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最后一根红丝卡
“找到了！”
康斯坦丁兴奋地大喊，给黄三奇的灵魂生生堵住了嘴。
“你生怕卢奇菲罗听不见是吧！”
康斯坦丁拖着那疲惫的身躯，还有日夜流逝生长出来的长发和没有功夫剃掉的胡子——地狱的时间流速要比人间快很多，也无序很多——原本倦怠的眼珠里神采奕奕。
“我找到办法了”
康斯坦丁说道。
“你现在那股得意劲儿有点像凡妮莎了”
黄三奇也是见过险境的，还有心情调侃。
“别闹，你老婆之一，别碰我的瓷”
“......快说方法”
康斯坦丁悄咪咪地在黄三奇耳边讲。
和之前的一百多次都不相同，黄三奇并没有直接否决，也没有对康斯坦丁的想法进行质疑。
他脸上皱出了一个“苦”字，低头思虑了很久，久到康斯坦丁以为他睡着了。
黄三奇才点点头，语气中尽是无奈：
“也只能这样了，那你得撑住”
“不撑也得撑”
康斯坦丁将他需要的魔法仔细学习明白，并且和黄三奇敲定了一切的细节，然后他点上了兜里最后的一根红丝卡，独自站在【叹息迴廊】这铺满了脓疮枯手的天地中间。
徐徐吐出一缕烟圈：
“卢奇菲罗，爷爷在这里！”
深度4里每一个徘徊的灵魂都抬头看向了发声的位置，整层地狱的活物都聚焦于康斯坦丁。
正在消化色之权柄的刻耳柏洛斯也看向了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
刻耳柏洛斯裹挟着地狱的黑暗，撕咬向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手中一把锋锐的骑士剑，直接刺穿了黑暗，并且整个人张开了撒旦之翼，冲向了刻耳柏洛斯。
“算计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刻耳柏洛斯！”
康斯坦丁手中的骑士剑长出了黑色的荆棘和蔷薇，倒转着要侵吞康斯坦丁。
但康斯坦丁直接忍着疼痛一往无前，就一剑，斩下了刻耳柏洛斯的左边的头。
“康斯坦丁！”
刻耳柏洛斯愤怒至极，康斯坦丁准备趁胜追击，但是这一切都随着黑暗中简单的一丝气息流露，整个深度4都凝固了。
仿佛被黑暗充塞了一切的空间。
康斯坦丁感觉自己被挤压得动不了，但是身边又什么都没有。
他的前方，出现了一只眼睛：
“约翰·康斯坦丁，你终于出来了，我等了你很久”
是的，那只眼睛就是撒旦·卢奇菲罗。
康斯坦丁看着卢奇菲罗：
“你不妨再多等一会儿”
【剥离】
康斯坦丁的嘴里爆出了这两个生涩的词汇，直接将卢奇菲罗的眼球剥开，但是下一秒，卢奇菲罗的眼睛生长在了康斯坦丁的心脏上。
“我算计了这么久，终于还是抓到你了，我不会让你逃走的，滑手的鹅卵石”
卢奇菲罗现在的心情很好，他将成为三位撒旦里唯一拥有康斯坦丁灵魂的那个。
“你是要违背契约吗，我并没有为了所爱之人牺牲，所以你不可以强行拥有我的灵魂，违背契约会受到上帝的裁决”
康斯坦丁说道。
但是他心脏上的那只眼睛毫不在意：“这里是地狱康斯坦丁，那些契约只在人间有效，地狱，没有承诺，没有上帝，只有我想或者不想”
“撒旦也这么不要脸，所以亚莱斯的那封信是你写的？”
康斯坦丁想要拖延一点时间。
“无论阿莫利多用什么办法，我只要求他把你的灵魂带入地狱，这样我才会帮他复活他的爱人——那个我很喜欢的很有野心的灵魂”
原来葛蕾丝是阿莫利多的爱人。
那么整件事就是阿莫利多要求复活葛蕾丝，葛蕾丝想要一个地狱裁决恶魔的位置，刻耳柏洛斯想要晋升一级裁决恶魔，这一切需要撒旦的帮助，于是卢奇菲罗要求得到康斯坦丁的灵魂，即，将康斯坦丁引入地狱。
庞大的四方交易达成。
这就是摩戈那句预言的真谛！
他们抛出了唯一的一个诱饵，就是巴弗灭。
阿莫利多和葛蕾丝假意效忠巴弗灭，其实是希望引诱康斯坦丁到地狱里去击杀巴弗灭，同时，阿莫利多又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康斯坦丁以为他和康斯坦丁是一伙的。
确实想不到他们能拿出一个裁决恶魔作为诱饵。
康斯坦丁对于地狱的下限的认知又刷新了。
倒霉的巴弗灭只想要降临人间，现在看上去很有种误入了高端博弈的清澈愚蠢。
“所以刻耳柏洛斯看上去拼命叫我走，其实是希望我留下，激将法用的不错啊，二头犬”
康斯坦丁看着正在重新生长第三颗头颅的刻耳柏洛斯嘲讽道，引得刻耳柏洛斯阵阵怒吼。
“康斯坦丁，你以为你获得了天堂的认可就可以进去了，撒旦是不会放过你的”
生长在康斯坦丁胸口的那个眼睛正在扩散，并且又长出了一根又一根的手指，足足二十来根黑色枯瘦的手指，抓住了康斯坦丁的心脏。
“在地狱里接受黑暗的长眠吧，约翰·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的心脏被捏爆了。
他周围的一切重新脱离了静止。
而死亡的康斯坦丁却变成了一个虚幻的残影。
康斯坦丁看着手腕上多出的一道纹路，重新点上了兜里最后一根红丝卡，然后站了出来：
“卢奇菲罗，爷爷在这里！”
“康斯坦丁！”
刻耳柏洛斯看着康斯坦丁，下一秒祂左侧的头被康斯坦丁斩下。
那道黑暗再一次冻结了一切。
卢奇菲罗看着康斯坦丁：
“你用了时间魔法”
“不愧是撒旦，第二遍就看出来了”
康斯坦丁的眼睛里有一道轮回的纹路：
“我给自己铸造了一个时间循环的空间，进行了永恒的自我放逐，我永远也逃不出这个循环，但是你也永远不可能抓到我，有趣吗，卢奇菲罗”
空中那道眼睛凝视着康斯坦丁。
一道腐化的光侵吞了康斯坦丁……
的残影。
“卢奇菲罗，爷爷在这里！”
远端的康斯坦丁撸起袖子，手臂上有了两道纹路。
刻耳柏洛斯左侧的头又被砍了下来。
祂已经有些麻了。
卢奇菲罗将康斯坦丁映射进了一个压缩的黑暗空间，祂想要将康斯坦丁囚禁。
但还是残影。
“卢奇菲罗，爷爷在这里！”
红丝卡的烟灰继续萦绕【叹息迴廊】，康斯坦丁的手臂上多出第三道纹路。
卢奇菲罗在康斯坦丁砍下刻耳柏洛斯的头之前就出现，直接吞噬了康斯坦丁。
“卢奇菲罗，爷爷在这里！”
第四道！
康斯坦丁被撕裂。
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康斯坦丁晃晃脑子，那清晰的撕裂剧痛传向他的大脑，差点让他晕厥，但是这一切还需要继续，还没有完结。
他一定要和卢奇菲罗耗到最后。
最后一根红丝卡点上！
“卢奇菲罗，爷爷在这里！”
“你疯了，康斯坦丁，你在永恒的轮回里和死了没有任何的区别！”
刻耳柏洛斯已经受不了了，祂对于权柄的消化一直在被打扰。
“康斯坦丁，我有永恒的寿命，但是你有永恒的耐力么，你耗不过我”
卢奇菲罗再一次卡住了康斯坦丁的咽喉。
祂要将康斯坦丁折磨致死，祂要给康斯坦丁制造终极恐惧死亡的感觉。
“不试试，怎么知道耗不过”
康斯坦丁再一次被摧毁。
他出现的时候整个人半跪在地上，剧烈的痛苦让康斯坦丁的身体隐隐作痛。
“要不要停一下，还有很多次”
黄三奇的声音传来。
康斯坦丁摇摇头：“绝对不能输，不能让卢奇菲罗看出我真正的目的......卢奇菲罗，爷爷在这里！”
第五道
第六道
第七道
......
第十九道！
康斯坦丁出现的时候已经双膝跪在地面上，意识模糊，失去了知觉，但是他还是本能的从兜里掏出了一只红丝卡，徐徐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卢奇菲罗，爷爷在这里！”
第二十道！
第二十七道！
第三十八道！
第四十九道！
第五十道！
被卢奇菲罗以各种方式折磨了五十次的康斯坦丁，现在的他就算靠在一只硕大的脓疮枯手上都不觉得恶心，反而觉得柔软得像张床。
他看到的画面包括但不仅限于亲人身死，爱人遭辱，兄弟被杀......
甚至卢奇菲罗激发了陈数的回忆。
祂让陈数看着自己那个世界里，真正的至亲之人的灭亡和厄运，甚至是他们对于陈数的遗忘与终结。
这一切都在削减着陈数求生的意识。
削弱着陈数意识的本能。
但是他还是撑着站了起来，手中依然拿着那把骑士剑：
“卢奇菲罗，爷爷在这里！”
康斯坦丁一剑砍下了刻耳柏洛斯左侧的头颅。
“你踏马的康斯坦丁！你和撒旦的恩怨能不能不要带上我！”
“就是要拿你这条算计我的狗泄愤！”
第五十一道！
康斯坦丁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奇幻的情境，他对于死亡已经失去了感知，他甚至已经不会对这一切有任何的恐惧，他觉得如果进入了地狱被撒旦带走似乎也就是这样。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死亡的梦幻，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游戏。
失败了，重启。
失败了，重启。
失败了，重启。
人生，永远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是吧，刻耳柏洛斯！
嚓————！
又是一剑，刻耳柏洛斯左侧的头现在看到了康斯坦丁就害怕。
卢奇菲罗的耐心远没有祂说的那么深沉，祂已经在表现出那种暴躁的情绪。
卢奇菲罗开始对着深度4中为罪孽受刑的灵魂动手，祂开始对康斯坦丁进行更加疯狂的虐杀。
“你还不认输吗，康斯坦丁！”
话都说不上来的康斯坦丁，靠着骑士剑才能把身体撑起来，他从兜里掏出那最后一根红丝卡，然后对着卢奇菲罗比了一个中指：
“卢奇菲罗，爷爷在这里！”
嚓————！
康斯坦丁的中指被削掉，然后是食指，然后是无名指，卢奇菲罗用了凌迟一般的酷刑将康斯坦丁一点一点的折磨至死。
第八十道！
康斯坦丁站不起来了，他趴在了地上，他连砍下刻耳柏洛斯左侧的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空中那只眼睛满含着怒火，冷冰冰地逼视着康斯坦丁，逼视着这个弱小的人类：
“臣服于我，康斯坦丁，我可以让你做深度17的王！”
康斯坦丁掏出兜里的最后一根红丝卡，塞在嘴里，趴在脓疮枯手上对卢奇菲罗竖起了中指：
“卢奇菲罗，爷爷在这里！”
第八十一道！
八十二、八十三、八十四、八十五....！
卢奇菲罗愤怒地连续杀了康斯坦丁十次，守在康斯坦丁的重生点肆意的虐杀，直到康斯坦丁真得说不出任何一句话了。
“臣服于我！康斯坦丁！你必须臣服于我！你踏马还不臣服于我！我要你死！”
康斯坦丁的脑海里冒出来了一句话：
【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给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
保尔，等我回去就把这本《老子与海》拿给你看。
你要撑住，等我回来。
康斯坦丁在脓疮枯手的手心里，一笔一画地写：
【卢奇菲罗，爷爷在这里！】
“我草泥马！康斯坦丁！你这个婊子养的！”
第九十一道！
第九十二道！
......第九十八道！
第九十九道！
康斯坦丁的全身都是纹路。
“说话啊！康斯坦丁，你继续说啊！不是要当我爷爷吗！说话啊！我让你踏马的说！”
卢奇菲罗自己似乎先失去了理智，疯狂地暴揍康斯坦丁，并且祂自己已经气喘吁吁。
康斯坦丁举起了右手。
他身上的魔法熠熠闪光。
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康斯坦丁，用着自己仅存的意志，或者说就是黄三奇的推动，他念叨着《托弥赛亚》的经文：
【凡要救自己生命的，必丧掉生命，凡为我丧掉生命的，必得着生命。我知道主未必活着，我知道主未必死了，当我牺牲之时，我以自我献祭永恒的意志】
【神恩仪式·九十九条不归路】
康斯坦丁身上炸开了一道圣光，圣光的柱从天穹下落，刺破了深度1·幽冥候判所、深度2·后室、深度3·深井，直达深度4·叹息迴廊。
自我献祭九十九次死亡，每一个自己都走向了命运的不归路，用终极之痛苦，引得上帝之垂怜。
【教会在你右边
军政在你左边
贵族在你前边
撒旦在你后边......】
上帝在我上边！
上帝之注视，引我冲破黑暗！！！
卢奇菲罗在圣光的照耀下吼叫着愤怒着，但却无所可做。
祂不甘地看着康斯坦丁：
“你给我等着！”
圣光中升出地狱的康斯坦丁抽出了兜里最后一根红丝卡，慢慢点上，然后给卢奇菲罗竖了一根中指：
“卢奇菲罗，爷爷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