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攻城
陈秋安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出身来，笑道：“无需多言。”
“跟我一起干便是。”
那人似乎仍不满意，道：“齐王殿下，我们的命也是命，您不会让我们去送死吧？”
其实军中一直以来都颇有微词，毕竟二十万大军攻城让太监监军这事，很难让人不心生芥蒂。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反倒是替这被下令要跟着齐王的人道了心声。
说一千道一万，他们曾经是跟着郭将军的，到底不是跟着齐王的兵。
佩服归佩服，可大家也都清楚，越是沙场上出来的人，越重视“跟着自己打出的人”，这是人之常情。
颜真卿看了那人一眼，暗暗点头，“这人看似是个愣头青，实则倒是个颇有脑子的。”
“早些把该聊的话挑出来，总比留到最后大家互相猜忌，互相有所保留强。”
陈秋安笑道：“当然不会。”
“我答应你们，城破之后，冲城时候，我永远在最前面。”
“破城一事，你们不用管，你们只需要考虑进城之后，如何杀敌，如何分功劳便是。”
那人似乎犹不满意，还要继续发问，陈秋安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站起身来，向自己比了个大拇指：“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长安草民，黄元杏是也！”
“黄元杏？”陈秋安笑了，“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干？”
“听过我怎么打仗没有？”
“跟我一起冲前边，我们看谁先进了安禄山的宫城，如何？”
黄元杏站起身来，有些亢奋，“有什么不敢？”
“来，我今日定要胜了你这齐王！”
“也好让你们这群长安来的人看看，到底是我们能力不够，打不下来洛阳，还是你们让个太监监军昏了头！”
陈秋安哈哈大笑，指着他骂了两句：
“竖子无礼！”
陈秋安环顾一圈，朗笑道：“愿意与我一同的，都可以，先到达安禄山宫城的，或者活捉安禄山的，我赏他十两黄金！”
黄元吉沉思片刻，说道：
“可，我们到底怎么攻城呢？”
“洛阳城坚不可摧，安禄山又不愿意出城迎战，我们找不到机会啊。”
陈秋安摇了摇头，“你们看着便是。”
“看我带的兵，怎么攻城！”
黄元吉仍是不信，不过几个人眼中都是希冀：
以前都是听齐王打仗，还从来没见到过齐王打仗呢，都是沙场男儿，谁不想看？
陈秋安笑着说道：“大军，你们有自己的安排，我不干扰。”
“但是我需要一百个人，等到城破，跟我一起冲城，有谁愿意？”
这八百兵伴随着几次大规模征战，已经折损了不少，眼下换上来的战场经验不足，不适合去做太凶险的冲城之事。
黄元吉猛地站起身来，“若是能破城，我先！”
“我阿爹阿娘，还有阿妹都还在洛阳城里，我要立了功去找我阿娘！”
“好小子！”陈秋安笑了，“好，到时候你和我一起！”
黄元吉举起拳头，兴奋地挥了挥——
他其实早就想冲城了，但以前跟着郭子仪将军，没这个机会：
“郭将军倒也不是不好，只不过郭将军不像眼前这位齐王殿下那么莽，郭将军喜欢从长计议，一步一步来，算计死对手。”
“但是这位齐王殿下……怎么看着感觉比我还莽？”
他也很好奇，他听过齐王的无数战功，可这次还是亲眼看见。
“我倒要看看，到底怎么样才能那么快破城。”
……
翌日。
陈秋安带着安排好的建制军队，站在城外。
他的攻城思路其实非常简单。
他造了八门攻城炮，造了一百把火绳枪。
“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为了打洛阳用的啊。”
他站在城外，看着面前巍峨的洛阳城。
洛阳城古来素有“花似锦”之称，后世明代张四维“人道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一诗便是说洛阳。
“不过，眼下却没工夫欣赏洛阳的花了。”
眼下的洛阳不在春天，而是在寒冬。
他看着城墙上，摆了摆手，道：“摆阵！”
城墙上的人早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们，问道：“他们又要攻城了，怎么办？”
“要向陛下汇报吗？”
“不用，”这一班的负责人是个壮硕的胡人，他摆摆手，“汇报不汇报的，都一样了。”
“他们还真能破了洛阳城不成？”他嗤笑道，“唐人迄今为止，都还在做梦！”
“还以为陛下是在负隅顽抗，在等死，却不晓得自己已经进了我们的套。”
“却不晓得，陛下早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等着带人来包他们！”
哨兵有些疑惑，“什么万全之策？”
“不用多管，反正便是跑不了长安。”壮硕胡人微微笑道，“管他是什么人呢。”
却只听见城下叫嚣两声：“哎？这洛阳城不是汉地么，安禄山一个杂胡，也喜欢养胡奴？”
“要不你给我做胡儿？太上皇是我爷爷，有个胡儿叫安禄山，是你们的主子，我也想要个胡儿，你挺合适。”
壮硕胡人顿时龇牙大怒，“城下这竖子就是那声名大噪的竖子？”
哨兵点点头，“那便是齐王。”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壮硕胡人嗤笑一声，“当今的大唐真是没有英雄和名将了啊，居然让这样一个人来攻洛阳。”
“若不是陛下下令只有不许我出城，我定能生擒这竖子！”
突然，他好像听到了城下的声音：“你要生擒本王？”
“本王可喜欢吃胡肉了……”
“这竖子！”壮硕胡人唾骂一声，他抬抬腿，感到一股湿润，“来人！抬本将下城墙！天寒地冻，本将腿脚不便。”
扑通一声，他到底是坚持不住，一阵腿软，跌倒在地。
齐王李倓的名号如今对他们来说是如雷贯耳。
哨兵沉默片刻，看着仅仅只是听到齐王两句话就被吓得腿软的班长，转头过去，通报道：
“快去禀报陛下，请调派兵力于东城守城，齐王李倓来攻！”
不等他汇报，他便是看见了，城内的火光。
还有城下的声音：
“预备……”
“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