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校长室内(上)
去校长室的楼梯很长,长得远超爱德蒙的预料。但他目标坚定,路过奖杯室都没停下脚步。
等他终于走到了顶楼时已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自己才刚爬了一座小山。忍不住腹诽起了历任校长——这群老头老太要不就是全有着运动员级别的体力,要不就是能在城堡内幻影移形!
塔楼楼顶摆着一个巨大的滴水嘴石兽雕像。它被雕刻得狰狞恐怖,声音却懒洋洋的:“口令?”
爱德蒙眼珠一转,便猜出了口令是什么。
“椰子冰糕。”
“回答正确。”
滴水嘴石兽跳到了一旁,墙壁也随之分裂,露出了一条长长的旋转楼梯。
爱德蒙瞪着这条该死的楼梯,前所未有的想要恢复力量——只凭他现在养的那几个活电池,别说是飞了,他想长双翅膀都难。
好在后续再没出现任何幺蛾子。等爱德蒙喘匀了气,校长室的门也随之自动打开。爱德蒙推门入内,入眼的是蛋糕般堆叠着的圆形阶梯,和一些冒着蒸汽、散发着香味的神秘仪器。此外,室内还紧凑而不失秩序的摆着许多古怪的小玩意儿,墙上则挂满了无数男巫女巫的画像。
邓布利多或许有囤积癖。爱德蒙心想,对于他这个年纪的老人来说,这倒并不奇怪。
有意思的是,爱德蒙竟在房间中央的木桌上看到了一件熟悉的物品:那顶活泼至极的分院帽!它正在帽架上昏昏欲睡,好像并未察觉他的到来。
爱德蒙有心和帽子叙个旧。他才刚上前两步,就听见了一声悦耳的鸣叫,朝声音的方向望去,竟是一只华贵的,仿佛是被火焰缠绕般的鲜红大鸟——不死鸟,又或者说,一只凤凰正朝他飞来。
这昂贵而罕见的神话生物长鸣着,绕着爱德蒙转了两圈,却没直接落下。它原路返回,扑扇着翅膀,落到了其主人的肩头。
从里间踱步出来的邓布利多淡淡地笑着,冲爱德蒙点了点头。
在这之前,爱德蒙其实是想了不少的开场白的。其中有的客气乖巧,有的挑衅十足。
但显然,邓布利多的确技高一筹。爱德蒙此前从未接触过凤凰,这种生物太过高洁,也太没用。因此,这还是爱德蒙第一次近距离感受“被凤凰选中”的感觉,可那只大鸟又迅速的将青睐收了回去,他的确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意思。
“它不喜欢我。”爱德蒙断言道。“物似主人型,你不喜欢我,所以它也不喜欢我,是这样吗?”
邓布利多显然是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老巫师摇了摇头。
“绝非如此,福克斯很亲近你,我猜这是因为你我血脉相连。但不知为何,你好像把它给搞糊涂了,这倒非常少见。”
爱德蒙眨了眨,反应了过来。凤凰是很敏锐的,通常只会青睐那些品性端正、意志坚定的人。而自己毫无疑问,和这类型毫不沾边。
最重要的是,爱德蒙其实已经死了。不断重生的不死鸟是否能察觉这一点?
爱德蒙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你会讲鸟语吗,先生?”他依稀记得有谁和自己说过,邓布利多博学多才,会很多种语言。“你能听懂它的话吗?”
凤凰又长长地鸣叫了一声,像是在表达不满。邓布利多的表情有些古怪。
“我的确会讲一点鸟语。”邓布利多顽皮地眨眨眼。“但是,孩子…福克斯可不是鸟啊!”
邓布利多说完,仿佛是被自己逗乐了般笑出了声,这引来福克斯的不满,老巫师不得不伸手挠挠凤凰的肚子以示安抚。
等他笑完了,便一挥魔杖。一阵银色的迷雾滑向半空,被其笼罩的物品全都“活”了过来。
这一手确实漂亮。这老头甚至都没念咒,便轻轻巧巧地改变了大半个校长办公室的布局。那些精细的魔法道具活泼地抖了抖腿,安静地向一旁移动,为两人挪出了一片地方。接着,不知是什么东西变成了两副舒服的布艺沙发,和一张不大不小的古朴方桌。
邓布利多甚至问爱德蒙喜欢奶黄色还是墨绿色——出于一种诡异的心理,爱德蒙说自己喜欢粉的。
他坐在粉嘟嘟的沙发中,邓布利多就像招待亲戚家的小孩那样为他唤来了一些糖果,又倒了一杯南瓜汁。而爱德蒙咂摸着邓布利多的这一手,为之唉声叹气。
不得不说,爱德蒙有些沮丧。
他本还指望着凤凰告诉邓布利多,他并不全是爱德蒙·索曼,以此来激怒邓布利多,让他伤害自己,进而触发“凡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直接拿下邓布利多的灵魂。
结果邓布利多不会讲凤凰语。
啧。
此外,爱德蒙还再次验证了自己之前的结论。面对真正强大,天赋远超常人的巫师时,别说爱德蒙现在只有十几块的魔力电池了,就算他真将这个数字扩大到百,打不过大抵还是打不过。
……这一行也太看天赋了吧?!
现阶段的爱德蒙,拿这种对自己并无恶意,却又比自己所有电池加一起都强的巫师毫无办法…这太糟了!
“真没意思。”爱德蒙情不自禁地嘟囔了一句。接着又打起精神,直入正题。“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没提那400金加隆,无论是对魔神本人,还是对持有“魔神的宝库”的索曼家来说,钱都已经很难称得上是钱。
况且爱德蒙也很清楚,邓布利多叫自己来,必不会是为了还自己那几个子儿。
爱德蒙本以为邓布利多会和他聊聊埃弗里和巫粹党,怎么也该把话题往那边引一引,以示警告。
结果,这位备受敬仰的老巫师却从袖口掏出了一个巨大的蓝皮盒子,上头画着几只正在打闹的狡猾小猪。爱德蒙认得这个牌子,它是家很有名的魔法甜品店,重点是,这家店坐落在德国。
“这是你母亲寄给我的。”邓布利多轻声说道。“非常多,也很香甜。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我认为我不该不识趣的将它独享。”
啊?
爱德蒙愣住了,他古怪地瞪了老头一眼,看不懂对方的神情,只觉得莫名其妙。
“……谢谢?呃?”他顿了顿。“但这还怪不好意思的——我母亲总是这样。她很柔弱,总是不安。别被她的讨好吓到,这对她来说,”
“就只不得不为了儿子,而向一个不喜欢的亲戚示好,仅此而已。”
爱德蒙说完,无奈地笑了。
“即使明知这毫无必要,她也还是会这么做,甚至会继续、一直做。她太爱我了,爱我的程度甚至胜过爱她自己的生命。”
儿子得意洋洋的炫耀着母亲的爱。邓布利多神色难辨地看着眼前的男孩,就在昨天,这个年幼的孩子还以恶咒将同学送进了校医院、满嘴都是格林德沃的思想。
但他能感知到爱,似乎也愿意珍惜母亲的爱……这无论如何,都是个好消息。
再开口,老巫师又说了一句怪话。
“她觉得我们是亲戚?”
爱德蒙怔了下,笑容变得讥讽。
“你觉得不是吗?你要这么觉得,我也可以理解。我听我父亲说过,我们的亲缘关系其实很远很远,你和我母亲家除了都姓邓布利多外,已有几个世纪没有来往了。”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邓布利多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惊讶于伊莲娜的悲悯与豁达。爱德蒙,你母亲比我想象得更善于原谅。这让我非常吃惊,也让我非常敬佩。”
爱德蒙闻言,忍不住眨了眨眼。
“……你知道你这番话说得非常模糊,如果我什么都不懂,只会觉得你年老发疯,满嘴胡话,你知道却还要这么说,我说的对吗?”
邓布利多不仅没生气,反倒是笑了。
“哦,请你原谅。”老巫师低低地笑了一会儿。“我的确年老糊涂,爱打机锋。”
“可你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爱德蒙。你很聪明,也很勇敢,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