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泾县施粥
水榭居里，姜绾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疼得龇牙咧嘴。一旁的萧子墨盯着她左瞧右瞧，一副想不通的模样。
“你说你姑娘家家的胆子怎么那么大，被坏人绑了都不哭？”
“找人绑架我，也亏你们想得出来！”姜绾凶巴巴地瞪向那两人，“这就是你们说的换个思路，就这？”
沈未寻一脸淡然不说话，萧子墨抿嘴道：“这不也是想试试么，万一你被吓哭了呢，问题不就解决了。”
姜绾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两位公子模样一个比一个正经，怎么想出的法子这么离谱！”
萧子墨嘿嘿一笑，“我就当姑娘是在夸我模样俊俏了。”
两人嬉笑间沈未寻开口道：“我明日要去趟泾县。”
萧子墨扭头问道：“去泾县作甚？”
沈未寻：“施粥。”
萧子墨眼睛瞬间瞪大，“你又发什么疯！”
姜绾：“沈城主这是缴械了，笃定我这雨降不成？”
沈未寻摇头，“方才手下来报，泾县突然多了数百流民。”
“流民？”姜绾对泾县的事情一无所知。
一旁的萧子墨解释道：“泾县与我们禹州城相毗邻本不归我们管辖，当年老城主怜悯他们没有生计这才伸出援手。”
姜绾：“他们的地方官都不管吗？”
萧子墨摇头，“泾县地小物薄又地处偏僻，那些地方官根本不顾他们死活。”他扭头看向沈未寻，“可那数百的流民又是从何而来？”
沈未寻：“我已着人去调查了，但眼下必须安抚住他们，否则泾县百姓的生活很可能受到影响。”
萧子墨却不同意，“你去给流民施粥，泾县百姓必会有怨言，毕竟他们眼下的生活也很艰难，可若是兼顾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姜绾：“不止泾县，还有禹州城内的百姓，眼下我们方才稳住那些要你开仓济粮的百姓，你如今出城去施粥不是自找麻烦吗？”
沈未寻：“这个我也想过，但却是不得已而为之。那数百流民若是饿极了，泾县百姓必定遭殃，外边乱了，城内也会跟着人人自危。”
姜绾：“你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沈未寻皱眉点头。
萧子墨：“可这件事还是太冒险了。”
沈未寻：“没别的法子，只能先稳住那些流民再设法疏散。”
姜绾忽然好奇道：“你有足够的米粮吗？就算有又如何掩人耳目运出城呢！”
沈未寻：“我都安排好了，今晚会连夜运出城，搭建施粥点，恐怕要两三天才能回来。”他一脸担忧地看向萧子墨，似有重托。
萧子墨对上他的目光忽然笑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只好舍命陪君子喽。姜姑娘，咱一起去呗。”
姜绾：“我去干嘛，煮粥？”
萧子墨：“不用你煮粥，权当去见识下，说不定你见了那些流民心生怜悯，小眼花一撒，降雨的事儿也成了。”
沈未寻却犹豫道：“恐怕不妥，流民聚集处多有骚乱，万一......”
“放心吧，不是还有我么，我保护她！”萧子墨长衫一甩，大有力挽狂澜之势。
沈未寻并未争辩，因为萧子墨提出的法子他也想试试，万一成了呢。
趁着月黑风高，三人跟着一对人马押着几旦米粮出了城，马车里的姜绾昏昏欲睡又睡不踏实。
骑马的沈未寻扭头看向马车似有担心，萧子墨安慰他：“放心吧，有我呢。”
泾县离禹州城很近，不出一个时辰队伍便到了目的地。车马停下，姜绾总算睡熟了。沈未寻没有惊动她，带着人着手搭起粥棚架起炉子。
天色微亮，姜绾被一阵米香唤醒。“嗯？开饭了吗！”
她迷迷糊糊掀开了车帘，迎面对上萧子墨的一张笑脸。“睡醒了？”
姜绾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都弄好了？”
“是啊，咱们的少城主可是带人忙活了半宿呢。”
姜绾远远看过去，炊火弥漫间只见一身劲装的沈未寻正站在那儿指挥着什么。和时而儒雅时而不羁的萧子墨相比，沈未寻身上更多的是少年老成。
“听白芷说你们一般大。”
“不像是么。”萧子墨笑着回应，眼中却闪过一丝心疼。
姜绾：“他这般兢兢业业，就因为他是沈家的儿子，禹州城的少城主吗？”
萧子墨没有直接回答，只淡淡道：“只是这样就好了。”
姜绾忽然想到什么，“是因为他母亲？”
“这你都知道。”萧子墨有些惊讶，“他与你说的？”
“嗯。”
“没错。当年城主夫人的死就像一根刺狠狠扎在了他心上，他总觉是因为自己太弱才累得母亲那般结局。所以城主夫人去世后他就完全变了一副样子，和老城主的生气全无截然相反，沈兄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一肩担起了整个禹州城。我闲来无事便总来逗他给他惹麻烦，盼着他能从那一摊死水中挣脱，但始终无用。”
听着这些话，姜绾一时竟有些不是滋味。尽管城主夫人的事情她知道，可从他人口中说出却全然没了沈未寻那副云淡风轻的口吻。
“是不是感觉听了心里不好受？”萧子墨在一旁轻轻问。
姜绾点头。
“想不想哭？”他又问。
姜绾微微蹙眉扭头看他。
“不想哭吗？不觉得沈兄很可怜吗？”萧子墨等了半天，垂头丧气道：“算了，看来这招没用。走，帮忙去。”
他变得太快，姜绾一时间竟不知他方才说的那些究竟有几分真。
“沈兄，你这粥熬好了打算怎么施啊？”
沈未寻头也不抬，“我已命人将那些流民分批带来。”
萧子墨：“这样行吗？”
沈未寻：“试试就知道了。”
正说着，第一批流民已经被带来了，约摸着百人上下。施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领了粥的流民在旁边空地处席地而坐，不知为何姜绾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萧子墨走过来正想调侃她偷懒，却突然被她抓住了衣袖。
姜绾低声急急道：“不对劲，这些流民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