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脏了地，污了水
大明余孽，玄宗亲传的白立行最近的心情很一般。
刚复辟的大明国处境危急。
北方的局势还没有平稳，内部反复辟势力还没有清剿干净，南方革命政府就在这个时间开始了北伐。
内忧外患之下，早在三个月之前就收到锦衣卫总署密令，潜伏在彭城的白立行，只能眼睁睁看着中原省和江南省的明国新军兵败如山倒却无力施援。
一周多以前，他盯上了彭城临时政府一名位高权重的官员，试图集结江北潜伏力量实施暗杀，从后方对敌人袭扰。
然而他刚在目标家附近踩点，那名商管局局长一家就被不知道是谁给半道截胡了！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罢了，关键这口黑锅最后还被甩到了他们这些真正的“帝国余孽”身上！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白立行自己都产生了怀疑。
觉得是不是锦衣卫署在江北还有其他的人员安排，大水冲了龙王庙！
可在收拢了江北被清剿后的残留势力后，这个猜测就被推翻了。
起码在彭城，确确实实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拥有便宜行事权的高级卧底。
多方调查无果，白立行最终只能硬扛下这口黑锅。
好在革命军对“帝国余孽”的清剿依旧还是处于“掏得起钱是良民，掏不起钱就是余孽！”的阶段。
白立行当然是掏得起钱的良民，他在彭城好歹也有着小孟尝的美名，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吃了个哑巴亏之后，白立行没有选择就此罢休。
武军入城之后，他便又有了一个新的目标。
庐山系少帅——李民！
这显然是比之前的商管局局长冯城，更有价值且适合暗杀的对象。
李民虽为李革明养子，却是其唯一继承人，而他的修为仅仅只有二等。
其次李民做出的那些欺男霸女的事情，让彭城的民众们对他怨气极大。
以大明国的身份杀了他，必然能替明国收获江北数百万民众的心！
于是这些天白立行全身心投入到了针对李民的侦察当中。
然后他就发现了这家茶馆中，居然也有一个人貌似在探查李民的生活轨迹！
没错。
张绝注意到了白立行的同时，白立行也注意到了张绝！
两人的视线在一片嘈杂吵闹的人群中隔空相会，这一刻根本不需要其他的言语沟通，两人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相同的东西。
只是他们的目光交接只持续了不到两三秒，便各自转过头，继续和身边的人说笑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等到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白立行先起身离开了茶馆。
他出了门，张绝也随手往茶桌上留下了几文钱，接着起身也走了出去。
果然，在出门以后，张绝就看到那个穿着骚包，手上拿着折扇的家伙故意在茶馆不远处的小巷子中一闪而过，明显是在刻意等他。
张绝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在暮色中放慢步伐，就像是要抄小道散步回家的行人一般，走进了那道窄小的巷子中。
“冯城是你杀的？”
刚一走进巷子，那道听起来像是质问，但语气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张绝却并没有被他这骤然一诈给唬住，他盯着那个站在阴影中，让人只能看到下半张脸的骚包，轻笑了一声。
“如果是我杀的，那这份功劳在大明国能领到什么样的奖励？一个锦衣卫世袭千户？”
白立行在第一眼看到张绝的时候，直觉告诉他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嫌疑最大！
可现在他这样说，白立行又有些拿捏不准，对自己的直觉不太自信了。
不过冯城死也就死了，黑锅背也就背了，不管截胡杀人的是不是眼前这个小子，白立行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只是随口一诈。
真正重要的，是接下来要杀的人！
“当今明皇登基，颁布大立宪法案，组建内阁后，锦衣卫千户这个职位就被取缔。但就算没取缔，一个冯城的人头就想要这样的世袭千户也远远不够。”
阴影中，只能看到白立行的嘴一张一合，他的眼睛完全藏在了阴影当中，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有怎样的眼神变化，只是在说到这时，他的话锋忽然一转。
“可锦衣卫千户虽然没有了，新明国却还增设了荣誉男爵和子爵，冯城的分量不够，李民这个庐山少帅的分量却足够一个子爵了。”
张绝没有半点废话，直截了当的说。
“真有这个子爵奖励，爵位归你，我只要李民死。”
白立行眯起了眼睛。
“这么恨他？你是南方伪政府其他军阀派系的人？”
张绝反问。
“这对杀李民有影响吗？”
听到这话，白立行也不再犹豫，革命军对“帝国余孽”的清剿他没有受到影响，不代表其他人不会。
如今锦衣卫署在江北的势力损失惨重，他手下能用的人不过十指之数，还全部都是普通人，根本没法给他提供上什么助力。
现在有人愿意合作，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你打算怎么杀？”白立行问。
“北城到处都是武军，不能在他家里动手，需要把他引出来，最好引到南城废黄河。”张绝心中早就有了预案，只是他缺乏一些必要信息，“李民每次出门时，身边一定会固定跟着两名武军护卫，你知道他们的修为吗？”
白立行身为大名鼎鼎的锦衣卫，他自然有属于自己的信息获取渠道。
“那是李革明的武军亲卫，两人都有三等实力。”
张绝闻言蹙眉。
“能解决吗？”
“需要一些准备，但再加上一个李民不行。”
“李民交给我，把他引到南城的事也交给我，那两个三等交给你。”
“我要两天时间。”
“两天后的下午，南城废黄河边，伊庄东南三里外的那棵大柳树旁。”
“这个墓地不错。”
“就是脏了那块地，污了河里的水。”
残阳最终将余晖投进窄巷。
巷中相对而立，数分钟内完成密谋的二人，也在这时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白立行伸出了手，算是认可了自己这位临时的盟友，张绝也没有纠结，握了上去。
“白立行。”
“张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