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乘？大乘！
“爹，妲己认为不可再收受那些各地诸侯，臣属赠予的粮草了！”
苏护本来就因为苏妲己偷跑，心中满是气愤。
见到女儿回归后，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但是没想到苏妲己回归后不仅没有向他认错，反而是数落他的不是，这让固执的老头更加恼怒了几分。
“爹，您以为咱们收了这些人的供奉，那些诸侯不知道吗？”
离开恩州地界，便是经鄱阳而入洞庭。
一路上仍然有不少驿城和邑落的各诸侯官员奉上孝敬，苏护基本上都是来者不拒。
苏妲己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屡次朝苏护谏言。
可苏护却不以为然：“他们知道了又如何？这是他们自己御下不严，关本侯何事？”
春秋战国时期，臣子跳槽去别国出仕的事情都屡见不鲜，强如商鞅、吴起，也是在故国难展一番拳脚，选择另觅新主辅佐。
在大商时期，诸侯麾下的臣民另择新主，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甚至是各大诸侯都司空见惯，也并不会有太多被人背叛的感觉。
但是这些攀附他苏护的人，拿着自己封邑内的粮食送给苏护做投诚之礼，这一点就让苏妲己忌惮不已。
“是，您是侯爵，那些小诸侯自然不敢与您呛声。”
“但是父亲此举又岂不是在诸侯之间孤立自身？往后若冀州有难，别人又怎么会支援我们？”
苏护有些诧异的望向苏妲己，对于女儿能说出这番话来，他倒是有些高看了几眼。
至少苏全忠就不会如此思考，他只会叫嚣着谁不服就打服谁。
“妲己你有想参政的心，为父内心是高兴的，但是诸侯之事并非如你想象的那般简单。”
“我冀州地处北疆腹地，往北有崇城阻隔北戎铁蹄，往东有陈塘关阻隔东夷，往西有滨州抵挡西周，往南与朝歌接壤，又会有什么祸事是要向那些小诸侯们求援的？”
“况且，你只看到了他们敢怒不敢言，殊不知治理一方除了和善以外，也要仰仗霸道相佐。”
“为父越是强势，那帮诸侯便越是老实，不敢随意进犯我冀州疆土。”
诚然，苏护话也没说全，他们冀州托了靠近朝歌城的福，被四边的诸侯保护的很好。
其实也如同一只被关在闸中的猛虎，往北打不过崇侯虎，往西打不过滨州侯，往西和往南都是大商的城池，想要开疆拓土就等于起兵谋反。
他苏护空有一腔雄心壮志，却举目四望皆是死路。
冀州兵强马壮而不得寸进，反而要为大商年年征讨承担更多的责任与兵役，年年在北疆跟着崇侯虎打北戎，却得不到一丝一毫土地和封邑的奖赏，看似富有，却十分缺乏安全感。
没有这种类似于巡游的动作来彰显他的威武与实力，那岂不是锦衣夜行？
“父侯，我……”
“行了，自从你见过那个妖道之后就变得很不正常，你是个女儿身，上不能上马杀敌，下不曾学过政要方略，为父心中自有计较，何须你个小小女娃教我做事？”
说罢，苏护便拂袖离去。
徒留苏妲己站在原地喟然自叹。
“树敌于林，纵枝繁叶茂，又岂是安身立命之道？爹爹糊涂啊！”
劝解无果，不知怎地，苏妲己心中无奈的同时，也多了一丝想自己当家做主的想法。
不过很快她便甩了甩头，将心里这个危险的想法驱逐出脑海，不敢再深思。
妇好之后再无女中豪杰，大商之中虽有邓婵玉、高兰英以女儿身为将，但是很难再出一位类似于妇好那样，还以母系为尊的大酋长，大祭司。
怀揣着心事，苏妲己出了军营，也是想趁着苏护南下走亲访友的机会，看看南方诸侯治下百姓的现状。
只是这一路走来，更让她本就不爽利的心情变得越发恶劣。
如今的南方还不是那个一种两熟的富庶之地，开发程度不够，民众启智也不够。
到处都是破落的房屋，整个驿城内就只有一条坑坑洼洼的驰道，不仅遍布泥泞，地面上还有着污秽浑浊之物散发着恶臭，叫人难以下脚。
对比起这些南方诸侯，冀州还真是个人间天堂，至少在城池的水利，以及干净整洁程度上，远非蛮荒的南方可比。
不过在行至一处人员密集的坊市时，一阵阵喧嚣吸引了苏妲己的目光。
只见几名披发左衽，但身上干净整洁的道门子弟正围坐在一处高台之上，讲着一些晦涩难懂的话语。
“是彼之轮回，修行今生圆满，可得来世福报！”
“行善积德，信往生之说者，死后可不坠十八层地狱！”
一开始苏妲己还听得点头称赞，她对修行界的派系不甚了解，不知道这是哪个宗门教派在传道，但是听其内容，是一个导人向善的宗门，是个好事。
但是听得多了，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行善积德本是好事，但是若是人人都为了求超脱而遁入所谓的空门，谁来耕种？谁来贩运货物？谁来保家卫国？”
“若不是看过师尊的仁义之道，我估计也要把这帮人当成仁义之人，仁义岂能是只顾自己得道正果，而不顾天下，不顾他人的死活？”
苏妲己本来想要上前呵斥几名传道之人，只是转念一想，对于百姓们而言，活下去都是艰难无比，如何能要求他们还要博爱天下呢？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她虽然没听过这句话，但是道理是那个道理，不分时代与学识，这是人之常情。
在她的眼中有不少百姓都是将信将疑，对于传道人传授的说法很是迷惑，有些人是听不懂，而有些人则是不太认同。
但是这帮传道人的操作却是十分神奇。
凡是来听传道之音者，每人都可以免费去打一碗稀粥，送上一个带着麦壳的粗粝麦饼，吸引无数的百姓前来听他们传道。
一来二回便也积累不少信仰他们的信徒。
“居然还可以这样传道？”苏妲己两眼放光，感觉自己似乎是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极为亢奋。
只见她迅速拉起自己的裙摆，也不顾脚下的污秽，急忙朝着军营快步走去，寻找刘壬辰。
“师兄，我知道如何才能快速的传播师尊的仁义之道了！”
找到刘壬辰后，她迅速的把今日的见闻分享了一遍，随后自豪的说道。
“我观那教派所教的仁义不过是小仁小义，最多只能算是小乘，咱们身怀大乘之道，当仿效其行，后来者居上也！”