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律法之争
“我并没有说罗柏少爷是在陷害席恩。”为了不再引发误会，乔里言简意赅地开口阐述道：
“昨天晚上当我和韦尔冲进房间的时候，只看到布兰少爷昏倒在地上，席恩正提着剑向他靠近，而罗柏少爷也倒在另一边。”
“但他并没有挥剑的动作，所以我才说，没有亲眼看到席恩谋杀布兰少爷。”
听到乔里这样的回答，国王顿时放下心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下次说话的时候请一口气说完，爵士。”
“我的错，陛下。”乔里顺从地低下头，但却并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错，毕竟他是一个严谨的人。
“看来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奈德！”国王拍打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站起身大大咧咧地高声呼喊着：“席恩·葛雷乔伊意图谋杀在先，罗柏将他判处死刑，非常合理！”
“现在布兰·史塔克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证人证言也齐全，我没有任何异议。”
说着，他目光转向一旁的御林铁卫，吩咐道：“把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传到铁群岛，让巴隆·葛雷乔伊那个老家伙好好看看，自己唯一的儿子到底干了些什么蠢事。”
“如果他对国王的决断有任何不满，那就让他亲自到君临来找我，如果他想打仗，我劳勃·拜拉席恩不介意让他早点去见淹神！”
“若是那玩意真的存在的话。”
国王说完，得意洋洋地坐下，似乎对自己“公正”的判罚非常满意。
但他却发现，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向自己，就连御林铁卫都没有遵从命令移动半步。
“案子不是这么判的，劳勃。”公爵无奈摇摇头，用力揉着自己发胀的眉心。
先不说席恩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对布兰动手，动机在哪里。
光是他用来行凶的武器竟然是罗柏自己的佩剑这一点，就已经非常可疑了。
但不管怎么样，乔里的证言的确证明了席恩曾意图杀害布兰，他没有再去纠结这些疑点，而是抬头看向挺直了胸膛的长子，深邃的眼眸显得更加低沉：
“你在抓住席恩之后，为什么不等我醒来再作判决，罗柏。”
“是什么让你如此心急，急于杀死一个和你一同长大的朋友。”
他的问题很尖锐，似乎在质问罗柏为什么变得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连短短一夜的时间都不愿意等候。
“因为您的仁慈，史塔克大人。”罗柏深吸一口气，虽然不愿在父亲面前说谎，但为了......他也只能暂时将自己的良心隐藏起来。
“所有人都尊敬您的公正和对荣誉的坚守，但这次不一样。”
两双同样的灰色眼眸在空中对视，年轻的那一双虽然有些闪烁，但却显得异常坚定：“我知道，如果让您来宣判的话，肯定会网开一面，允许席恩披上黑衣加入守夜人以此抵消罪责。”
“可是我不允许一个对我的家人动手的家伙，大摇大摆地离开临冬城！”
说着，罗柏用手指向一旁正在安静吃瓜的恐怖堡伯爵：“正如多米利克之前所说，葛雷乔伊身体里全都流淌着强盗的血液！”
“席恩虽然看上去融入了我们，但他其实嫉妒史塔克家的所有孩子，妄想有一天取代我们，夺走我们所有的一切！”
罗柏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诧异地投向多米利克。
尤其是国王，他本就对在自己统治下掀起叛乱的铁群岛很不满，听到多米利克竟然发表过这样的言论，顿时对他更加欣赏。
面对众人瞩目，吸血鬼伯爵却仿佛腼腆地对罗柏笑了笑。
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挺聪明，竟然知道引用自己这位“大学士”的名句。
但公爵却心绪复杂，次子目前生死不明，他不愿判长子有罪，但多年来坚守的荣誉又在时刻拷问着他的内心。
“鲁温学士。”
沉默了良久，史塔克公爵这才开口，却不是对罗柏。
注视着往前一步灰白头的发老者，他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倘若席恩·葛雷乔伊谋杀罪名成立，罗柏的行为是否符合王国法律，或者是否存在这样的先例？”
“请恕我直言，大人。”学士微微弯腰，老实回答道：“虽然在王国历史上，戴蒙·坦格利安曾替他的国王兄长处决过不少人，但那是基于在他担任法务大臣的前提下，而罗柏少爷...目前并没有任何爵位和官职在身。”
“就国王律法而言，我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条款。”
“当然，我在学城并没有系统研究过法律，对此可能有一些遗漏。”
老学士的回答滴水不漏，既做到了在公爵和国王面前绝对诚实，也表明了许是自己学艺不精。
但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并不能使得人们满意。
“该死的，难道作为临冬城公爵的长子，他连判处一个杀人犯死刑的权力都没有吗？”
国王显得十分暴躁，再次跳起来指着鲁温学士的鼻子就开骂：“你这个家伙肯定是年纪大了，忘记了曾经学到过的东西，要么你的项链就是在学城混日子拿到的！”
“快给我想，一定要想出一条法律，来证明罗柏的行为完全没有问题，否则我就写信到学城去，让席奥博德博士收回你的项链！”
他的态度让鲁温学士很尴尬，站在原地讪讪笑着，对公爵投去求救的目光。
“够了，劳勃！”艾德·史塔克难得对国王语气稍加严厉，伸出手把他摁到了椅子上：“这里的事情由我来做决定，别忘了，我才是临冬城公爵。”
“七神在上，你简直比琼恩·艾林还要固执。”见挚友竟然跟自己黑着脸，国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有些不甘心地嘟囔着：
“我可是国王，等回君临之后，我一定让蓝礼在王国法律上加上这么一条，到时候你就无话可说了！”
“但那也是之后的事情。”公爵摇摇头，目光坚决。
国王见状不再说话，只是眼神不善地盯着鲁温学士，一副想要杀了他的表情。
艾德·史塔克是个老顽固，他的手下也一个比一个固执。
自己这个国王都开口了，这些该死家伙就不能顺水推舟，撒个小谎把这件事给说死不就行了吗？
国王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开始想念自己担任法务大臣的弟弟。
要是蓝礼在这，他一定会非常乐意配合自己的。
“既然没有这样的先例...”公爵清了清嗓子，转而看向鲁温学士：“那么罗柏的行为应该受到什么惩罚？”
“这个...”好在鲁温学士并没有忘记自己到底是为谁服务，模棱两可地回答道：“您也知道，我并不是专攻法律的学士，我需要回去翻一翻这方面的书籍才能给出答案。”
虽然他的回答并不能让公爵和国王满意，但这的确是鲁温能够想到最好的拖延时间的办法了。
“既然这样，那就先把罗柏·史塔克关起来...”公爵沉吟片刻，开始做出决断。
“有的。”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温和却很有力量的声音打断了他。
公爵和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年轻的恐怖堡伯爵优雅站起身，脸上泛起无比和煦的笑容。
浅灰眼眸深邃，让他看上去十分睿智，仿佛学有所成的博士。
当着所有人的面，多米利克微微欠身，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罗柏·史塔克的行为，无论是王国法律，还是历史上的先例，都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