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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蝉鸣,就是你的心声
女人的眼睛里藏着不知道是羞涩还是困惑的东西。
她怔怔地看着林千树,清澈的眼睛眨也不眨,让林千树有些羞愧和不安。
“抱歉,我……”
“为什么道歉?”
“嗯?”
林千树茫然地抬起头,夏洛特就歪着头看着他,像猫打量未知事物一样试探着伸出爪子。
“你好奇怪。”她摸着他的脸说。
“哪里奇怪?”
“想和我接吻这点,还有毫无绅士风度将女士抱在怀里这点,以及现在对和我接吻这件事感到后悔这点。”
不,一点也不奇怪。
想接吻,是因为喜欢。
毫无绅士风度,也是因为喜欢。
感到后悔,更是因为喜欢。
奇怪的,应该是你才对。
林千树抿着萦绕着女人齿间甘甜的唇,沉默着,如此想着。
女人并不在意他的沉默,她依旧摸着他的脸,无名指和小拇指在他的耳朵附近轻轻抚动,像猫收了爪子在踩踏脸颊一样。
“你现在可以发问了。”
林千树很想就这样一直下去,他不开口,女人就会一直像猫一样陪着他。
但猫是最容易好奇,也最容易无聊的生物。
它会在对你感到无聊时突然从你怀里跳开,然后寻找地上的线,一边拨弄一边追着变小的线团咬来咬去,那时线团就是它最大也是唯一的乐趣。
因此,为了不使自己变得比线团还要无趣,林千树只能放下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开口问:
“夏洛特小姐,这么晚找我,应该是要告诉我什么事吧?”
当然,他心里想着,如果只是因为想我才来,那就最好了。
虽然只是异想天开罢了。
女人放在他耳边的手指顿了下,随即,她的小拇指缓缓插入林千树的耳朵。
纤细的手指在耳朵里不断前进,起初是痒,随即耳洞被撑开,在即将开始感到疼痛时,她的手指停了下来。
“听到幻觉了吧?”
女人的声音被手指挡在外面,过了一会才顺着手指和耳朵的缝隙钻进他的感知里。
数不清的蝉鸣刺破沉寂的黑暗,转瞬间又与黑暗一同沉寂。
林千树眨了眨眼。
“什么?”
“刚开始,会有点不适应。不过,等到你熟悉它的存在,你就会发现,这不过是你的心声。
你我都是选中的人,天赋之人,自当具有异象。
别担心,不会影响正常生活的。”
女人的小拇指在林千树的耳朵里调皮地动了两下,就像猫的尾巴扫过心脏那样,让人心痒痒的。
“我感觉还好。”林千树说。
他的确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应。
或许,是因为被小野幽香植入的程序所控制着的身体,早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幻觉也说不定。
夏洛特仔细打量着林千树的表情,看他并不像撒谎,这才点了点头。
“那就好。”
她从林千树的耳朵中抽出手指,林千树以为她要走,下意识起身抓住她,后者却歪着头盯着他微张的唇。
“贪得无厌可是会被女士讨厌的哦。”
“抱歉,我不是要......”
夏洛特轻轻抖动手腕,挣脱他的手,又轻盈地跳上他的椅子,身体扭动着带动椅子转动,然后与他面对面。
“果然,还是这样说话舒服。”
她居高临下地说。
知道她还有话说,林千树就放心了。
他盘坐在床上,月光从他身边和头顶经过,照耀在房间和女人纤细的腰部以上,与她的身体一同皎洁着。
夏洛特摇晃着身体,踢着脚丫,对林千树说:“我查到了一些东西,和你有关。”
林千树看着晃来晃去的椅子,心想,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她答应在我手里跳舞呢?
“具体是什么呢?”
“你的死,和柳生家的大小姐有关。”
林千树抬起头,看着夏洛特因为严肃而在月光下变得圣洁的脸,恍惚有种女神正在指引勇者去寻找魔王战斗似的正义加身的使命感。
可他不是勇者,他只是个庸人,没有那么强烈的正义以及使命感。
唯一促使他接受其召唤的,只有不愿平庸死去的不甘。
而现在,有人说,战斗就在前方,活下来,赢下来,我会为你戴上冠冕,他就欣然前往了。
成为勇者,哪里有面对魔王更让人心血澎湃呢?
他的心脏,已经被迫安静了不止一个十三载了。
“我知道啊,这也是我想告诉你的事。”
他笑着说,整齐的牙齿即便逆着月光仍旧在夜中显现出陶瓷般的白。
夏洛特摇晃着椅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果然,你还是打算参与进来。”
林千树无奈地笑了下,说:“没办法啊,我又不想死。”
“没人想死。”夏洛特用严肃的语气强调道。
林千树问:“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夏洛特摇了摇头。
“不是我们,是你。”
林千树愕然。
看他似乎有些困惑,夏洛特解释道:
“我们虽然身具天赋,但不代表不会死。
有些危险是看得到的,但有些危险是看不到的,或者来不及反应的。
例如远处的子弹,藏了毒药的饭菜......
前几天,我的出现已经让柳生家开始警觉了。
我必须要消失一段时间,使他们放松警惕。
所以,现在只有你了。
不过,你不必担心,柳生家最近遇到了一些不得不处理的麻烦,他们的大部分精力,都要放在处理那个麻烦上,暂时没人会关注你。
因此,你有足够充裕的时间来学会一件事,尝试一件事,精通一件事。
只有你自己。
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
窗帘呼啦啦地响着,又在夜晚的安慰下缓缓安静,女人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轻飘飘地吐出一句短到几乎不算句子的话——
“杀人。”
林千树沉默地凝视着她毫不动摇的眼睛。
她杀过人吗?
应该是杀过的。
因为她的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到他人无价的人生在她口中不过是一句短暂的话。
但她杀过多少人呢?
杀人时在想什么呢?
会感到悲伤、痛苦、快慰或者兴奋吗?
还是如现在一样平静呢?
林千树很想知道,可猫咪的心从不轻易示人。
他知道自己现在得不到答案。
他也知道。
从一开始,他就只有一条路要走。
要么,杀死他,要么,被他杀死。
或早或晚,但绝无他路。
无数只蝉唱着他失去的记忆,唱着他的名字。
他知道,那是他还在跳动的心脏,在为他死去的过往难过。
“所以,要怎么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