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心什么也换不来
由于大雪天气，身处在漳河抚州住些时日，等到天气暖和些再上路。
宋禾晓在客栈一楼，大窗下的落雪景前煮着热茶，贺兰邵始则在三步不远的厨房，切着茄子、猪肉、葱蒜等。
宋禾晓看他忙的不亦乐乎，调侃“呦！贺兰少爷中午做什么大餐啊，在里面忙了一个时辰了。”
贺兰邵始穿着围裙，探出身子来，擦着手背的水渍，靠在门栏上“这不冬天了，吃的好的，热乎的补补身子。”
“哦哟，这是谁教你的。”
“当然是我娘了，我的手艺呢，从小磨练的，你们就等着吃吧。”
董秋初整理着衣领和头发，一副刚刚穿戴好的样子，从二楼缓缓走下。而此时的她的装扮也是同样的朴素，简单样式的盘发，一只黑色木簪在头。
犹如一朵雨后山茶，尽管被泥点击打，但艳丽的的色彩遮盖不住的美丽。
看到宋禾晓煮着茶，姿态休闲坐到身侧。
宋禾晓询问“昨夜睡的可好？”董秋初点了点头“十几年了，很久没睡过懒觉了”同时宋禾晓用抹布捏烧水壶的盖，倒了三杯茶。
“反正大雪封路，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吧。”说罢，推过一杯热茶。
董秋初姿态更是休闲，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纷飞雪景。感概道“这雪下的好大好美，但从前的我却不记得欣赏了。”
贺兰邵始在厨房大喊“来来来，饭好了！”随即二人起身端菜。
一共五道佳肴，红烧茄子、鲫鱼汤、红烧猪肘，青椒五花肉，干锅土豆片。
贺兰邵始挨个着介绍着，“快快快，动筷子吧，先吃这个猪肘，凉的不好吃了。”说罢，夹了一大块肘子皮到董秋初的碗里。
宋禾晓则道“这一桌可不便宜，贺兰小少爷哪里的钱。”
“我看你的眼神就不对，我的这些不偷也不是抢的，拿的是我贺兰家的钱庄上的钱。”
董秋初夹起一块茄子，品尝过后称赞道“很好吃。”
贺兰邵始见状夹起一块鱼肉“那你尝尝这个”董秋初的露出一抹不经察觉的厌恶，但还是喂进了嘴里“没想到你会得不少。”
三人很快用过午膳，宋禾晓懒洋洋的坐在绵椅上，凭着茶水，感慨道“真是不容易，自从出来一趟，很久没这么舒坦了。”
贺兰邵始端来一盘橘子，脱下鞋子坐到一旁，胳膊撑着身子，抿着茶剥开橘子。
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哎？董秋初呢？”
宋禾晓理了理身上的被子，翻开小人书，指着窗外，语气慵懒的说道“喏，外头练功呢。”
贺兰邵始不可思议，从躺椅跑到窗前，皑皑大雪中，一抹黑影在雪中跳动着。惊鸿卓绝间收起剑刃的锋芒。
白夜间，锋芒山黑后，雪中之人成了尚幽，剑随着手缠绵在周围，他在短时间内学会了驭物。随着两指相并，剑听令飞去，随着冷飕一声扎在树上。
再到定睛一瞧，雪盖住了黑，变得朦胧亮，一双手的出现……董秋初将剑拔出，来了一套冲击剑法，矫健的穿梭在雪中，湿了鞋袜也不曾在意，又随着一道剑光闪烁。
白推来了黑，锋芒处照应着一双狠辣，尚幽挥出剑去，恰巧正对的位置来了温如玉，少年则运内力将剑了回去，一套行云流水，而尚幽躲闪不及，臂膀上被划了浅浅的口子。
破开的口子渗出鲜血，浸透了衣衫，渐渐的血红变成了乌黑，朦胧成了昏黑，董秋初舞剑转圈之际，不料被大雪蒙眼，不慎崴脚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
竹山院内，温如玉搀扶着尚幽，大雪落在两个少年的脸上，湿漉漉的一片。
踩踏在雪地的脚印，一步一步照应出另一个位置的董秋初，一道剑光回了鞘，一步一步的脚印，喘着大气呼吸着，不在意着风雪的冷傲，缓缓挪步走向了客栈。
夜里
他们用过晚饭后，董秋初回屋打坐着，贺兰邵始敲响了房门，少女收回内力后，说道“进。”
伴随开门的嘎吱声，一股冷风袭来，贺兰邵始端来补汤“这是我熬的汤，你喝点。”
董秋初拖着还有些酸痛的脚，踱步接过补汤“这么晚熬汤，也是辛苦了。”说着揭开盖子，喂入嘴中。
“你的脚还疼吗？”听到关心，少女点点头说道“无碍。”
贺兰邵始目光退去，关心的话掩在了嘴边，于是问“等大雪消去，下一步去哪里？
董秋初放下碗，说道“在苍雪庄后山封着一个怪物，是当年寒魂渊魔君的坐骑，从前我下山历练，那畜牲就为祸人间，亏的一个游历老道封住了它。”
“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白鼎共碎了两回，第二回的时候，寒魂渊的人为保白鼎不再被破坏，分出了一部分法力到那个畜牲身上。”
“那……杀了它？”
董秋初冷哼一声“它早死了，被寒魂渊的人杀了。”
“啊？这就是他们拖住我们脚程的原因？”
“没错，其实这些天我就是好奇，他们为什么大费周章借我样貌，烧死程老爷，这些也就迷惑平头百姓，江湖上的人能看不出凤凰火吗？我想如果我们早一步发现，搞得江湖动荡。白鼎问世，他们就不好办事了。”
这时门外传来宋禾晓的声音“还记得那个程府逃走的叛徒吗？”说着走到二人面前盯着董秋初，意味深长“董少侠最开始调查的地方，赵家沟。”
对上宋禾晓的目光，眼眸闪过一抹点亮“难道……天煞孤星？”
贺兰邵始很是惊奇“你也在调查过这件事？”
宋禾晓得意一笑“对啊，跟着樊柒柒的，而且我还看到你们两个。”
这话点醒了董秋初，樊柒柒当时口中的偷窥者不止后来假名字的贺兰邵始，更有一直偷偷尾随的宋禾晓。
“那件事情，独活下来的那个人，董少侠应该比我清楚。”说着，宋禾晓坐到一旁，看向董秋初那副无神的目光，她缓缓的问“你觉得天煞孤星很可怕吗？不该怕的是樊柒柒和薛熙吗？”又道“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心机手段我做的或许比你们还要狠。”
贺兰邵始道“如果没人相助，天煞孤星命格可都活不长。确实该提防提防寒魂渊那俩恶男恶女。”说完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宋禾晓。
董秋初想到尚幽，念头里第一个放心不下是杜清杯。
宋禾晓道“我看啊，干脆让寒魂渊的人瞎折腾去吧，其中的几片在我们手上，迟早会回来找我们的。”
贺兰邵始看着董秋初凝重神色，说道“不要瞎想了，总之你去哪，我就跟你到哪。”
“不知怎得，心里似乎有什么未了结的心事。”
宋禾晓道“似是方才雪里冻着了。”
董秋初摇摇头，贺兰邵始又道“不想了，眼下走一步看一步。”
宋禾晓道“等雪小些了，我们就去堆雪人怎么样。”
二人打量着自己的情绪，董秋初也只好强挤出一抹笑“好主意。”
同时在另一个地方，寂静的屋内，翰康王沈璟佑坐在床榻，只穿着一件里衣，扶着额头靠在床边。
而他的面前跪着一个人，透过金黄华丽的门帘，步步靠近后，沈璟佑终于开了口“瞧你们办的好事”
跪地之人叩了一头“殿下，这也没办法，已经尽力了。”
沈璟佑冷笑一声“尽力？！”他愤怒着嘶吼着。
此刻那个端庄知礼的模样不复存在，他走到那人面前，用脚踩在跪地之人的头上。用头擦了擦脚，撵在少年的肩上，且看到跪地之人脸上忍耐的表情时，才知此人真是薛熙。
薛熙的脸上一副皮笑肉不笑，尤其那双上扬眼下垂眉，换作旁人早就怒了，而薛熙的表情却格外的冷，他抽搐着嘴角道“殿下，我们这些卑贱之人，莫要脏了您的脚。”扶着其小腿，用手捧着脚，挪下肩头。“殿下不急，朝中局势复杂，京中户部，不料半月小的就来助您了。”
沈璟佑转身又坐回了床榻“等湖上的水化去，运去治水那批银钱，存进了季票司，如今户部还有什么阻碍？”
薛熙缓缓站起，拍了拍膝盖，说着“不劳殿下费心，左不过是一个读书读傻的呆子。”
“他动不得，是从前的探花，你不要轻举妄动，本王给你想办法。”
薛熙勾唇一笑“谢殿下。”
很快董秋初他们在漳河抚州渡过了短暂的一月时光，那时正是十二月末，三人入雪堆着雪人，夜里却因为一件事打破了宁静。
程府里逃出来一个舞姬，程壮壮闹得市井不安宁，一天夜里，程府的人破开了贺兰邵始他们的门。
雪停后的凛冽不减，陪同而来的还有程壮壮的狗腿子小厮，那斯就长着一张狗仗人势的脸。
屋中只有宋禾晓与贺兰邵始的身影，二人正热闹的吃着火锅。
程壮壮见状，调侃道“呦～这日子过的不错嘛，吃的东西可真是丰盛。”
宋禾晓稳如泰山，抬起眸盯着他们，还将筷子狠狠拍到桌上“滚出去。”说完，程壮壮本来嚣张的火焰渐小，随之而来的不可思议。
“我？你让本少爷！滚出去？”程壮壮招了招手，示意身后的一群壮汉动手“砸了他们的破店。”
正当众人动手之际，屋内似有异味，众人的脑袋略有晕眩，眼皮子打着架，下一秒众人都晕了过去，就连楼梯口的董秋初也跟着昏睡。
耳畔隐约传来声音“老大，这药是不是下的猛了些。”
“这里头还有练家子的呢，不猛点要得住吗？快别啰嗦了，把他们赶紧都绑起来。”
“哦哦”
天地昏睡之间，只听耳边的一个求救声音。
“别别别，好大哥们，我有的是钱，你们别杀我。”只见程壮壮跪在地上，拉扯着他们的衣角。
而绑架他们的人，却有些面熟，楼砚台比武台上，那个手握三叉戟骨瘦嶙峋和独眼大刀的傻大壮。
此时那个傻大壮(张小宝）注意到醒来的宋禾晓“哎，大哥，那个丫头片子醒了。”
手握三叉戟的男人（张大宝）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可太好了，这丫头狡猾的很，终于也是落到我的手里了。”
谈话中，二人似有一面之怨。
张大宝踢开程壮壮，张小宝则勾起程壮壮脚上的绳索，拉着绳子将人倒吊起来，二人走向了宋禾晓，就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身后的程壮壮开始了娇滴滴的鬼哭狼嚎。
张大宝拔出少女嘴里塞的棉布“这么快就忘记我们兄弟俩了吗？”
宋禾晓道“怎么会呢，把你们送给王氏的人，那可是能大赚一笔的买卖。”
傻大壮张小宝说道“你还得意的出来？如今你落到我们手上，我们兄弟俩可要和你好好叙叙旧啊。”
宋禾晓不屑一笑“叙旧？让姑娘我听听啊。”
张大宝见她一副还觉得运筹帷幄的样子，心中的得意被愤怒侵蚀，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你！！！告了秘，我们兄弟俩如今也不会落的如此地步，你别怪我们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过于自大！”
大宝主意大，小宝就主意小些。
张小宝道“大哥！别和他废话，我现在就要一点点削掉她的皮，她的肉。”
看到他们手上的武器，外加自己被下过药后，浑身的无力，此刻的宋禾晓才开始了害怕。
“等等！你们要是杀了我，我师父'泽丰居士和我舅舅司马卓不会饶过你们的！！！”
张大宝道“呵，是我杀的吗？这明明是程家这个小畜生干的。”
张小宝的眼神则充满了屠戮“大哥，别和她废话，我已经迫不及待欣赏一场美丽表演了。”
快刀斩乱麻，伴随张小宝的一刀削下，伴随宋禾晓的哀嚎“董！董秋初！”一声凌厉的嘶吼，青霜剑显世，残影未接，飞过张氏大小宝二人眼前，剑光如风断去二人的几缕发丝。
三人正懵之际，青霜剑犹如被人手握，绕了几人一圈，朝着张氏大小宝二人飞去，二人纷纷唤出兵器，准备躲避和迎战。
谁知这法器的主人，正还陷入着昏迷……青霜剑回到了董秋初身边，消散在她的手上。三脸懵的看着这一切，不说别人张氏二宝被吓得够呛，这剑都这么大脾气，更别说此剑的主人。
张小宝磕磕绊绊道“大哥，董秋初怎么也在这啊？？？”
张大宝更是一脸不可思议“董秋初不是纵火消失了吗？她为什么？为什么在这里啊？”转身踢了一脚小宝“你绑人的时候怎么都不看着点啊？”
张小宝也是一脸委屈“我不认识啊，只认识她有个法宝，青霜剑。”
犹如别削去一块胳膊上的肉，宋禾晓疼得冷汗直流，唇齿发抖，脸色被伤口疼的如纸白。她也明白如果董秋初再不醒，自己真的要被折磨死。
她用尽浑身力气，但看到胳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她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呃……她的脾气不好，醒了会杀了我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