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所行皆正义
中午狱警送来了他们的午餐，土豆，白面包以及一杯清水。
还带来一个消息：布莱恩的律师一会儿就到。
狱警在离开前深深看了布莱恩一眼。
对于布莱恩的出身警署上报时就已经查清楚了，对于他被冤枉的事情狱长也是心知肚明，但怨就怨他年纪轻轻就继承了一大笔遗产。
在他名下有一家出版社一家印刷厂，以及一间报社，或许这些足以令一般的监狱望之却步，可这是什么地方？
伦敦塔！
就连王子公主，公侯权贵之类的人物也曾在此流血饮恨，他们会害怕一个小小富商吗？牛津大学的身份又如何？
看他还要申请律师的动作就知道年轻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不就是一点点钱财吗，何必呢？
你都已经那么有钱了，分我们点怎么了？兄弟们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尽忠职守，守卫的是公平正义，是伦敦市民的安宁生活，你怎么这么不懂得感恩？！
布莱恩没注意到狱警的目光，就算他看到了也不会在意，他正在想是谁给他请的律师，马考莱？纽曼？或者是格伦维尔校长，看在学校的声誉上帮他一把？
他给学校那么多优惠，钱不会白花了吧？
这时身边的动静吸引了布莱恩的注意。
夜枭先是撕开面包，然后对着煮熟的土豆双掌一合，一张土豆饼就新鲜出炉，如法炮制将两个土豆饼夹进面包。他很快就狼吞虎咽起来，随着吞咽脖颈一涨一缩，青筋明显。
看那架势，布莱恩怀疑他吞掉自己也花不了多大功夫。
虽在心底腹诽，但夜枭这一动作确实令普普通通的监狱餐增色不少，也勾起了他的食欲。
事实证明有一个好的饭搭子非常重要。
再加上从昨天下午被绑架到现在他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虽然环境糟糕但在饥饿面前一切都是可以克服的。
“希望我的朋友能给我请来一位靠谱的律师。”撕了一半自己的面包递了过去，布莱恩对有些疑惑的夜枭送去一道眼神。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其实这话有些多余，夜枭没一丁点犹豫，几口就吞掉了那点面包。
“只要‘乔治’够多，所谓的血腥法典也不过是番茄酱而已，再说了你又没犯事，怕什么。”咕咚咚一口气饮下清水，夜枭抹了抹嘴道。
所谓乔治就是指英镑，每任国王的头像都会挂在金币上，乔治王朝也不例外，除非哪一天乔治家没人了，或许老百姓们就会换个称呼。
“没错，你确实不需要担心，只不过不是因为你有很多乔治，而是因为你有正义相伴。”
牢房外，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出现两道身影，其中之一自然是狱警，另一个人则是个陌生面孔。
男人只是一眼扫去便精准的找到了自己的雇主。
“亨利·彼得·布鲁厄姆，很高兴认识你泰勒先生。”男人半蹲着，一只十分整洁白净的手伸进栏杆，递到布莱恩面前。
“初次见面律师先生，可惜居所简陋不好招待你。”
布莱恩笑着和布鲁厄姆握了握手，开了个玩笑。
“相信用不了几天您就可以舒适的洗上一个澡，换上整洁的新衣了。”布鲁厄姆露出得体的微笑，很有自信的道。
布莱恩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后开口问道：“请问你有什么要了解的吗？”
“首先，您的朋友马考莱先生要我转告您：律师我给你请来了，绝对放心可靠、物超所值，但是律师费得你自己来付。
那么，您是否同意由我来担任您的辩护律师呢？”布鲁厄姆条理清晰的说道。
布莱恩点点头，不出所料，这也是他没有让狱警把消息带回家的原因，管家托马斯在这种时候除了花钱找职业律师做不到更多事情。
他的好友中马考莱与纽曼都有足够可靠的人脉关系，由马考莱出面邀请律师一事肯定也是两人商议后的结果，他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当然。”
“请你阅读过这份契约，没有问题就可以签字了。”
说着布鲁厄姆从包里取出一只笔和一份雇佣契约。
虽然是朋友的关系，但布莱恩还是仔细翻看了文件，这不是对马考莱的不信任，而是对待任何重要的事情都要保持认真谨慎的态度，这样才能保证两人的友谊走得更加长远。
“再次自我介绍，亨利·彼得·布鲁厄姆，现在起就是您的辩护律师了。”收起签好名字的文件，布鲁厄姆这一回脸上没了笑容，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
他先是来到狱警边上，在小声交流之后又递上了什么东西，布莱恩看到狱警神色满意的走远了些，他猜那就是乔治的魅力了。
“那么律师先生有什么要问的吗？”
“警署在昨天递交给法庭一份报告，列举了你的罪行。现在我想听你重复一遍你的经历，不要漏掉任何细节，也不要对我撒谎，这对你的庭审没有任何好处。”
布鲁厄姆表情认真，两只眼睛老鹰似的明亮闪烁，如果被盯着的人不是布莱恩的话他会高兴许多。
“当然，当然，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但在那之前，我有几个小问题想向律师先生咨询一下。”
布莱恩有一搭没一搭点着脑袋，但是话音落下，他立即换了个模样，同样强势且坚定的看向布鲁厄姆的双眼。
“你来自四大律所？”
“我毕业于爱丁堡大学。”
布莱恩抬抬眉，马考莱竟然会找一个“非专业人士”？
他又问：“那就是你和英格兰大法官很熟？”
布鲁厄姆平静回复：“大法官阁下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也就是说有点名气，但不多。
这倒是令布莱恩有些惊讶，看来马考莱确实下了功夫。
情绪很快就被压下，布莱恩问得越来越快，语气也越来越急，到最后甚至有点咄咄逼人。
“那么你是因为马考莱的关系才来帮我的？”
“对我来说只是一份普通工作。”
“那就是为了钱？”
“我从不多收1便士，也不少收1便士。”
“你为什么笃定能够救我出去？”
“因为你没有犯罪。”
“你说我有正义相伴，也就是说你在哪里正义就在哪里咯？”
闻言，布鲁厄姆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沉声回答道：
“我的言行无法影响正义与否，我只是依照法律、遵循道德、顺应良心去将被蒙蔽，被遗落，被误解的正义重新展现出来。”
“那么布鲁厄姆先生请回吧。”
他既不想哄骗这位有良知的律师，也不想暴露自己和伊顿的计划。
布莱恩露出微笑，最后说道：“因为我所行皆为正义。”
这是他第一次用布鲁厄姆的姓氏尊称对方。
布鲁厄姆冷静下来，他盯着栏杆后自在洒脱的席地而坐的年轻雇主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他点点头，没再问任何问题，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