的激荡,冲破了雪痕的发箍,一头雪白的长发,如细柳般在风中飞舞。

就在马凤池跃起横劈之时,雪痕挥剑对劈,化解了马凤池这狠辣的一招。

两人你来我往,好似两只雄鸡翻飞腾挪,互相斫击;

雪痕剑、曲池剑恰如两条蛟龙缠绕,竞相舞斗。

两股剑气纵横交错,击打在冰面上,迸发出的冰屑如漫天雪花。

马凤池抽身跳开,随后一剑向雪痕天灵穴奋力砍去。

雪痕横剑一击格开,然后转身用尽全身之力向马凤池猛斫。

这一剑有千钧之力,马凤池自知抵敌不过,跳闪开去。

雪痕这一剑力道收不住,结结实实的砍在了冰面之上,给尺余厚的冰面狠狠砸开一个丈余见方的圆窟窿,碎冰瞬间飞溅开来。

漫天的碎冰坠落之际,雪痕挥动剑气,碎冰如数十支利箭向马凤池飞去。

马凤池挥剑一一击落,但还是漏了许多,这使得马凤池遍体鳞伤。其中有一块碎冰划向了马凤池的脸颊。

鲜血汩汩流出,马凤池的半张脸犹如蒙上了一层红色的面纱。鲜血滴落冰面,犹如一朵鲜花绽放。不知不觉间,冰面上已到处都是血迹。

马凤池抵敌不过,转身逃向木桥。

就在马凤池跃起,刚踏上木桥之时,雪痕紧随而至。

雪痕又一剑长虹贯日劈向马凤池。马凤池侧身躲过。这一剑砍碎了木桥的栏杆。

马凤池一边挥剑,一边向岸上退却。

雪痕见招拆招。

此时马凤池力有不殆,剑法有些混乱。因体力不支,马凤池被剑气划得遍体鳞伤。

马凤池露出破绽,门户大开。

雪痕瞅见空档,一脚踢向马凤池。马凤池瞬间飞跌出去。

马凤池此时已经遍体鳞伤,衣服上全是剑痕。加上雪痕这一脚,足足用了七成力,内伤也很重,曲池剑被踢落。

马凤池趴在地上喘息几口气,缓过劲来之后,向一棵树爬去。仰躺靠着树粗重的喘息着,嘴里不断有鲜血流出。

雪痕此时已收住剑势,徐徐走到马凤池跟前,用剑指着他。

马凤池上气不接下气,苦笑着的说道:“能够死在无痕大师的高徒手下,本剑仙不虚此名,也不枉此生了”。

随后闭上双眼,“呵呵”的冷笑,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寒风凛冽的呼啸着,就如血痕冷冷的语气:

“杀你不足为道,洛阳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雪痕转身离开,走到剑鞘旁,伸出左手,剑鞘便如长了翅膀般飞到了他的手里。

雪痕已经走过了木桥,但寒风中还残留着他的声音:

“你身受重伤,不宜施展轻功,东南方向二里外有一匹马,不要再出现在洛阳。”

雪痕渐行渐远。

此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雪痕渐渐消失在那风雪之中。

马凤池勉强撑着身子,封住周身经脉止血,然后盘膝而坐,运功疗伤。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已经勉强能够走动,捡起自己的佩剑和剑鞘朝着雪痕说的方向去了。

大雪掩盖了地上所有的血迹,血痕的足迹也渐渐消失。那个冰窟又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大地又恢复了它原有的宁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雪痕经过这一战,也受了伤,不过并无大碍。在回城的路上,途经城外的明观祠。

这座祠堂便是拜火教的圣地。

拜火教源于西域,于南北朝时期传入中土。拜火教人员复杂,教众甚多,是江湖上不可小觑的势力。寻常人等往往是避之而不可及。传入中土之后,糅合儒、释、道,教义十分复杂。在其教众身上能看到多种教派的影子。

现任教主阴阳太岳,乃是阴阳家族近三百年以来最杰出的一位。传说阴阳家族乃是东晋桓冲后裔。当时权臣桓温失势,桓氏子弟被琅玡王氏屠戮殆尽。幸存的桓氏后人多数改姓避祸。桓冲的小儿子桓彝便更名为阴阳漪,远遁山林,不问世事。

教中三位护法使分别是残阳,清月和冷星,其博学多究,精通教义。

五位护教使者分别是千魂,萦魂,星魂,赤魂和东魂。这五位都是名动一时的江湖剑客。桀骜不驯,杀人如麻。世人皆不知阴阳太岳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将其纳入麾下。

两位圣姑则是梦魂和魅魂。

明观祠里供奉着大明王神像,火神共工像,吐罗神像。

雪痕在明观祠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待了一会儿,便静悄悄的离开了。

归城途中,却发现明崇俨,上官婉儿,无双,周兴等率领一群人往明观祠方向行进,人数虽少,但随从皆是精锐,行迹隐秘。雪痕内心突然觉得此事有些不寻常,于是跟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明崇俨一行人不多时便赶到了明观祠。

明观祠里各色人等整齐划一,没有了刚才的杂乱无章。严阵以待迎接明崇俨等人。

教主阴阳太岳站在祠堂之外。圣姑魅魂站在其左侧。后面是残阳等三位护法使,再后面则是千魂等五位护教使。拜火教等级森严,由此可见一斑。

雪痕站在远处,不敢靠得太近。

阴阳太岳和教中众人迎接明崇俨等人进入祠堂之中。那些随从便留在祠堂之外。

雪痕从隐蔽处翻入院墙,看到三位护法领着上官婉儿等人往大殿中去。却不见了阴阳太岳和明崇俨。

周兴则守在殿外,上官婉儿和无双拜了火神像,便被引着到了偏殿饮茶。

雪痕又悄悄地摸到了大殿的后方,千魂等五位护教使站在一所厢房外。雪痕料定明崇俨和阴阳太岳就在里面。雪痕十分小心的摸到了房顶之上,凝心静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料这时,一股极强的内力汹涌而来。雪痕立马跳将开来,躲了过去。这一招九离紫火刃虽只有四成功力,却足以令雪痕无比心惊。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雪痕立马翻身向后山飞奔而去。

就在雪痕刚来到祠堂外墙之时,千魂等五位护教使也已紧随而至。

千魂冷冷的说道:“诸位兄弟回去保护教主和明大人,防止敌人调虎离山。”

说完便自己一人向后山沿着雪痕逃走的方向去了。

雪痕原本受伤并不严重,阴阳太岳那一记紫火刃虽未击中,但是由于雪痕仓促躲避,真气沸腾,气血翻涌不止。雪痕躲在一颗大树之后,调运内息,才有所好转。

大雪已经停了。微弱的月光照在白雪之上,白茫茫一片,如银装素裹般笼罩着大地。

就在雪痕起身准备离开之时,一道黑影快速向雪痕逼近。

说时迟,那时快。“铿锵”一声,那道黑影拔出佩剑便向雪痕直刺而去。

雪痕立刻抽剑格挡,双剑相交,铿锵声不绝于耳。两人不一会儿便拆解数十招,斗了一个平分秋色。

那个黑影在交手时认出了血痕,开口道:“久闻雪痕剑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雪痕气息有些不稳,勉强说道:“拜火教五位护教使之一的千魂阁下亦不遑多让,雪痕久仰了。”

千魂呵呵一笑道:“似我们这等喽啰不过听差办事,哪有什么大名?”

雪痕道:“看来今日在下是走不脱了?”

千魂连忙道:“不不不,雪痕阁下误会了。你我并没有什么怨仇,只是阁下贸然造访明冠祠,却又骤然离开,教主和明大人不放心,派我来察看察看。只不过我也很好奇,雪痕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到里面坐坐便离开了?阁下来了便走,莫非是我们怠慢了阁下?”

雪痕道:“我对贵教的待客之道不感兴趣,若是没别的事,在下便告辞了。”说完转身便走。

千魂朗声说道:“保护好太子贤,可别不了李弘的后尘。”

雪痕听到此处,拔剑转身,一个箭步逼近千魂。剑尖离千魂咽喉不过寸余。

雪痕厉声道:“关于太子弘的事,你最好说清楚些。”

千魂用剑柄将雪痕剑拨开,冷笑道:“雪痕阁下又不着急走了?”

雪痕挥剑入鞘,暗自思忖:此人实力不在自己之下,若是想留下自己也并非难事。此时抛出李弘死因,究竟是何用意?

千魂转身欲走,却被雪痕出言想留:

“千魂阁下请恕在下冒昧,关于太子弘之死,还请阁下细说。”

千魂冷冷道:“李弘是我仇人的儿子,他的死与我何干?再说我为何要告诉你?”

雪痕心中更加疑惑了,此人的身份扑朔迷离,是敌是友难以揣测。于是反唇相讥道:“既如此,阁下又为何告诉我这些事情?难道只是戏耍在下吗?”

千魂不悦道:“关于李弘之死的细节我也不清楚,但是明崇俨似乎更能解答这个问题。你劝李贤少惹此人为妙。”

雪痕道:“多谢了。只是阁下私自放走了我,阴阳教主那里如何交代?”

千魂道:“我自有说辞。”说完便离开了。

明冠祠内依旧一片祥和,似乎没有事情发生一样。

千魂翻墙入院,却听到男女嬉戏玩笑声,男的听声音似乎是星魂。

星魂惊道:“是谁?”

千魂答道:“是我,千魂。你在这里干什么?”

星魂有些尴尬道:“哦,没什么,上官大人有些疑问,向我请教。”

千魂看到上官婉儿躲在星魂背后,衣衫不整,头发也有些散乱,心中便已明白几分,尴尬的离开了。

萦魂,东魂和赤魂还守在那里,看到千魂回来,萦魂开口问道:“是何人夜闯明冠祠?”

千魂待要答话,却被阴阳太岳打断:“是千魂回来了?”

千魂应声“是”。

阴阳太岳道:“抓到刺客了吗?”

千魂惶恐道:“没有,此人武功怕不在千魂之下。”

阴阳太岳道:“罢了罢了,一些跳梁小丑由他去吧。你们也退下吧。”

千魂等人便离开了。

承德殿中,秦锋来回踱步。焦急的步伐在空旷的大殿中传出回响。

尉迟刚说道:“嗨,我说秦二哥,你能不能坐下待会儿,你这走来走去的晃的我头晕。”

秦锋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耐烦说道:“谁能像你啊,没心没肺没头没脑的,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尉迟刚反驳道:“哎,秦二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没心没肺那不假,怎么就没头没脑了呢?我不是挺聪明的吗?我爹可是说过我比他和我爷爷要聪明多了。”

秦锋被他这一句话逗的气笑了,在一旁的李贤也无奈的摇摇头。气氛缓和了下来。

尉迟刚嘿嘿笑道:“这不是挺好么?坐下来喝喝茶,吃点糕点。殿下的茶可不比我们在寻常坊市里买的。”

秦锋走到椅子旁坐下,啜了一口茶,香气扑鼻而来。秦锋心情平定下来。

茶未饮完,门外传来窸窣的声音。秦锋知是雪痕回来了,立马站起身出殿相迎。李贤和尉迟刚也一起起身跟上。

秦锋看到雪痕风尘仆仆,衣服上不少剑痕,惊疑道:“你受伤了?你的吗呢?”

雪痕道:“进去再说。”

四人一起来到了大殿之中。李贤让宫女往炭火盆里加了一些木炭。木炭一放进去,火盆里窜出不少火星,吓了宫女一跳。宫女施了礼,连忙出去了。

雪痕呷一口茶,呼出一阵阵寒气。

秦锋等他回暖些,开口问道:“事情怎么样了?你受伤了吗?”

雪痕道:“马凤池受伤不轻,向西南方向去了,估计不会再回来。他的马暴毙于半途中,我的马送他了。”说完饮一口茶。

秦锋道:“你受伤了吗?”

雪痕道:“与马凤池交手,并无大碍。只是回来途中,碰到了拜火教的人。”

李贤等三人,皆是一惊。

李贤道:“他们为难你了?”

雪痕道:“没有。我原本并不想招惹他们,只是看到明崇俨和上官婉儿像是往明冠祠去,便跟上去,想一探究竟。结果刚接近阴阳太岳和明崇俨就被发现了。阴阳太岳一记紫火刃向我袭来,导致我气血翻涌不止,我逃到了明冠祠后山。以我的判断,阴阳太岳此人实力如此恐怖,堪可与王籍将军平分秋色。”

李贤等三人听到这里皆是一惊。阴阳太岳一向深居简出,原以为只是个清修之人,不问世事,想不到竟有如此实力。

尉迟刚问道:“后来呢?”

雪痕接道:“后来拜火教护教使之一的千魂追上了我,和我拆解数十招丝毫部落下风。即使我没有和马凤池交手,恐怕也难于取胜。”

三人听到这里不觉一阵惊骇再度袭上心头。千魂实力尚且如此,其他四位护教使大抵与之想去不远。若是明崇俨和拜火教勾结在一起,那么局势将四面楚歌,眼下唯一的机会点就是王籍将军回朝,那么在朝堂之上将成分庭抗礼之势。

气氛顿时有些凝重,如今的局势明崇俨明显占优,李贤若是没有应对之法,必将陷入被动。

雪痕接着道:“不过幸运的是,千魂此人是敌是友尚难以分别,至少目前对我们来说,算是有利的。”

李贤问道:“此言怎讲?”

雪痕道:“千魂此人曾向我吐露,大哥太子弘之死,与明崇俨脱不了干系。他还曾向我说起,陛下和武后貌似是他的仇人。”

秦锋道:“此人是何来历?即使他向我们说出此秘事,我们也不得掉以轻心。若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明崇俨,那我们便成了他手里的一把刀。在此人身份查明之前,此人便是我们的敌人。更何况他还明言,陛下和武后是他的仇人,难保他不会对殿下不利。”

李贤,雪痕和尉迟刚三人皆认为此言有理。

秦锋接着道:“明崇俨既与太子弘之死有关,那边继续查下去,此事便由雪痕兄代劳。至于千魂,就交给我和尉迟刚。”

如此区处,倒也合理。几人商定之后,便各自散去了。

由于宵禁,几人便在东宫歇下了。此前几人经常在东宫歇宿,便回到偏殿各自的住处。

李贤回寝殿,寝殿火烛明亮。李贤悄悄推开门窗,轻声喊道:“道生?道生?”

赵道生从李贤背后窜出,一把抱住李贤。两人欢声笑语,耳鬓厮磨。

李贤拉着赵道生到几案处,指着案上一个狭长的木盒子道:“道生,我特意命人为你打造了一把仪刀,此刀精美华丽,与我的护身障刀出自同门,此刀就留给你做装饰用吧。”

赵道生掀开木盒,拿出那把仪刀,拔刀凝神观看。刀身在烛火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辉。果然是把好刀。

赵道生涕泪悲泣,对李贤称谢不止。两人又不免一番缠绵。

激情褪后,赵道生道:“殿下,不如就着此情此景,道生为您跳一支仪刀舞如何?”

李贤惊奇道:“哦?你还有如此舞技,那快快跳给我看。”

赵道生演舞已毕,说道:“殿下,道生临时创作,献丑了。”

李贤道:“这竟是你临时之作,倒似数年苦练一般。道生,你可真是个跳舞的天才。”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秦锋突然推门闯入,看到李贤旁边的人竟是赵道生,怒道:“果然是你赵道生!你不是在长安吗?想不到你竟来到洛阳,迷惑殿下,看我不打死你。”说完便飞身而上,伸手抓向赵道生。

赵道生惊恐不已,连忙躲到李贤身后,惊声道:“殿下救我!殿下救我!”

李贤护住赵道生,向秦锋乞求道:“秦二哥,你放过道生吧,我绝不会因为他误事的!”

秦锋有些恨铁不成钢,说道:“殿下,此事非同小可。我虽看不惯这断袖之癖,但以前殿下是雍王,那倒也罢了。您难道忘了庶人李承乾这前车之鉴了吗?您身为堂堂太子,国之储君,若如此沉沦,皇家颜面何存?这又会不会成为武后和明崇俨攻击我们的又一个把柄?殿下您糊涂啊!”

寝殿内的争吵,引来了尉迟刚和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