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劫后余生
每逢新泽府院试，就是一次大型盛会。
除了考生外，不少小商小贩从四面八方，聚集于此。
一般情况下，科举结束后，考生们放松下来，更乐意逛街消费，那时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突发洪水，一下子把这场盛会，给提前终结了。
尤其从东边几个县来的人，不管是考生还是商贩，看着洪水奔流而去，直奔自己老家，哪还有心情继续呆在这里？
家乡情况如何？有没有被淹到？亲人是否安全？
处处可见，归乡心切的人。
突发洪水把很多路都淹没冲毁。
只能绕着走。
邹有成跟着归乡大部队，边走边问路，边打探情况。
【技艺：轻云步（未入门）】
【进度：30/100】
【效用：暂无】
几天时间，有车就蹭车，没有车，就步行。
邹有成刚得了‘轻云步’，行走之时，刚好用这个步伐训练。
只是一心赶路，自然不像单独训练时动作那么标准，进度比较缓慢。
但慢点，总比没有强。
“有没有天阳县的消息？”
有往东归乡的，也有往西逃水的。
碰到自东往西来的人，都会打听一下。
“天阳县？不知道，我是这附近村子的，我们村被淹没了。”
……
越往东，明显看到，水势越大。
到了天阳县地界时，入目之处，沟壑全满，一些洼地的树，都被淹的只能看到一些树梢。
路边随处可见，被洪水夺去亲人性命的人，嚎啕大哭的身影。
一个老伯，抱着一个小女孩，边哭边喊女孩的乳名。女孩浑身是水，脸色铁青，已然死透。
“大伯，清泉镇水势怎么样？”梁小由的眼眶也湿了，走过去，问了一句。
老人撇了梁小由一眼，没有回话，继续抱着怀中的女孩，哭的更加惨烈了。
余店乡也被淹的不轻。
原本正常走路，是不必路过余店乡的。
有个大桥被淹了，主干道没法找，几绕几走，来到余店乡。
刚好碰到了之前为奴时，所在的王财主家地界。
远远看去，王财主家房子，也被淹在水中，约有一人多高。
不少人在一个小坡上呆着。这帮人有农奴，有家奴。
当然，王家破了，现在的家主不知道是何许人也。
邹有成只是看一眼，就继续往清河镇的方向去。
王家主家的地势高。依然被淹了。大梁庄能幸免吗？
越离家近，邹有成和梁小由，就越有点害怕。
现在两人，突然达成了某种默契。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碰到人时，不再询问大梁庄的情况。
原因很简单——不愿意提前听到坏消息。有点不敢面对。
……
经过几天跋涉。
终于风尘仆仆回到了大梁庄地界。
“完了，全完了。”
“爷爷，我爷爷！！”
站在高地，看着满目汪洋。
梁小由痛哭流涕。
原本应该是大梁庄地方，现在全被水覆盖。
只能看到一两处高宅的屋顶。
甚至低一点的房屋，有个别的，已完全没入水中，看都看不到。
邹有成看向自己家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一汪水面上漂浮着杂草，不时有鱼儿欢快的跳起。
“莠莠，娘！”
邹有成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眼眶还是湿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溢。
来到这方世界，娘、莠莠是邹有成唯二的两个亲人，在这里安了家，成了家，有了难得的亲情，也有了归属感。
邹有成没日没夜的练习，除了为了自己变强之外，就是为了自己的小家，能过的更好。
为了让娘过上好日子，为了给莠莠一个安稳的家！
而现在。
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生死未卜。
邹有成突然有一种即将失去信仰的恐惧感，如果这个世界上，自己的亲人都逝去，那么自己独自一人活下去，还有意义吗？
“有成哥，怎么办？”梁小由哭的像个泪人。无助，绝望。
“别，”邹有成虽然没有像梁小由一样嚎啕大哭，但眼眶一湿，说话时，也哽咽失了音，
曾几何时，邹有成以为自己内心多么坚强，多么能承受一切，
而此刻，在至亲离去这件事面前，不堪一击，
还没确定，就已然快要控制不住情绪，
“别哭了，说不定没事呢？”
过了好一会儿，邹有成勉强控制住泪水上涌的冲动，说了一句，
这话是安慰梁小由的，也是安慰他自己的。
“你们是大梁庄的吗？”一个路人过来，见到两人看的方向，问了一句。
邹有成梁小由同时转头。
几乎同时问道：
“你知道大梁庄的情况吗？”
“洪水来的很突然，还是夜里来的。唉。”那人叹息一声。
听到这话，梁小由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不停的喊爷爷爷爷。
邹有成感觉自己的眼泪，也要决堤了。
“不过你们运气不错，你们这一带村子的人，都没有被淹到。”
“听说现在，都在虎头山避难呢。”
那人又来一句。
这话一出口。
梁小由的哭声戛然而止。
“你，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我还能骗你们嘛？”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
梁小由又破泣为哭，像个阴晴不定的孩子。
邹有成：……
就很无语。
这说话大喘气的。
既然没事，你叹息什么啊？
不过对方告诉了好消息，邹有成也没有说难听的话。
也道了谢。
就和梁小由一起，直奔虎头山。
直到见到躲在山洞里的莠莠、娘，都安然无恙，还活着时。
邹有成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瞬间决堤，夺眶而出。
“有成哥。有成哥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莠莠也哭了。
李氏也在抹眼泪，邹有成担忧两人时，两人也在担忧邹有成。
经历过这一场水灾。一家人还完完整整。真是一种莫大的庆幸。
劫后余生的欣喜，让邹有成又一次深切的体会到‘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心情平复了之后，邹有成开始询问起这次水灾的情况。
“隔壁村有上游县的亲戚，他们那连下大暴雨的时候，就来了书信，说让这边提防可能会有洪灾。”
“咱们村梁老太爷性格谨慎，最近半月，一直安排人守夜。”
“这才得以幸免于难。”
“听说清河镇边上，有好几个村子，全村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