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喜欢什么？

甘婷婷生活的锚点是高洋。

厌烦地看向自己的那张脸总是出现在脑海中，如影随形，跟着她坐上地铁、去上班又回家。

他们是在大学相识恋爱的。

甘婷婷身边一直不乏男生追求，他们大多喜欢买些饮料和好吃的送给她，或者等在广播台门口送她回宿舍。

她不会与他们有进一步的关系。甘婷婷知道，那些男生只是把自己视为理想的恋爱对象。对于她是谁，他们并不想进一步了解，企图通过待价而沽的关照来获得男朋友这一身份，最终会像逃走的父亲一样缺席于她的生活。

她不需要。

或许是总能在人群中被看到，甘婷婷明白了这个道理。

跨年的前一天，叶依所在的话剧做汇报演出，她和吴袅当然要去捧场。

剧目改编自《卡萨布兰卡》，“世界上有那么多地方那么多酒吧，可你就偏偏走进我的这一家。”是这部电影经典流传的台词。

不过甘婷婷更喜欢那句“here’s looking at you，永志不忘。”

高洋饰演里克，他在舞台上说出了这句话，眼睫毛在光晕下忽闪忽闪。甘婷婷心想，“不愧是坐在前排，看得真清楚。”

她并不知道，二人目光相接时早已蕴含着微妙的情愫。

演出结束后，社团演员照例聚餐。甘婷婷和吴袅自觉不方便，打算先随着人群，一会走到向宿舍的分岔路便做告别。

星星点点的路灯冷清地打在路上，一行年轻的男女有说有笑地走着。

她们正准备离开热闹的人群。身后有人走了过来，是高洋。

他走到了甘婷婷面前，不加掩饰地看着她问到“你还喜欢什么电影？下一次选剧目时我报这个。”

甘婷婷显然没反应过来。

热烈而直接地打破着甘婷婷，高洋成为了一个例外。

后来，就像所有的校园情侣一样，足迹遍布在学校的角落，图书馆、自习室、食堂、操场不约而同地见证着他们的相爱。

不过生活并不是偶像剧，它要复杂得多。

提交论文、参加毕业答辩，甘婷婷和高洋最近在为毕业做最后的冲刺。

她想起四年前自己拎着行李来到这里，九月开学正赶上家里农活最忙的时候。不过，离开不是独自一人，除了高洋，妈妈这次会来参加毕业典礼。

甘婷婷的妈妈在赶去车站的路上出了意外，过马路时被左转的车刮倒，脚骨骨折。

高洋知道这个消息后，执意要和甘婷婷一起回家。

所幸，医生说脚踝打好骨钉，再观察一周没有出现炎症就可以出院。缴费取药，办理手续，都被高洋默默地揽下。

不知道他在哪借的轮椅，中午高洋会推着母亲出来透气。

两个人在她的身边，一同走进树荫下，像一家人，那天之前甘婷婷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她希望那一刻是永恒的。

此时，身旁的叶依睡得正沉，细密的呼噜低低地传到甘婷婷耳中。不再想了，她试着模仿叶依的呼吸。

第二天早上，叶依起床，看到窝在沙发上的吴袅正对着茶几上的电脑。

“一宿没睡吗？”她吃惊地问到。

昨晚吴袅说要在客厅加会班，让她们先睡。“时间还来得及，一会儿一起走吧。”叶依接着说到。

先后走进电梯，沉默环绕在二人中间。

吴袅打破了凝固的寂静，对叶依说“今晚不忙的话，要不去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