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饿
少女透过猫眼，看向门外：
一个人影正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依稀能看出形状的脸部肌肤好似腐败后的流质，薄薄地垂下，极为勉强地悬挂着，好像下一秒就会掉到地上。
那失去了皮肤，暴露在外的脸部血肉也好似有了生命般蠕动着。
更诡异的是，它的眼窝中的眼球不知为什么，早已缩小成了宛若蜗牛般诡异的样子，在空洞的眼窝中摇曳，像是试图通过猫眼的另一端窥伺屋内。
那根本不是人！
符清瑶面色惨白，被吓得连连后退，身体更是一个不稳就坐在地上，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蹲儿。
“嘻——！！！”
屋内的动静似乎引起了那怪物的兴致，它立刻发出亢奋的尖叫，疯狂地开始撞击起面前的铁门。
砰——！
砰——！！
砰——！！！
“不、不会的，不可能……”
少女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那急促的敲门声，分明应该是焦急等待着的人类才对。
怎么可能是怪物呢？
怎么可以是怪物呢？
她拼命地否定这个可能。
可怪物的撞门声还在继续。
砰——！！！
坚固的防盗门隐隐开始颤动。
符清瑶惊恐地想要从地上爬起，可惊慌失措中，光滑的地板令她再次滑倒，又狠狠地摔了一跤。
“噫——！”
磕在地面上的右腿与右臂，登时传来钻心般的剧痛。
痛。
少女的脑海几乎被这一个字给填满了。
而紧接着，那字又好似换了一个样子。
逃。
逃……对，逃跑……我得逃跑！
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支撑着少女再次站了起来。
身体的疼痛奇迹般地不翼而飞。
符清瑶慢慢地走到窗边，向外张望——这里距离地面，足有六层楼高。
许多影影绰绰的身影，也早已聚集在楼下。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它们好像都在抬着头，无声地注视着少女。
就像是催促，催促着她往下跳。
为什么不呢?
毕竟……她早已无处可逃。
…………
咻——
流光划破空气，只留下一道猩红色的锐芒。
怪物的头颅好似烂透了的番茄，瞬间便爆出大片腐臭的汁液。
另一根触须紧随其后，将那人影的心脏部位也一并穿透，吊在空中。
陈赤维持着触须，缓步靠近，他闻了闻空气中的血腥味，皱起眉头：
“真是恶心的味道，甚至还不如猪血……一股子腐烂、发酵的臭气。”
砰——！
身侧的大门瞬间敞开，一抹倩影猛地冲出，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大喝：
“去死吧！怪物！”
陈赤扭头看去。
那是一位正值青春期的妙龄少女。
淡粉色的轻薄睡裙勾勒出不错的身体曲线。
但她拿着一把菜刀，脸上是被恐惧压迫到崩溃的神情，紧紧握住刀柄的手也有些颤抖。
而就在陈赤观察着少女的同时，少女亦是注意到了眼前出乎意料的光景。
鲜红而澄澈、好似透明的血液所构成的纤细触须，横立在眼前，轻而易举地贯穿了那怪物的丑陋身体，宛如一根串起黄瓜的木签子。
还没死透的身体似乎还在空中微微抽搐，看起来十分滑稽。
“你……你是人……还是怪物？”
符清瑶紧紧握住刀柄，语气有些颤抖：
“是、是人的话，就回答我……！”
“别紧张。”
陈赤收回触须，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是606的住户，你可以叫我陈赤，纯活人，放心！。”
他还摇了摇手中的塑料袋，示意道：
“你瞧，我在业主群里看到你的求助，带食物过来了。”
“那……你……你刚刚是……？”
看着陈赤那苍白的肌肤，符清瑶还是有所怀疑，穿着小兔子拖鞋的脚丫悄悄向后退了一步，方便随时跑回屋里。
“你是说触须？它们只是我的超能力罢了……外面的世界都变成了这个鬼样子了，人类突然觉醒一两个超能力也很正常，不是吗？”
陈赤一边微笑，一边唤出两根触须，勾起袋子，轻缓地抬到少女面前，逐渐敞开——
瓶装的纯净水、咸牛肉罐头、压缩饼干、方便面、五香肉丁，甚至还有一小包咖啡粉。
看着那里面的物资，少女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然后连忙让开身位，邀请道：
“你……快进来吧，楼道太危险了，我们到里面说。”
“当然。”
陈赤微微一笑，欣然应允。
…………
少女的菜刀被摆回厨房。
柔软的面条在锅里咕嘟嘟地煮着，散发出油脂的香气。
符清瑶顾不得烫嘴，连忙用筷子牵起一口，塞入嘴里，脸上立刻露出幸福和满足的笑容。
只是下一秒，她的身子就一个站不稳，直勾勾地栽向地面——
咻——
鲜红澄澈的触须及时赶到，一把将少女轻柔的身子勾起。
陈赤的身影亦是出现在厨房的门口。
“谢、谢谢。”
符清瑶小脸微红，十分不好意思地道谢。
但随着肾上腺素的衰退，手臂与大腿的伤痛又如实地反馈回来，令少女的面色瞬间苍白。
“受伤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陈赤摇了摇头，维持着触须保护少女的身体，再关掉灶火，帮女孩将煮着方便面的炒锅端了出去。
符清瑶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的动作，心中忍不住泛起崇拜。
明明是在这么危急的时刻，居然还愿意将自己宝贵的食物分享出来……
他，他难道就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挨饿吗？
这就是人性的光辉吗！？
怀抱着感激，少女狼吞虎咽地将锅中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吃饱喝足之后，疲惫与困倦也一同涌了上来。
她求助地看向陈赤，嗫嚅着小声道：
“陈……陈哥，可以扶着我到房间里去吗……我的腿好痛……动不了……”
“小事一桩。”
陈赤微微一笑，伸手搀扶少女香香软软的身体，向着卧室走去。
少女依偎在自己的肩头，稍稍向下一看，白嫩的颈子便一览无余。
还有那悄悄搏动着，流淌着香甜之物的颈部动脉……
陈赤悄悄地吞了吞口水。
虽然刚刚才吃过不久。
但少女吃得那么香。
让他也……有点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