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堕化的秘药
妖魔虽然被成功灭杀了，但钟无弦此刻的心情却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愈发沉重。
“用人类的躯体孕育妖魔，真是匪夷所思。”
棚户区里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在看不到的角落里蟑螂已经堆积如山。
人类的敌人也许并不藏在这里，这里只能找到一些小鱼小虾。
那些具备高度智慧的妖魔，很可能已经渗入了城里的上层建筑，在金碧辉煌的高楼里操纵着全局。
看似坚固的城墙已经危如累卵。
“别闷闷不乐了，这次执行灭杀后，官方的奖金也到了。”
楚青铭摇了摇手中的卡。
“多少？”
一听说来了钱，林夕颜顿时就来劲了。
“一百万。”
“怎么就这么点？”
林夕颜皱了皱眉。
“因为事发突然，这只妖魔不在委托上，所以酬劳并不高。”
“而且我们在城内战斗，毁坏的东西不少。”
“我把一条街上的锅碗瓢盆和菜刀全部熔铸了，人家今晚都没法做饭。”
楚青铭尴尬地笑了笑，接着又看向钟无弦。
“他的雷击引发了火灾，释放出来的冲击波还导致一些旧楼房墙体开裂，成了危房。”
“损坏的东西需要赔偿，受伤居民的安置也要花不少钱。”
“官方账户上的钱很是紧张，临时凑出一百万，已经够诚意了。”
楚青铭说完，就开始分钱。
“五十万分给组织，剩下五十万纳40％税，余下三十万咱们一人十万。”
“这点钱连一个月的修炼资源都不够，这样拼死拼活简直跟黑奴一样。”
林夕颜收到转账，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修炼资源那么贵吗？”
钟无弦看着账户上到了十万块，还觉得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对过惯了苦日子的他来说，十万块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圣银子弹一发接近一百块，我刚刚杀那只妖魔母体开了五枪，五百块就没了。”
林夕颜耸了耸肩。
“子弹卖这么贵？”
钟无弦瞪大了眼睛。
“圣银的提取过程很复杂，还需要用魔气淬炼，有些高等子弹还有特殊附魔，加工费和原材料都不便宜。”
“补魔胶囊、解毒药剂、增强剂、疗伤药这些补给品的价格就更高了。”
“附魔过的防具和武器内部铭刻着魔气回路，因而可以配备涅印，相当于能让我们同时发挥出多种涅印的力量。”
“但它们的价格也是天价。”
“我现在还在攒钱为附魔武器做准备，目前只能用组织发放的圣银刀刃。”
“我们摆渡人的福利算比较好的，每个月都可以免费领取一些弹药和补给品。”
“但是出勤率太高的话，就不够用了，需要额外花钱去买。”
“组织里的高等秘术，以及修炼用的特殊资源，也是要付费购买的。”
“觉醒者虽然赚得不少，但要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林夕颜耐心地解释道。
听完她的讲述，钟无弦在心生向往的同时又倍感压力。
觉醒者的世界很广阔，他现在只是窥见了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附魔过的武器和防具，会有怎样神奇的妙用？
对金钱的渴望化作前进的动力，不断驱使着他。
卡里的钱，足够他和妹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需要再为生计发愁。
那他现在的目标就是赚钱，搞高级装备和补给品。
“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吗？”
林夕颜问。
“我要搬家，行李都收拾好了。”
“之前就打算攒到钱换个房子，给妹妹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钟无弦回眸看了一眼自己和妹妹生活了许久的地方。
那个破烂的出租屋承载了太多原身的回忆。
现在要离开了，竟然有些不舍。
夏天总是热得跟蒸笼一样，空调经常漏水，噪音还特别大。
遇上线路短路断电，盛夏的夜晚根本无法入睡。
妹妹准会跑到他的房间，和他挤一张凉席，也不嫌热。
“你一个姑娘家，这么大了，不能跟我一起睡的。”
“怎么就穿这么点？回去换条裤子!”
看着妹妹只穿了一条胖次，他准会板着脸生气。
“哥!我快热死了!快给我扇风!”
钟伊儿总是嬉皮笑脸，摇着他的胳膊。
“让妈给你扇吧。”
“咱妈都在让爸扇风呢，而且她嫌我身上热，不让我跟她一起睡。”
其实钟无弦也嫌她身上热，但经不住她撒娇。
最后就会露出一副看似无奈实则宠溺的表情，一边摇扇，一边帮她驱赶夏夜的蚊虫，直到她甜甜睡去。
“看来你很爱你妹妹。”
林夕颜看着钟无弦脸上的笑容，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找房子的事先不急，可以跟我们回一趟据点，那边有闲置的房间。”
“面试通过之后，你就可以搬过去。”
楚青铭笑着说。
“面试很难吗？”
钟无弦有些紧张。
“放心吧，就凭你能驾驭多枚刻印，组织就不会错过你这样的人才。”
“话说回来，你当初灭杀了血魔，竟然还刻意瞒着我们。”
楚青铭很是看好钟无弦的未来。
“抱歉，当时是初次见面，我没法完全相信你们。”
钟无弦已经暴露了审判之刻和神霄，自然不能隐瞒下去。
“觉醒者之中也存在很多败类，对同类保持戒心是好事。”
林夕颜微微颔首。
通过这两次相处，她已经相信了钟无弦的人品。
江城临华区，清隐巷186号。
雨后的小巷人烟罕至，冷冷清清。
只有几间店铺亮着灯光，一家罗森，一家重庆火锅，一个蛋糕房。
贩卖生活日用品的超市柜台后面，老板靠在长椅上打着盹，腿边趴着一条拉布拉多。
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是服装店里播放的《天空之城》。
店员站一整天也等不到客人，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这些店铺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生意能好吗？”
钟无弦说完，立刻反应过来。
“他们都是觉醒者？”
“聪明，这个巷子里的人大多是隐匿起来的觉醒者。”
“和摆渡人有合作的几个组织，在这里都有据点。”
林夕颜颇为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觉醒者的涅印千变万化，很多人的涅印效果都是辅助，不具备作战能力。”
“因此诞生了非常多的觉醒者工会。”
“小型工会不想被恶意兼并，要么报团取暖，要么依附大型工会。”
“我们所属的【摆渡人】虽然人数不多，但高层战力很强，因为我们是【逐光蝶】的下级部门。”
“【逐光蝶】和【英灵殿】，以及【殉道者】是觉醒者世界里最强的三个组织。”
“所以前来依附我们的小型组织有很多。”
“他们有的擅长医术，有的擅长武器研发制造，还有的擅长经商。”
“总之，我们不仅需要打手，还需要后勤。”
“那家口腔医院的地下室，是专门给觉醒者提供治疗的，里面有大量的特殊药剂供应。”
“日用品超市里则藏着大量修行资源。”
“书店里则藏有交易秘术的地点。”
“这些地方在面对普通人的时候都是正常经营的，会隐藏身份。”
“唯有在特定时间段接待觉醒者时，才会展现真正的业务。”
“如果在这里找不到你需要的资源，还可以去其他觉醒者的集会区域交易。”
“英灵殿、逐光蝶、殉道者这三个组织有合作也有冲突，但关系并不好，所以他们的集会据点都不在临华区。”
“散人觉醒者也有集会的地方，那就是黑市。”
“黑市也经常能淘到好东西，但那里是无法之地，有很多亡命徒聚集，不建议你单独去。”
林夕颜和楚青铭一边走，一边为钟无弦介绍着附近的具体情况。
就在钟无弦跟着她踏进那片折叠的空间之时。
咖啡店柜台后面打盹的紫鸢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是来了个什么样的怪物？”
紫鸢喃喃地道。
“一、二、三、四、五……”
她越数越是惊讶，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弧度。
“竟然有五套魔力回路？”
“有趣!”
……
江城市中心，云庭塔。
这栋超高层塔楼作为当地的地标建筑，归俞氏集团所有。
高塔的外观呈现出奇异的双螺旋结构，红蓝交织的灯光将它映衬得闪闪发亮。
巨塔顶端，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下面辽阔的江面。
鳞次栉比的高楼都匍匐在他的脚下，像跪倒在君王膝下的仆从。
“刘承那老家伙处理掉了吗？”
“那家伙曾帮我们送过药品原料，知道的太多。”
男人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软化着甘宁。
嫣红的酒浆里，倒映出一张戴着乌鸦面具的脸。
“2号实验品已经将他处理掉了。”
一旁的秘书弯下腰，很是恭敬地回答。
“不过……”
“不过什么？”
男人摇晃酒杯的手顿了顿。
“2号实验体还存在巨大缺陷，她无法实现拟态，一旦捕食就会被觉醒者发现。”
秘书说完，呼吸短暂地停了片刻，生怕惹得男人生气。
“无妨，本来只是试作型药物，还处在测试阶段。”
“至少目前来看，它还是成功的。”
“这些人类还真是有趣，垄断了伊尼诺尔的代理权，赚取巨量财富还不够，竟然还想解析药品成分。”
“为了复刻药品的配方，甚至不惜用活人去试药。”
“不曾想弄巧成拙，制造出了【辛德瑞拉】。”
“这种药能把人类的身体异化到接近我们族裔的程度。”
“从而使得她们可以作为培植魔物的母体。”
“只要将三阶及以下的魔物种子植入她们的体内，她们就可以吸收这些人类身体的养分成长。”
戴着乌鸦面具的男人啜饮着酒水，似乎颇为享受。
棚户区只是它们试药的地方罢了，真正的敌人并不在那里。
“大人，药物改进之后，能否让人类真正进化为我们的族裔呢？”
秘书有些好奇地问。
“怎么可能？”
男人嗤笑一声。
“人类永远也不会进化成我们。”
“想要进化成我们的族裔，必须从根源上替换掉所有的基因。”
“人类的基因看似弱小，但当你试图把它全部迭代掉的时候，最后仅剩的那一丁点人类基因的残渣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99.9％的基因纯度依然不等于100％，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失败。”
“我们现在的这座塔有300多米高，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地基上。”
“对那些实验体来说，人类的基因就是地基。”
“地基是不可能更换的，它在高塔建成之前就已经牢牢地嵌进地底。”
“被注射过辛德瑞拉的实验体，最终只会变成一种掺杂了大量魔物基因的怪物。”
男人耐心地解释道。
“谢大人解惑，属下明白了。”
秘书微微颔首。
“俞氏这边的动静如何？”
“当家的那个老头最近又换了心脏，一直在向我们寻求长生的方法。”
“你告诉他，他想要的东西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让他配合我们的计划，继续改进药物。”
“是，大人。”
“那个俞氏的小少爷可能知道了一些内幕，处理干净了吗？”
“回禀大人，在他去深层区域的风轮镇路上，我们派遣了一只幽影魔把他解决掉了。”
“但是那只幽影魔后来失控了，脱离了我们的控制。”
“为什么会失控？”
男人转过身，声音冷了下来。
那张乌鸦面具遮住了眼睛，但秘书总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洞穿。
“它是1号实验体，初版的辛德瑞拉并不稳定，导致它在母体中没有吸收足够的养分。”
“所以诞生后明显食欲异常，进食频率很高，堆积了大量未消化的人类记忆，引发了精神错乱。”
秘书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
“盯紧俞氏的人，尤其是那些最近出过城的人。”
“那个小少爷身边熟悉的人要重点盘查。”
“他既然要去风轮镇，必然知道了不少内幕。”
“近期搜查严格，让棚户区里那几个奴役撤离，并在这段时间内禁食。”
“等辛德瑞拉的改进型研发完成，我们就可以从种子库里培育出大量的仆从备战。”
“七号基地已经被拔除，重建需要不少时间，江城防备空虚。”
“等吾等的母神突破之时，就是灭城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