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赌徒
如果你抓住了他们的要害，他们将任你差遣。
When you've got them by the balls， their hearts and minds will follow.
汉弗莱小猫咪的这句话放在眼下这个场景，就十分契合。
海因斯看着远处在妖精锋利的指甲下瑟瑟发抖的乌尔玛，心中无比感慨，家人们，赌博害人呐！
“求求你，再宽恕我几天……我是魔法部的高官，我可以弄到钱的！”输光了贷款的乌尔玛，跪在妖精面前，泥泞满身。
而妖精则慢条斯理地掸了掸手里的羊皮纸：“你不用把魔法部抬出来吓唬我，你已经逃了好几次债了，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你呆在乌姆里奇那头母猪身边时，我确实不便招惹，可现在嘛……”
随着妖精抚摸着羊皮纸，乌尔玛手臂上的那个红色印戳也开始闪烁出猩红的光亮，海因斯不知道那是什么邪门的妖精魔法，总之那让乌尔玛痛苦地在地上扭动。
“该我出场了。”
海因斯刚要起步，又停了下来。
“不，得再让他扭几分钟。”
等乌尔玛的叫声逐渐嘶哑时，海因斯才慢慢悠悠摘下帽兜，把身上的衣服换成了正式的魔法袍，并用魔杖从空气中拽出一个牛皮纸袋夹在胳肢窝里。
俨然一副996刚下班魔法部三好职员形象。
“天呐，乌尔玛！”
海因斯夹着牛皮纸袋，出现在乌尔玛和妖精面前。
乌尔玛看到海因斯，就跟罗恩见到鸡腿一样，语无伦次道：“谢尔比先生，我的老朋友，请务必帮帮我，这个妖精……啊！”
妖精嫌恶地催发了乌尔玛手臂上的烙印，然后冷冷地看着海因斯道：“或许你是他的同事，或许你来自魔法部，但你也看到了，这赌鬼自愿和我签了借款协议，所以这是我们妖精内部的事，即使是康奈利·福吉本人来了，他也无权干涉。”
妖精和巫师的纠葛，说来话长，总之即便是魔法部，不到万不得已，都会选择尽量不跟妖精发生冲突。
这个道理海因斯明白，乌尔玛自然也明白，于是海因斯摆出一脸爱莫能助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左脚画方右脚画圆。
这是要幻影移形……乌尔玛急了，梅林开了天眼才给他送来的救命稻草，不能就这样溜了啊。
他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了地面一会儿，颤悠悠呼出一口气：“妖精先生，可以让我单独和谢尔比先生聊一会儿吗，放心，我签了借款协议，玩不了鬼的。”
妖精咕哝了一句，不耐烦地走到一边，它对巫师间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作为一名妖精，它只在乎自己的钱。
“谢尔比先生……”乌尔玛踉跄着爬了起来，走到海因斯跟前，低声道：“我知道，我拿走了你的职位你不喜欢我……但你知道的，那是乌姆里奇部长的安排……”
海因斯眉头一挑，继续沉默。
乌尔玛的个子本比海因斯高一些，但他却弯下了腰：“帮帮我，兄弟……不，谢尔比先生。”
海因斯：“欠了多少？”
“不多不多，就40个加隆，借我40加隆就行……”
乌尔玛看到了希望，弯着的腰也直了起来，故作轻松地抖了抖肩膀：
“这该死的妖精出老千，我又喝多了，你知道的我从来没赌过，真是让你看了笑话了，放心兄弟，明天，最迟下周就还你……”
嗯，他从来不赌，嗯，今天只是一时喝多上头，嗯，被妖精追债只是个尴尬的闹剧，这样借40加隆也就是同事间的小恩小惠，不值一提，嗯嗯嗯……
乌尔玛的小心思被海因斯一眼看穿。
海因斯用拉文克劳女士的那种揶揄的眼神看着乌尔玛的拙劣表演，直到此刻，乌尔玛竟然还想不落把柄地把今天晚上的事糊弄过去。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
海因斯从口袋里取出了茉莉小姐给的钱袋，一枚，两枚，三枚……海因斯把钱袋里的金加隆一把一把抓出，抛在草地上。
“兄弟，你这是……”乌尔玛怔了一下，但还是赶紧弓下身子去捡散落一地的金加隆。
在他捡钱时，海因斯慢条斯理地说道：“1988年，派鞭办公室后勤人员杰斯·乌尔玛共计去猪头酒吧17次，都是和妖精一起，1989年是19次，同样是和妖精一起，1990年是20次，也是和妖精……”
海因斯伸脚踩住了一枚乌尔玛正伸手去捡的金加隆。
乌尔玛面如死灰，有些绝望地抬头仰视着海因斯，海因斯脸上冷漠的表情让他整个人委顿了下来：“兄……谢尔比先生，我……”
“欠了多少？”海因斯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乌尔玛颓然道：“连本带息……八，八百三十七个金加隆……”
“啧啧，你几乎输了一座三强争霸赛奖杯啊。”海因斯挪开了踩在金加隆上的脚，掏出魔杖将地面上剩下的金加隆全部收拢回了皮袋中，然后把它放到了乌尔玛的手里。
乌尔玛很清楚，海因斯这样做不是突然良心发现要开始对自己尊重……
和妖精的那卷羊皮纸一样，这是另一份契约。
而这份契约，自己同样别无选择。
“你想要什么？”乌尔玛一脸苦涩地收下了海因斯的钱。
海因斯径直走到乌尔玛跟前，把他的脸拉到了自己跟前，道：“要你绝对的，毫无争议的忠诚。”
乌尔玛挤出了一个谄媚的笑：“我任您差遣，谢尔比先生。”
“说话的时候，要看着我的眼睛。”海因斯用魔杖抬起了乌尔玛的下巴。
乌尔玛吞了一口唾沫，和海因斯对视。
在他看到海因斯幽蓝的眼眸时，他陡然发现自己错了，这个平日里一直给人以任劳任怨，默默无闻形象的海因斯·谢尔比，眼睛里正闪烁着令他畏惧的光……
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海因斯？又或者，自己从没真正认识过海因斯……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海因斯会给他一发夺魂咒什么的……
等他回过神来时，海因斯人已经在一丈开外了。
“有事我会联系你。”
海因斯的声音远远传来。
这邪门的家伙……
乌尔玛猛地拍了拍自己脸，哆哆嗦嗦地打开钱袋，里面黄澄澄一片金加隆让他稍微回过神来了些，他仔细清点了袋子里的加隆，837块，一个子儿也没给他多留。
还了妖精的债，乌尔玛惊魂甫定地呆立在原地，夏日的暖风吹在他身上，却让他打了个哆嗦，他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