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太阳依旧升起
当天下午，矮人之盔
正是午后最为疲乏的时刻，吟游诗人朱利安无心为仅有的两名食客演奏，而是坐在吧台后，百无聊赖的翻阅着一本名为《帝国西境纹章考》的图鉴。
小酒馆的后厨，一口大黑锅上发出咕嘟咕嘟的气泡声响，混杂着浓郁的肉香，令人食指大动。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在于珍贵的东西就在眼前，而自己却不能触及。
比如说……炖鲨蜥兽肉。
朱利安又向后快速翻了几页，便将书推上，向巴恩的方向望去：
“喂，巴恩，鲨蜥兽肉炖好了没有?”
“等，拜伦。”
“你这鲨蜥兽肉比平常多煮了两个小时，照理来说早就能出锅了。”
“短，肉硬。长，肉烂。”
巴恩依旧惜字如金，尝了一口肉汤，觉得味道有些过于清淡，于是又拿出几块盐巴杵成了细腻的盐粉。
“加，两汤匙盐。”
他不愿意停止火焰，因为那样会破坏食物的风味。
吟游诗人朱利安打了个哈欠，听到肚子的咕噜叫声，心中祈祷拜伦能早些返回。
“唉……也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我的午饭就要变成晚饭了。”
就在这时，酒馆门口的橡木大门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朱利安抬头看去，发现两名矮人架着另一个矮人走进了酒馆。
朱利安消息颇为灵通，自然知道铁锤三兄弟和拜伦一起去探索黑岩矿坑的事情。
看到三兄弟受伤归来，他倒有些惊讶：
“铁锤三兄弟，以你们的实力，居然受伤了？我记得拜伦和你们一起去勘察黑岩矿坑来着，结果怎么样？拜伦人呢？”
为首的那名矮人语气苦涩：
“拜伦……他在追逐死灵法师的时候失踪了，治安署派出了大量的治安官，都没能找到他……”
说着，矮人将他们进入矿坑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两人。
巴恩手中的汤匙机械般一匙一匙向锅中添加盐巴，直到桌案上的盐巴小山都消失；
朱利安如遭雷劈一般呆在原地，不相信铁锤兄弟的说辞。
“不可能吧。”
他们都还记得在星尘山脉时，拜伦徒手生撕鲨蜥兽的一幕。
以他那么强的实力，怎么会在探索中失踪？
……
第二天，下弦月区治安分署
阳光十分明媚，没有任何一个居民前来报案，没有着急的公务需要处理。
这是治安署最宁静而祥和的一天。
下弦月区治安分署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大声说话。
见习治安官马克西姆慢慢整理治安署里的文件，就连翻阅纸张时都小心翼翼，生怕纸张摩擦时发出声响。
埃利诺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为顶着浓重黑眼圈的奥利弗署长端上一杯红茶。
“署长，请用。”
奥利弗似乎正在出神，见到埃利诺将红茶端到眼前，他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像平日里一样出言感谢。
“总署说要给您颁发荣誉勋章，以及5枚金币的奖金。”
奥利弗的语气中难掩憔悴：“替我回绝勋章，奖金你们分了吧，大家被死灵法师这事折腾的不轻。”
“黑岩矿坑的搜索工作仍在继续……我听说，光明教会的雅各布主教要进行【通神术】，寻找失踪的两人。”
奥利弗的眼睛中似乎迸发出了一点光芒：“真的吗？”
埃利诺看到奥利弗的神色，露出一个微笑：“千真万确，我昨晚跟一个见习牧师兄弟一起去沙巴奈沙龙找女……找酒喝的时候他说的，花了我10枚银币。署长，你报销吗?”
“滚……”
奥利弗顿了顿：“滚去分那五枚金币……对了，跟总署问一声，勋章什么时候发给我。”
窗外一股微风吹过，奥利弗桌角一张烫着金边的纸随风掉到地上。
上书：
“尊敬的拜伦先生：
新月城治安总署经过周全的考虑后，决定特别授予您长期在新月城范围内释放死灵系法术的权利。
但请您注意，死灵系法术的使用必须合法合规，且不得用于以下情形：
……
……
担保人：下弦月区治安分署【高级治安官】奥利弗
签发：新月城治安总署”
跟在落款后面的，是一个金色的圆月标记。
……
第三天，新月城光明教会，主殿
新月城光明教会的主殿规模堪比一般几十万人口的中大型城市主殿，此时辉煌大殿内氤氲的神圣力量仍未消散。
紫衣紫袍的大主教雅各布握着一根水晶权杖，站在女神的神像之前，久久沉默，一言不发。
安娜站在雅各布的身侧，低着头颅对着女神的神像，不敢看大主教的面庞。
【通神术】，失败了。
虽然是耗资颇为昂贵的五环仪式，但并非人人都借助【通神术】能祈求得女神的一两分力量。
五环仪式就要找女神，女神不是要忙死了。
更多的施法者，最终还是借助女神下属圣使的力量，来实现预言。
许久的沉默之后，雅各布将权杖交还给安娜：
“我爱莫能助，候选圣女阁下。”
“如果连您……如果连您都找不到阿里尔的位置。那还有谁能成功进行预言呢?枢机主教大人吗？”
雅各布回忆了之前的预言过程：
“预言失败的原因并非我技艺不精，而是……在那位骑士的周围，似乎有一股迷雾在笼罩。
很奇怪的迷雾，阻绝了他的预言。
“即使你去找枢机主教进行仪式，也不可能成功。”
他摇摇头，叹息一声：“除非……你能找到教宗大人。”
大殿中又是一阵无声的沉默。
光明教会的现任教宗，也是当代光明教会唯一能够施展九环【神迹术】，直接与女神进行对话，祈求女神帮助的存在。
如果有女神直接进行预言，整片大陆恐怕都鲜有找不到的人。
但……问题是教宗本人失踪已久，久到除了几个年长的圣武士，除了教会的大主教和枢机主教，已经没有人见过他的面庞。
久到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处，久到大多数人都忘记了他的特征。
只有保留在教会总部，仍未失去力量的冠冕和权杖，还在证明光明教会确实“存在”着一名教宗。
“存在”。
不过仅仅是“存在”这个概念，就足以让帝国境内的其它教派不敢有丝毫的造次，让莱萨大帝不敢更改教会什一税的一丁点儿比例。
安娜有些迟疑：“那骑士长那边……”
“由老夫出面去说明吧。”
安娜心中忐忑，没想到黑岩矿坑的事情最后居然会演化到如此境地。
“艾莉儿，一定要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